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慶元四年,暮春三月。
漠北還是一片天寒地凍的景象之極,而中原卻已是百花盛開,春意盎然之時了。
遙想着東京洛陽城外,那桃花苑中,奼紫嫣紅的美妙風光。
還有等待在桃花園中,宛若仙女臨世的柳青青幾女,翹首期盼的樣子。
騎在馬上,奔馳在草原上的呂恆,嘴角不由的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如今,塵埃落定,是該享受美好生活的時候了。
也是時候,回京給自己身邊諸多的紅顏知己補上一個婚禮了。
想起上京之時,柳青青幾女那欲言又止,猶猶豫豫的樣子,呂恆心中甜蜜之餘,也覺得微微歉然。
幾女不說,是怕給自己壓力,是怕擾亂自己的心。
如此通情達理,自己無以爲報。
能做的,只是好生對待他們,永不相負。
呂恆深吸了一口敕勒川草原,吹來的清爽春風,暗自心中下了決定。
握着馬繮,輕喝一聲。
身下,神駿的白龍馬宛若一道白色閃電一般,在青蔥的草原上,疾馳而過。
身周,阿貴與歸隊的桑彪等人步步緊隨。
五天前,呂恆一行人離開了鐵達部落所在的碎葉平原,開始一路奔馳返回東京。
蒼雪帶着呂恆的一封書信,在王立業的陪同下,率領着鐵達部落的千餘族人,踏上了西去的道路。
在那裡,全新的生活在等待着這支傳承了千年的匈奴後裔。
而王立業,也在呂恆的陰謀算計之下,達成了心願。
五天前,呂恆離開之時,將王立業拉到了身邊,在他耳邊嘀咕了一番。
聽話的同時,王立業的表情可謂是豐富多彩。變化莫測。一會兒驚訝,一會無語,到了最後,掙扎的歉疚之色,終於化爲了對呂恆的濃濃崇拜。
於是,半夜時分,便發生了這樣的一幕。
帳篷裡,突然傳來了王立業恐懼的叫聲。有蛇。
一聲驚恐的叫聲,響徹了營地的夜空。
所有火把在一剎那,照亮了鐵達部落的營地。
士兵們驚慌不安的朝着王立業的帳篷聚集了過去,準備營救自己的將軍。
就連呂恆和蒼雪等人都聚集了過去。
就在大家驚慌不安的時候。帳篷的簾子被撩起,王立業捂着大腿,臉色煞白,眼中滿是驚恐之色,一瘸一拐的從帳篷裡逃了出來。
在他的大腿上,兩個不斷往外流着血的尖銳小洞,猙獰可怖。、
一羣人看到王立業這般悽慘的摸樣後,紛紛上前擔憂的查看傷口。
其中,出生在苗疆。見慣了各種毒蛇的阿貴,變成了一羣人矚目的焦點。
阿貴皺着眉頭,查看了一番後,擔憂道:“這,乃是銀蛇!”
銀蛇?
一羣人不解。
阿貴嘆了一聲,補充道:“中原也把這種毒蛇叫做淫蛇!”
這下,人們都聽懂了。
淫蛇。不是說這種蛇好色,而是說蛇的口中含有催情藥物性質的劇毒。
凡是被這種蛇咬過的人,都會像是中了春藥一樣,渾身發熱,慾火焚身,直至最後毒液蔓延至全身,全身爆裂而死。
聽過阿貴的解釋後,一羣人頓時臉色一變。
其中。語嫣姑娘更是焦急的都快哭了。
拉着阿貴的手,急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站在一旁的蒼雪走了過來,伸手拍了拍語嫣姑娘的肩膀,安慰了一句:“莫慌,莫慌。先聽阿貴將軍怎麼說!”
阿貴嘆了一聲,低頭道:“要想解此毒,唯有一種方法!”
語嫣姑娘聞言,頓時一喜,拉着阿貴的手,期待的問道:“什麼方法?”
阿貴偷偷的瞄了一眼,一旁正在裝模做樣的公子,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道:“處女的花冠!”
名字很好聽,而且還有一些詩意。
但說白了,這個名字,無疑就是一個很猥瑣的意思。
就是找一個身家清白的黃花大閨女,跟中毒者春風一度。
只有這樣,才能幫王立業解毒。
語嫣姑娘聞言後,目瞪口呆,抱着臉色煞白的王立業,不知所措。
而站在一旁的歐陽莫愁在聽完阿貴的療毒方法後,臉紅了一下。擡起頭來,狠狠的翻了呂恆一個白眼。
時間在沉默中過去,四周只有火把燃燒時,被風撕扯的呼呼聲。
光影昏暗閃爍中,受了傷的王立業臉色開始變得紅了起來,呼吸也隨之急促起來。
儼然是毒性發作的樣子、。
看到夫君如此悽慘,語嫣姑娘更是慌亂不已。
這時,阿貴在檢查了一遍後,慎重提醒語嫣姑娘,說如果再不解毒的話,王立業可就有性命之憂的。
在一羣人如同哀悼亡靈的目光中,手足無措的語嫣姑娘只好點頭答應了下來。
但是,讓誰來解毒?
這又成爲了一個衆人爭論的話題。
鐵達部落的普通女子,雖然很多,但多數都是嫁做妻子的。其他的,多數都是一些還未成年的孩子。
即便是有幾個雲英未嫁的女子,也因爲長相問題,而入不了語嫣姑娘的法眼。
最後,眼看王立業神志不清,性命垂尾之極。
女主人清霜在同樣焦急無奈的情況下,被她無良的姐姐推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風順水了。
清霜在內心掙扎了一陣後,在語嫣姑娘複雜的目光中,點頭答應了下來。
隨後,清霜扶着昏迷不醒的王立業,走進了自己的帳篷裡。
身後,語嫣姑娘目送着二人雙宿雙飛後。轉過頭來,銅鈴大的眼睛一瞪。
呂恆等人識趣的趕緊低頭離去。
當帳篷裡,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聲響起後。
語嫣姑娘,咬了咬牙,使勁兒的跺跺腳,不甘心的轉身離去。
一夜過去。
第二日,王立業春風滿面的從帳篷裡出啦。
不過,就在他撩起帳篷,還沒邁出一步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一記碩大的拳頭。
語嫣姑娘雖然神經大條,但不代表她傻。
反而這個貌似憨厚的女子,卻有着一個非常敏銳聰明的心思。
昨天晚上,在回憶了一遍事情經過後。她終於發現這件事不對勁兒。
好幾次都想衝進那喘息聲傳來的帳篷裡,將王立業那傢伙毒打一頓,但想到人家清霜也不容易後,便努力的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一直等到了天明!
王立業哀號着。被語嫣姑娘拉回了帳篷,使勁兒的收拾了一頓。
然後又跪了一天搓衣板.
最後,在清霜的求情之下,這件事便到此順利完美結束。
呃……,除了王立業掛了點彩以外,結局可謂是皆大歡喜。
劇情落幕後,鼻青臉腫的王立業一瘸一拐,找到了呂恆。
聽完了王立業一番血淚史的訴苦後,呂恆嘆了一聲。伸出手拍着王立業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兄弟,你辛苦了!”
王立業頓時感激涕零,抱住呂恆好一陣哭泣。
直到把呂恆抱的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後,這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呂恆那被淚水打溼的胳膊。
摸了兩下眼淚後,王立業一改剛剛從舊社會穿越而來的苦逼形象,神奇的換上了一臉的淫笑。從懷裡掏出了一張信。
呂恆看了一眼王立業的笑容,怎麼都覺的這傢伙笑道是如此的奸詐陰險。
接過信紙看了一眼後,呂恆頓時無語。
信,是武寧遠手書的。
內容很簡單,只有短短的兩句話句話。
呂恆,你小子走大運了,老子我善心大發,決定在送給你一個驚喜。你一會超級喜歡的。想知道嗎?我猜你肯定不想知道!哈哈。求我啊!
下面,武寧遠的狗爬字,歪歪扭扭,格外醒目。
上面還有王立業,王功業,段鵬。展雄等很多人的聯名簽字。
看過信後,呂恆嘴角抽了抽。
擡起頭來,正好對上了王立業那擠眉弄眼的淫笑。
呂恆嚇了一大跳,連忙退後一步,捂着胸口,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王立業愣了一下,隨即,面呈菜色。
捂着嘴,衝了出去,帳篷外,傳來了一陣狂嘔聲。
帳篷裡,呂恆又看了一遍信,無語苦笑。
就在這時,帳篷的門簾被撩起。
彪悍無比的語嫣姑娘,手裡拎着宣花大板斧,殺氣騰騰的走了進來。
“姓呂的,你今天不給老孃一個交代,老孃就生撕了你!”
呂恆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四下裡看了一眼,發現無處可逃。
轉過頭,對語嫣姑娘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咕咚一聲吞了一口口水。
眼裡目光單純而又無辜。
……
如今,呂恆已是在千里之外。
擡起頭,看了一眼前方陽光下,連綿的陰山。
呂恆深吸了一口氣,心情快意之下,仰頭哈哈大笑。
“噢!”嘴角一陣疼痛,呂恆連忙伸手揉了揉。
想起那天,語嫣姑娘那沙包大的拳頭,打在自己嘴角上的感覺。時至今日,逃出昇天的呂恆心裡依然在犯怵。
他孃的,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來,王立業是怎麼活下去的。
心裡深切的同情了一邊王立業暗無天日的生活後。
呂恆將這絲情緒拋之腦後,想起已經在東京等待的極爲紅顏知己,臉上再次浮現出了幸福的笑容。
深吸了一口氣後,雙手抖動着馬繮,大喝一聲。
身下,白龍馬嘶鳴一聲,如箭矢一般閃電般竄出,在茫茫草原上,劃出一道白色的殘影,直直的朝着前方的陰山入口而去。
身後,陽光普照,和煦的春風吹過,一朵嬌柔的淺黃色小花,在茫茫青蔥色的草原上,靜靜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