笑過之後,衆人紛紛指斥道:“黃跑跑,你這種人就該拉痢疾拉死只知道開窗就不知道關窗?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一羣人都差點被你害死了?”
謝可更是怒不可遏道:“黃跑跑你簡直就是個害羣之馬,衡其沒有打死你,我要再補一槍”
“好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了,希望黃跑跑引起注意,不要再犯老毛病了雖然人都會拉痢疾,但不要老是一再犯低級的錯誤衡其也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讓黃跑跑好好反思吧。咱們現在的首要問題是要弄清楚咱們現在是在哪裡?還有,咱們現在的第一件事要先跟大本營聯繫一下,向蝦皮他們彙報一下情況。”農民叫道。
衡其便對姜如蘭等人道:“阿蘭,你們幾個把機器架起來,和大本營聯繫一下。”
姜如蘭和高偉珍等人便架起了一臺便攜式大功率無線電發射機,試圖和大本營對話。衡其等人則利用這個機會把周圍的地形察看一下。
只見這裡果然是一座山谷,由於此刻仍處在黑夜中,四周的景物都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清楚。衡其等人便戴上紅外線或者微光夜視鏡進行觀察。
其他的人也都站在附近觀察着周圍的情況。而斑毹機械生物飛行器就象被哪吒抽了龍筋、現出了原形的東海龍王三太子,軟軟地趴在地面上,沒有一點生氣。
山谷裡很安靜,看不到一點別的東西。
衡其搔着花崗岩腦袋道:“這到底是哪裡?我們現在既沒有可以用來定位的GPS,甚至連最原始的經緯儀、六分儀都沒有,這叫我們怎麼確定我們現在是在什麼地區?”
農民也搔了搔榆木疙瘩腦袋道:“我猜想這裡離無名谷應該不遠了,當然現在天太黑了,我們沒法看清這裡的情勢,不過我相信到了天亮以後這一切都是可以改觀的。”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斑毹壞了,咱們沒有了坐騎,應該想辦法把斑毹修好才行,不然咱們怎麼趕路?”老神攤着肥大的手掌道。
衡其道:“誰會修斑毹?”
謝可道:“咱們這裡恐怕沒有一個人會修這玩意,就算在大本營裡,也只有向氏會修。”
農民道:“除了向氏,蝦皮和田小兵兩個也會修啊。”
老神道:“他們兩個是會修,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我們現在就需要把這玩意修好,有誰會修?”
衡其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咱們少不得只有霸王硬上弓,自己想辦法修一修這玩意了。這玩意既然也是由電路控制的,裡面也全部是機械零件,因此和世界上其他的機器應該都是同出一轍。不過我老周對於維修什麼的不太在行,你們哪一位願意擔此大任?”
龍運鵬道:“讓我來試試吧,我學過修理機械。”
朱鳳練問道:“龍拐你會修理什麼呀?”
龍運鵬很認真地答道:“自行車。”
“去你的,一邊涼快去一個修自行車的竟然也在這裡大言不慚”朱鳳練大聲嗤道。
衆人也都笑道:“你一個修理自行車的也來充什麼行家裡手?”
農民道:“這事恐怕還得我老劉來幹。”
衆人問道:“你會修?”
農民答道:“那當然,我家裡的電視機、電風扇什麼的壞了都是我修好的。”
“這還有一點點靠譜。”衆人點頭道。
衡其則問道:“你會看電路圖嗎?什麼叫電阻?什麼叫並聯、串聯?什麼叫集成電路?什麼叫晶體管?什麼叫二極管?”
農民摸着後腦勺道:“俺老劉的理論知識不怎麼在行,但我確實修理過家用電器,我知道怎樣把它們修好。”
“那好吧,你和龍拐就把這斑毹修一下,看能不能修好?”
“一個修自行車的、一個修電風扇的,能把這斑毹修好?太陽恐怕要從西邊出來才行。”衆人都搖頭道。
農民道:“事物再複雜,它也都是由最基本的分子和原子組成的,事物的不同也僅僅是因爲它們的分子和原子的排列方式不同而已。我就不信我老劉修不了這一堆破爛”
龍運鵬也隨聲附和道:“是啊,人定勝天嘛”
老神問道:“你們打算怎麼修復它?”
農民道:“我認爲主要是電路故障而已,只要把短路的電路接通,斑毹就又能飛上藍天”
龍運鵬道:“斑毹出事的主要原因是黃跑跑他們打開了舷窗,造成了斑毹內外壓強發生了變化,從而影響到了機械和電路發生故障。因此我認爲,當前的首要任務是要把舷窗關上”
衡其道:“我不管你們怎麼搞,你們既然應承了下來,就要把這件事情辦好如果你們覺得人手不夠,我可以讓色農協助你們。謝可和朱瘋子擔任警戒,其他的人原地休息”
於是農民等人便去修理斑毹,其他的人也都按部就班,警戒的警戒,休息的休息。
衡其掉轉頭看着姜如蘭等人道:“還沒和大本營聯繫上嗎?”
姜如蘭搖頭道:“一點信號都沒有”
衡其困惑道:“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連一點信號都沒有呢?是不是因爲這裡是山區?”
姜如蘭道:“不是的,咱們的這臺大功率發射機發射出的信號可以覆蓋大半個地球”
“那這就是怪事了,大本營怎麼會收不到咱們發射的信號?除非這裡真的已經不是在地球上,可是這怎麼可能?”
老神這時提醒道:“臭小子,你還記得咱們在斑毹上看到的那道奇怪的綠光嗎?正是因爲看到了那道綠光後,斑毹才避免了墜毀的命運,降落到了這裡難道那綠光是傳送門之類的東西?咱們被傳送到異時空裡來了?”
衡其也記起了自己在斑毹上用異能力對周圍的環境進行搜索時發現的那許許多多奇怪的生物。那些生物看起來絕對不象是地球上的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到底來到了什麼地方?
不管現在他們在哪裡,看來都必須要提高警戒的級別
再說黃跑跑、李壽生和陳獻忠三個孱頭蹲在斑毹一側的某個角落裡,各點燃了一支香菸,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聊天。黃跑跑朝李、陳二人臉上吐了一口菸圈,嗤道:“你們這兩個傢伙可真會推脫責任、落井下石啊,打開舷窗的主意難道不是你們出的嗎?還有,你們把我拽出來後,爲什麼不提醒我一下舷窗還沒關呢?”
李、陳二人道:“誰知道你這傢伙這麼健忘?你拉了痢疾知道擦屁屁,怎麼就不知道關窗戶呢?”
黃跑跑被李、陳二人一提醒,不由驚叫一聲道:“哎呀,我的屁屁都還沒擦呢”
“畜生,畜生你還有臉說”李、陳二人都捏住了鼻孔,彷彿已經聞到了臭味。
陳獻忠往地上啐了一口道:“黃跑跑,你這個人渣,我陳獻忠今後要是還和你在一起,我就不姓陳”
他說着,向着右手邊的黑暗處走了過去。
黃跑跑顛狂地大笑道:“你不姓陳難道還姓‘新’?”
陳獻忠沒理黃跑跑,繼續往黑暗中走去。
李壽生笑道:“陳漢奸怕是去方便。”
黃跑跑也會心地一笑。然而他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卻聽見陳獻忠發出了一種急促的呼喊聲:“救命啊……”
黃跑跑嗤道:“這傢伙就愛鬼喊鬼叫,別理他”
李壽生則驚疑道:“不對啊,他的叫聲爲什麼這麼淒厲?這不象是裝出來的。”
黃跑跑道:“你以爲他裝不出來?陳漢奸這種人,他屁股一翹,我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是硬還是稀,是香還是臭”
“黃跑跑,你留點口德吧咱們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李壽生嗤道。他撥出了一把九毫米口徑的手槍,慢慢地走上前去。
黃跑跑見狀也只得跟了上去……
順着斑毹的身體往前方走了十多米遠,前面的黑暗愈濃,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李壽生打開保險,將一個二十發子彈的彈匣頂上了膛,手指輕輕掛在扳機上,慢慢地往前走去,同時輕聲叫道:“陳漢奸、陳漢奸,你在哪裡?”
然而他連喊了幾聲,回答他的卻只是一片死寂。一陣山風吹來,他忽然感到一股寒意浸入了身體中,他不由自主打了幾個哆嗦,背脊上也升起了一股寒毛。
這種感覺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感到腳下踩着了一灘溼滑的東西,他一時沒提防,頓時“哧溜”滑出去了數米遠,接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槍也在這一時刻被他碰響了:“呯”
“怎麼回事?爲什麼打槍?”衡其等人全都屁滾尿流衝了過來,五、六盞手電照射到了這裡。
只見地上有一灘鮮紅的血漬,血漬中一具無頭的屍體俯臥在那裡,一時看不清是誰。
衡其大駭道:“黃跑跑、李壽生、陳漢奸”
沒有人回答他。
老神搔着榆木疙瘩腦袋道:“他們三個臭味相投,應該都在一起啊,怎麼無人應聲呢?”
“這具無頭的屍身是誰?”謝可問道。
衡其剛想說什麼,忽然從黑暗中竄出一個身影,幾乎將他撞了個趔趄。衡其仔細一看,只見這人披頭散髮,衣衫凌亂,恐怖得就象一個鬼
衡其止住內心的狂跳,厲聲喝道:“你是人是鬼?”
那人不答,卻哇哇叫着,忽然將手中抱着的一個東西砸向了衡其,衡其偏頭急閃,那東西帶着風聲擦着他的髮際而過,“啪”地砸在了站在他後面的老神身上。老神急忙下意識地將那東西緊緊地抱住——只覺得腥膩粘溼無比。
“哎呀,是人頭”旁邊的大頭駭得連聲音都變了。
老神藉着旁邊照射過來的手電光仔細一看,可不是?懷中抱着的正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一向老成的他也不禁嚇得尖着嗓子大叫:“有鬼啊……”
衡其刷地撥出一把小手槍,瞄準那擲人頭過來的東西就要開槍……
“別開槍,是黃跑跑”一個女子的聲氣叫道。
說話的原來是高偉珍。她和姜如蘭、夏紅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高偉珍自然是非常熟悉黃跑跑的一舉一動的。當下她只看了一眼便認出了這披頭散髮的“鬼”正是黃跑跑。千鈞一髮之際,她喝止了衡其的開槍。
“是黃跑跑?”不但衡其,其他的人也都吃驚得如同耳邊被人放了一顆巨大的炮仗。
“你是鬼,我要吃了你”黃跑跑卻張牙舞爪地撲向了衡其,那情景就象一隻吃人的猛獸
“衡其快閃開”王顯平忽然衝了過來,揮舞手中的撬棒一下砸在黃跑跑的腦袋上,頓時將黃跑跑砸暈了過去。
謝可和大頭也顫抖着將那具無頭的屍身翻了過來。
“這象是陳漢奸”朱鳳練驚疑不定道。
“這就是陳漢奸”謝可肯定道。
這時,衡其也擰着那顆人頭走了過來,將腦袋安在了那無頭的屍體上,再仔細一辨認,果然是陳獻忠
陳獻忠被擰掉了腦袋,黃跑跑嚇成了瘋子,那李壽生又在哪兒?
衆人都困惑不已。
謝可道:“臭小子,咱們必須把武器也都拿出來了,我感覺到這裡有一股不祥的空氣”
衡其點點頭,讓大家把武器都拿了出來,人手一支突擊步槍,緊張地警備着,衡其甚至還抱起了一挺班用輕機槍,用以加強火力。
大家小心翼翼地察看着周圍的動靜,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啊麻子在這裡”王顯平忽然發出一聲大叫道。
衡其急衝過去道:“麻子在哪裡?”
王顯平用手電光往前方一照——只見李壽生半倚着斑毹的身體躺着,胸脯上有一個彈孔,鮮血將彈孔周圍染溼了好大一塊。
衡其忙探了探李壽生的呼吸和脈搏,發覺都已經停止。
這時,衆人也都圍了過來,人人的手腳都冰涼如鐵……
“陳漢奸死了,李壽生也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謝可提出疑問道。
“這裡無疑存在着什麼可怕的猛獸,陳漢奸的腦袋一定是猛獸咬斷的,李壽生肯定也是被猛獸咬死的”大頭下了定義道。
王顯平卻反駁道:“李壽生不是被咬死的,他胸脯上這個洞是槍傷”
衡其仔細察看了一下那個傷口,果然是被子彈擊穿的痕跡,而且就是被手槍彈從很近的距離給打中的。因此從外面看起來傷口並不大,但裡面實際上已經被子彈的動能給攪拌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衆人擡着李壽生的屍體回到了黃跑跑昏迷的地方。衡其這時看見黃跑跑的腳下掉着一把槍,那槍的保險都已經打開,隨時都處在擊發的狀態了。
謝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李壽生一定是被黃跑跑打死的他怕我們追究他的責任,於是就裝瘋”
“沒有這個可能。”王顯平很快否決了他的意見。只見他的手裡也拿着一把槍。
他看着衡其說道:“這把槍就是李麻子的,已經擊發了一顆子彈,估計是李麻子不慎誤傷了自己……”
謝可吃驚道:“這怎麼可能?李麻子怎麼會誤傷自己?除非他想自殺”
王顯平道:“不是自殺,是真正的誤傷。”他走過去又拿起了黃跑跑的手槍,將彈匣退出來一看,根本就沒有擊發過。這就說明大家聽到的那一聲槍響就是由李壽生的槍裡發出的,而黃跑跑根本就沒有開槍。
“那李麻子又是怎樣誤傷到了自己?”衆人都疑惑道。
王顯平道:“我們再去勘查一下現場,就可以找到原因了。”說着,便要再次走回發現李壽生屍體的地方。
“等一等。”衡其忽然喝止了他。
王顯平不解道:“怎麼……”
衡其臉色嚴峻道:“現在可以肯定,這裡存在着某種未名的危險,我們已經死了兩個,瘋了一個,不能再有人發生意外了阿蘭,你們三個女生立刻回到斑毹的身體裡去,沒有命令不許出來”
姜如蘭道:“可是,我們和大本營還沒有聯繫上呢。”
衡其道:“如果這裡真是異時空,那再呼叫也都是沒有用的。從現在起,我們絕對不能再大意了謝可、大頭、朱瘋子,你們繼續保持警備,其餘的人也不許離開斑毹的周圍一步老神,你把探照燈打起來,讓燈光照亮的範圍儘可能大一些顯平,咱們去勘查現場。”
王顯平點頭道:“好。”
謝可笑道:“臭小子,我發覺你越來越象可司了。”
大頭也笑道:“那當然,衡其也是一個重要角色嘛,哪象咱們,只能跑跑龍套。”
衡其嚴肅道:“你們都別扯了,快去警戒吧”
半個小時後,王顯平向衡其講述着現場勘查的情況:“可以這樣設想,陳漢奸最先離開了黃、李二人,他離開的原因則很有可能是去方便。當陳漢奸正在方便的時候,就遭遇到了不測。於是他發出了一聲喊叫。李、黃二人聽到這聲喊叫,一定引起了警覺,於是他們撥出了槍,打算去看個究竟。而李壽生走到陳漢奸發出喊聲的地方時,陳漢奸已經遇害了,他的鮮血染得地面一片溼滑。李壽生踩着陳漢奸的鮮血摔了一跤,不慎碰動了扳機,於是那顆子彈剛好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