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花輕聲道:“憶兒。你說可司爲什麼還不出來?你能感應得到出了什麼事了嗎?”
憶兒搖搖頭。對於某些磁場很強烈的特異事件,她是能夠感應得到的,但對於普通的事件,她卻是無能爲力。
唐金花想了想,讓憶兒留在外邊等她,她也走進了洗手間。過一會兒,她沮喪地走了出來,對憶兒搖了搖頭,表示一無所獲。
其實她只是到女衛生間裡看了一下,並沒有進男衛生間——她當然也是不可能進去的。她只是想等着看有沒有別人進去。然而裡面並沒有任何人出來。
這時,來了一個大鬍子的老外。大鬍子過了幾分鐘後又出來了。唐金花攔住大鬍子,用英語詢問他洗手間裡有沒有別的男人?
大鬍子很詫異地表示說沒有,然後聳了聳肩膀,很莫名其妙地看了唐金花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咱們等在這裡沒有意義了,還是去和小兵他們商量一下吧。”唐金花輕聲道。
憶兒卻輕輕捅了捅唐金花的身體,示意她又有人出來了。
不過這次出來的卻是個漂亮的空姐。這空姐對唐金花和憶兒似乎比較無視,保持着一種職業的笑容,淡漠地從二人的面前走了過去。
唐金花看着這空姐的背影,心頭忽然一跳……
原來剛纔她進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女衛生間裡有人,那這個空姐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唐姐。怎麼了?”憶兒困惑道。
“咱們跟上她!”唐金花輕聲道。
兩人快步跟了上去。
但在轉過一個拐角後,卻不見了那個空姐。
唐金花和憶兒的視力都極好,而女性的直覺也讓她們對記住一個人的特徵是駕輕就熟。但這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們卻再也找不到了那位空姐!
雖然她們的面前就有好幾位空姐在走來走去,但一個也不是剛纔看到的那個。
“看來這是一個陰謀。”唐金花心裡格登了一下。
她拉着憶兒走回到座位,只見田小兵等人仍在焦急地等待着她們,見到二人回來,田小兵忙問道:“怎麼樣?可司呢?”
唐金花神色嚴峻道:“可司失蹤了!”她把剛纔的事情小聲概述了一遍。
田小兵大驚道:“什麼?可司他們失蹤了?”
唐金花點頭道:“是的,很可能是遭到了劫持……”
“什麼?可司他們被劫持了?”衡其、趙俊傑等人皆驚得目瞪口呆。
唐金花低聲道:“大家的表情不要太誇張,以免引起注意。咱們現在必須要主動出擊了——小兵、俊傑跟我去機長室……”
機長休息室裡,胖胖的大鬍子機長正躺在沙看着報紙,當他聽說了唐金花等人的來意、以及看了他們的證件後,不禁駭得目瞪口呆道:“諸位開玩笑吧,我的飛機上怎麼會有劫持人質的罪犯?”
唐金花道:“機長先生,我們不是開玩笑!請您調查一下在檀香山上飛機的那幾位旅客的身份資料,還有,飛機上所有乘客的去向,您就會明白一切了。”
大鬍子機長雖然有點老大的不樂意,但唐金花他們亮出的牌子實在壓邪,他不配合也得配合。因此他急急忙忙地叫幾個機組成員在電腦上查資料,同時清查飛機上乘客現在的位置以及去向。
結果機組成員向他報告說,飛機上共有乘客二百八十人,其中二百六十五人正在自己的座位上,另有十五人去向不明。而在檀香山上飛機的共有十名乘客,但那十名乘客的身份資料竟然都是假的!
也就是說,那十名歹徒加上楊浩他們五個人,剛好是十五個人失蹤了!
“什麼?難道他們是真正的匪徒?”大鬍子機長的額頭上沁出了汗珠。
“好了。威廉先生,現在您要做的事就是將武器庫的槍支提供給我們。”
“武器?”威廉躊躇道,“我們總共才兩把用來自衛的史密斯西格瑪手槍……”
“請把武器給我們吧!”唐金花有點不耐煩道。
威廉這時還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的這位身材修長、容貌俏麗的東方女子。萬一這東方女子就是劫機分子,那自己把手槍送給她豈不是引火燒身嗎?
他正在猶豫,忽聽擴音器裡傳來了駕駛艙裡的對話聲:“你想幹什麼?”
接着是“呯”地一聲槍響和一聲慘叫。
唐金花面色鉅變道:“他們已經劫持了飛機了,快把武器給我們!”
威廉聽到那一聲槍響也是吃驚得臉色都白了,他顧不得回答唐金花的話,慌忙用麥克風向駕駛艙呼叫:“羅伯、湯姆!出什麼事了?請趕快回答!”
然而駕駛艙裡沒有任何的迴音。飛機也在這時突然一震,似乎是改變了航向。
威廉終於有些急了,也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思,當下取出鑰匙,打開了牆角的保險櫃,拿出兩把小手槍,遞給唐金花道:“唐女士,請問您會開槍嗎?”
唐金花笑着反問道:“剛纔看我們的證件時,您就應當明白你的問題其實有多可愛了。”
唐金花自己拿了一把槍,將另一把槍遞給趙俊傑道:“拿着,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
趙俊傑接過槍道:“這種槍我見過,叫什麼‘史密斯’吧,是九毫米的中口徑手槍。殺傷力還可以,不過不如‘沙漠之鷹’。”
唐金花道:“好了,無論你拿着什麼槍,只要你能打得準,你能一槍致命,就都是‘沙漠之鷹’!”當下從威廉手裡接過了兩個彈匣,遞給了趙俊傑一個。
然後讓威廉打開機長室的門,打算走到外邊去。
威廉剛將門打開一條縫,外面便有子彈射了進來:“噠噠噠……”
直打得那金屬門框上啾啾直迸火星。
威廉嚇得一跤跌在地上,臉色慘白如宣紙,抖抖索索不住地用手在胸前划着十字:“上帝呀、上帝呀……”
趙俊傑大吃一驚道:“怎麼,對方有自動武器?”
田小兵面色嚴峻道:“對方把門封住了,咱們出不去了!”
這時,門口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唐金花沉着地舉起槍,隔着門往外開了一槍:“呯!”
外面“咕咚”有人倒在了地上,顯然是被打中了。
趙俊傑和田小兵剛想稱讚唐金花的槍法,唐金花動怒暴喝一聲道:“大家都趴下!”順勢一腳將一張桌子踢倒,擋在了門口。
“噠噠噠噠……”早有一陣密集的子彈射了過來,將門打出了一排蜂窩狀的孔洞。
“啊!”一個機組成員躲閃不及,一下捂住了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
唐金花對趙俊傑和田小兵道:“你們兩個就守在這裡,保護好機長和機師,我到外面去打擊他們!”
田小兵道:“他們的火力看起來很猛,你打算怎麼出去?”
唐金花道:“我有辦法——通風口在哪兒?”她後面一句話是對嚇得縮成了一團的大鬍子機長威廉說的。
大鬍子機長威廉顫抖着往左側牆壁上方指了指。
唐金花往那一看,果見那面牆上離地面二米高處有一個半米見方的通風口,但是通風口用柵欄擋住了,似乎無法進入。
但這絕難不倒唐金花。只見她雙腳往地上一點,縱身一躍,騰挪而起。眨眼間已攀住了通風口旁邊的一根金屬桿,然後她左手攀住金屬桿,固定住身子,用手握住槍管,用槍柄往那柵欄上猛地一掏——那柵欄不過是一種新型塑料製作的,看起來結實,但被她這一搗,頓時裂成了數塊“嘩啦”掉下地來。
唐金花跟着將身子一貓,人已如一條滑蛇般地鑽進了通風管裡。
“唐老師,小心點啊!”趙俊傑和田小兵一齊叫道。
唐金花雖然聽見了他們的叫喚,但通風管道內非常狹窄,她根本就無法回頭來回答趙、田二人,只是加快了度往前爬去。
爬了四、五米遠,前方出現了一個拐彎,然後又是一條直道。這條直道現在就在整個經濟艙的上空——也就是經濟艙的天花板上。
唐金花不敢爬得過快,以免被歹徒覺。
通風管道並不是全封閉的,每隔一定的地方就有一道柵欄,透過柵欄就可以看清下方客艙內的情況。
只見所有的旅客都抱着頭蹲在自己的座位上,就連衡其、龍運鵬、朱鳳練、色農、鍾美生、李詩茵、高偉珍、憶兒等男女隊員都被制住了,大家蹲在地上圍成一個圈,有三個手持m4突擊步槍的傢伙在旁邊看着他們。
而其餘的旅客則只是被限制在自己的座位上,比衡其等人還稍微自由了一點點。
看守這些旅客的是另外兩個手持突擊步槍的傢伙。
唐金花心裡一陣迷惑:“這些傢伙的槍究竟是怎樣帶上來的?”
她想了想,忽然豁然開朗道:“是了。他們一定是在檀香山時將武器帶上飛機的,他們是將武器藏在了託運的行李內,這些行李是放在客艙下面的貨艙裡。而給他們放行的機場檢查人員也一定是他們一夥的,或者被他們收買了,否則,憑藉嚴格的安檢措施,他們不要說帶上槍,就算帶上一把裁紙刀都會被檢查出來!”
唐金花決定先將所有的歹徒都找出來。但是她現在只找到了五個,如果加上之前在機長室門口被擊傷(或者擊斃)的傢伙,也只有六個。還有四個沒有露面。
這四個傢伙應該有兩個在駕駛艙,還有兩個應該在下層的貨艙看押着楊浩等人。
唐金花現在忽然感到一陣頭疼。不知道先做哪一件事爲好?是先救客艙裡的隊員以及旅客,還是去貨艙救楊浩他們?或者去駕駛艙,奪回飛機的控制權?
權衡再三,唐金花選擇了先去駕駛艙奪回飛機的控制權。
她明白,這通風管道也是能夠到達駕駛艙的,而駕駛艙是在飛機頭部。於是她順着通風管道又往機頭方向爬去。
再說衡其等人哭喪着臉蹲在地上圍成了一圈,一時間完全成了沒頭的蒼蠅,腦子裡一片亂糟糟的,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色農輕聲道:“咱們必須要奪取他們的武器進行反抗,要不然這個樣子也實在太窩囊了!”
龍運鵬也嘀咕道:“是啊,這簡直是侮辱了我們‘極品戰士’!”
朱鳳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刀把子在人家手裡,暫時做做俘虜也算不得什麼侮辱。”
衡其道:“你們都沒廢話了,咱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救援……”
幾個人的嘀嘀咕咕引起了看守他們的匪徒的注意,一個傢伙上前用槍托砸了砸衡其的屁股,嘴裡嘰哩咕嘟地嚷嚷着什麼。
這傢伙看來也確實低估了衡其他們,竟然那麼大大咧咧地舉着槍托來砸衡其的屁股。如果他砸的是普通人,那倒也沒什麼,但他砸的偏偏是“極品戰士”!
衡其一見他的槍托伸了過來,心裡立刻就有了主意,不待那人砸上第二下,他的屁股往旁邊一躲,那人的槍托便砸了個空。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衡其已經扭轉屁股,將腦袋狠狠地撞在了那人的肚子上,那人哎喲一聲,頓時咬掉了舌尖。
衡其卻一個順手牽羊,將那人的槍搶到了手裡。
那人駭呆了,一面屁滾尿流地往同伴那兒跑,一邊用“鳥語”大聲地嚷嚷着什麼。
衡其將槍托往肩窩上一抵,左手扶住槍桿,右手麻利地開鎖、頂彈、扣扳機……
一聲槍響,那人屁股中彈,頓時應聲栽倒在地。
“快臥倒!”色農駭得大叫一聲。
衆人條件反射一般地都趴到了地上。
“噠噠噠……”立刻就有一梭子子彈飛了過來,將衆人面前的椅子靠墊打穿了一排窟窿……
衡其從椅子後面露出頭,和開槍的那傢伙互相對射着:“噠噠噠……”
他打了一個三連射,子彈“嗖嗖”從衆人的頭上飛過。子彈殼掉在地板上“叮噹”直響。
那些旅客一個個都嚇得瑟瑟抖,老外不停地划着十字架,不停地“買夠的、買夠的(我的上帝)……”,中國人則不停地高誦佛號,有的也念菩薩保佑,每個人的臉色都象白紙一樣。
“臭小子,別傷着了旅客!”色農輕聲提醒道。
衡其道:“知道。”說着又向外開了一槍,這一槍擦着一個槍手的耳朵飛過。
那槍手嚇了一大跳,也不敢再託大地站在過道里,肆無忌憚地向衡其開槍了,而是也和其他的人一樣藏到了座位後面。
此時,艙裡的其他匪徒都向這邊趕了過來,衡其一時受到了四、五把槍的射擊,被打得擡不起頭來,根本就無法還擊了。
眼看着子彈橫飛,他的馬子李詩茵也不由有些着急,忙爬到了他身邊道:“我幫你找目標!”說着拿出一面小圓鏡子,從座位背後舉了出去,一面叫道,“快看呀!”
衡其忙往她的鏡子上看去,只見在左側方有一個傢伙舉着槍正向這邊射擊,他唬了一跳,忙叫道:“快把鏡子往下來!”
話未說完,一梭子子彈射了過來,將李詩茵手中舉着鏡子打得碎裂成了粉末!李詩茵也嚇得一哆嗦,趴在了地上。
衡其忙問道:“八婆你怎麼樣,受傷了沒有?你真是多事,你把那小鏡子舉出去幹嘛?”
李詩茵抖掉頭上的玻璃渣子道:“沒事啊,我這不很好嗎?”
“這麼危險還說很好?”衡其一面說着,一面向外開了一槍——剛纔的那一瞥,他實際上已經看清了槍手的位置,同時他又算準了槍手探出身向他開槍的時間,抓住槍手剛開完了槍正要縮回去的這當兒,他及時射出了一槍:“呯……”
那槍手應聲倒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噠噠噠噠……”槍手們更加瘋狂地朝衡其這裡掃射着,子彈將這裡的座位都撕扯成了碎片,有幾個藏在座位後面的旅客無辜地遭到了射擊,有一個旅客被擊中頭部當場死亡,另外幾個人都受了傷,痛苦地在那裡哀號着。
但歹徒的子彈依然在他們的頭上呼嘯着飛過。
色農叫道:“衡其臭小子,你簡直是草菅人命啊你!”
衡其道:“我怎麼草菅人命了?”
“你和歹徒隔着這些旅客對射,根本就不把旅客的生命當一回事,這不是草菅人命又是什麼?”
“那你要我怎麼做?難道繳槍投降?”衡其一邊嚷着,一邊繼續和匪徒對射。
龍運鵬道:“臭小子,你應該將匪徒引開!”
衡其搖頭道:“我真拿你們沒辦法!好吧,那我就犧牲我自己了!”說完象一條蛇一樣順着地板往別的地方爬去,一邊爬一邊不時開上一槍:“呯!”
他總共只有一個彈匣三十子彈,除了開頭打了一個三連射外,其他時候都只敢打點。饒是他節省着打,三十子彈仍然打得快完了。他不由有些焦躁:沒有了子彈,槍就和棍棒沒有區別了。
正在這時,他的面前忽然“啪嗒”落下了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