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厲害呢!”柳青青看着竹籤上,那兩行方方正正的字跡,擡起頭看了一眼叔叔,心裡自言自語道。
“大師!”柳青青伸手從呂恆手裡取過竹籤,呈送到了胖和尚的面前,神色恭敬的道。
正閉目養神的胖和尚,睜開眼,接過竹籤看了一眼後,目光驟然一凝。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竹籤上的禪語,胖胖的臉上浮現出了吃驚的神色。
隨後,他這才擡起頭,看面前的這對才子佳人。
看到面前一身藍色鑲花長裙的女子,那驚若天人的絕美面容後,即便是修行了多年的他,仍然是忍不住的心神搖曳。急忙從女子身上收回目光,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後。這才恢復了些許的平靜。隨後,他將目光投向女子旁邊,那個風輕雲淡的書生。掃了一眼後,和尚若無其事的轉過頭。不過,就在他轉過頭的那一刻,卻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突然轉過頭來,深深的看着面前這個相貌俊朗的書生,眼裡閃過一絲震驚之色。心裡不禁一陣深深的迷惑。
“真是好生奇怪啊!”和尚從呂恆的臉上收回目光後,低着頭皺着眉頭,自言自語道。
呂恆卻是蹲了下來,直直的看着和尚,微微一笑道:“奇怪什麼?”
和尚擡起頭看了呂恆一眼,收起了臉上吃驚的神色。搖頭笑了笑,若無其事的雙手合十,朗聲道:“無他,呵呵,貧僧看錯了。”
無奈和尚越是如此,一旁的柳青青越是着急。
畢竟,這竹籤上的禪語,高深莫測,無論如何解釋都能解釋的通。是好是壞,全看解籤人的一番話。
此刻,看到和尚起初是一臉的驚愕,到了後來,臉上卻滿是苦笑。
柳青青生怕和尚說出什麼不好的話,心裡一急,斂起裙襬就要下跪。
見到面前這位仙女一般的女子,要給自己下跪,和尚頓時臉色大變,他急忙站起來,退後一步,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道:“施主卻不可如此,和尚受不起您的大禮!”
見柳青青一臉的焦急擔憂之色,和尚也不再隱瞞了,他雙手託着竹籤,送到了柳青青面前。等到柳青青有些錯愕的接過竹籤,和尚這才笑着道:”這籤,和尚不會解,也解不得!還望施主見諒!”
柳青青手裡捏着竹籤,爲難的看着和尚。着急的開口問道:“可是,可是大師,您還沒說這籤是好是壞呢!”
和尚搖搖頭,轉過頭看了呂恆一眼,笑着對柳青青道:“女施主莫要胡亂猜測了,和尚只能告訴你,這籤乃上上籤,其餘的,請恕和尚不能說了。這籤和尚是解不了的。”
和尚一臉苦笑的搖搖頭,對柳青青和藹的說道。
不過,他轉過頭看到了一旁正盯着自己的書生後,眼裡頓時一亮。
和尚笑了笑,伸出胖嘟嘟的手指,指着一旁面色平靜的呂恆,對柳青青道。
不過,有一叮)人倒是可以!”
“叔叔!”柳青青轉過頭來,看着整一臉微笑的盯着和尚的叔叔,心裡滿是不解。
從未聽說過,求籤人自己解籤的呀!這,這能行嗎?
一旁,呂恆看着面前這個胖和尚,心裡倒是有些詫異對方的表情。
剛開始的時候,見和尚那般做法。呂恆還以爲他實在故弄玄虛。不過,見到和尚在剛剛盯着自己的時候,那雙小眼睛裡閃過一抹閃亮的光芒。呂恆心裡微微有些錯愕。
此人,到底是什麼人!
那種眼光,呂恆曾經在前世的時候,在一位密宗活佛的眼裡見過。
當時,正是自己在那個國度,被人猜忌,跟蹤的時候。一位朋友,告訴了他這位隱居在大洋彼岸的藏族活佛。讓他去找找活佛,讓活佛爲他看看前程。
那時,呂恆自然是不信的。那個時候的他,在某國策略界,是神一般的人物。即便是那個國家的元首都對他禮遇有加。從他嘴裡說出的一切,都沒有人懷疑。擡手之間,便能發動一場戰爭。可以說是達到了世間權利的一個巔峰。
對於那是的呂恆來說,根本不用相信什麼命運之類的事情。因爲,他自己就是掌握着別人命運的人。
不過,最後,他仍然是執拗不過朋友的堅持,和朋友一起去了那個古老的寺院之中。
幾番引見後,呂恆終於見到了這位在華人圈裡,名聲極大的活佛。不過,此時的他,卻已是垂垂老朽。生命力宛若殘燭一般,不知在什麼時候就會熄滅。
當時,手握權柄的呂恆,自然不會輕易相信活佛的話。進去以後,他便用一些比較尖刻的話語,刺激這位活佛。想看看這位密宗僧人,在自己面前是如何現行的。
但是,不管呂恆如何的挑釁,那位活佛卻一直是微閉雙眸,一句話都不曾說。
呂恆無計可施之下,端起茶杯抿了一曰後,笑着看了活佛一眼,冷笑着問道:“和尚可是因爲怕,而不敢說話嗎?”
活佛卻是搖頭笑笑,他終於睜開了眼,一道精光從他那雙渾濁的眼睛裡及射而出。當時年輕氣盛的呂恆,竟然是被這道神色,震的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那是一種,讓人無所遁形的目光。彷彿這世間一切的因果,都難逃僧人的眼睛一般。
活佛見呂恆發愣,微微一笑,雙手合十,慈愛的看着呂恆,輕聲道:“非是貧僧怕了,而是施主怕了。”
呂恆眼睛眯起,瞳孔微縮,眼裡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看着這個垂垂老矣的密宗僧人。片刻後,纔開口問道:“大師,說我怕了,何以見得?”
活佛眼睛閉上,微微一笑,道:“施主如果不怕,便不會來這裡。如果不怕,施主也不會譏諷貧僧。貧僧說的可對?”
呂恆本想反駁幾句的,但是卻在這和尚清澈如水的眼神面前,卻最終還是搖頭苦笑一聲,不再做無用的辯解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和尚後,呂恆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有些好笑的搖搖頭,看着和尚道:“呵,大師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有些怕了。不過,我卻不知道,這讓我害怕的東西從何而來,而我應該如何應對!大師如果能爲我解惑,在下感激不盡!”
見呂恆不再桀驁不馴,活佛面帶微笑的點點頭,看着呂恆許久後。收回目光,閉着眼睛,雙手合十,一臉肅然的對呂恆說:“前程未卜,福禍未知。是終是始,皆是命中註定。因果往復,循環不息。須知,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活佛顫抖着手,將一串佛珠從手腕上褪下來,笑着交到了呂恆手裡,然後,活佛深深的看了呂恆一眼,雙手合十對呂恆道:“施主,前程保重!”
說完後,活佛身體微微一沉閉上了眼睛。
聽活佛帶着無比滄桑的語氣說完這話後,呂恆本想是細細詢問一下的。不過,當他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香茗後,卻看到那位已是百歲高齡的活佛卻在說完那番話後,已經圓寂了。
在活佛的身旁,諸多弟子齊齊下跪,一時間誦經的聲音,宛若從天而降的佛音一般,響徹了整個地下通道。
如今,在這個胖嘟嘟的和尚眼裡,呂恆再次見到這種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心裡不禁有些震驚。
見胖和尚吃力的彎下腰,捲起了蒲團,夾在胳膊下,準備離去。呂恆終於是開口,叫住了他。
呂恆目光清澈的看着和尚,笑着對和尚拱手道:“大師,可是看到了什麼?”
和尚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風中長衫隨風微微飄揚,一臉平靜的書生,搖頭笑笑道:“正是因爲什麼都看不到,才覺得奇怪呢,呵呵,公子留步,貧僧回去了!”
呂怛微微點頭,正想說大師輕便。不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忙開口問道:“不知,大師師承那位高僧?”
和尚笑了笑,剛想說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於是,低着頭,一臉認真的板着手指頭,數了很長時間後,才擡起頭,對着呂恆嘿嘿一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咳嗽了一聲,道:“我師父說他師父的師父的師人……”叫慧能和尚!”
慧能?聽到這個名字,呂恆不禁有些動容。
慧能,自己當然聽過。慧能是佛教禪宗祖師,得黃梅五祖弘忍傳授衣鉢,繼承東山法門,爲禪宗第六祖,世稱禪宗六祖。是歷史上有重大影響的佛教高僧之一。那首著名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有塵埃。”便是出自此人口中。
真是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胖和尚,竟然是大唐高僧慧能的嫡傳弟子。
呵,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看着正朝着山門門口走去的和尚,看到他那蹣跚的背影,笑了笑,輕聲道:“呵,看起來,和尚的伙食倒是不錯!這身肉肉可真不是蓋得!”
身旁,柳青青聽到呂恆這般話後,不禁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叔叔切不可亂說,小心佛爺罰你!”
聽到身旁,女子嗔怪的聲音,呂恆從山門口胖和尚的身上收回目光,轉過身來,目光真誠,一動不動的看着柳青青。
柳青青被呂恆這清澈的目光,盯得心裡一陣慌亂。
她這纔想起了,剛剛在路上的時候,呂恆一直追問她那句話到底算不算數的事情。此時,見呂恆這般目光,儼然是舊事重提的意思。她心裡一慌,不經意間,俏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濃濃的羞紅之色。
柳青青心裡宛若藏着一隻亂蹦亂跳的小鹿一般,一時間慌了神。她低着頭,手指攪動着裙角。呼吸有些急促,低聲細語道:“叔叔,叔叔,你,你看什麼呢!”。
“你,你,剛剛說的那句話可算數?”呂恆有些緊張的握住了拳頭,明澈的眼睛裡,帶着絲絲期盼和等待,看着面前低頭羞紅了臉的絕色龘女子,等待着對方的回答。
“我,我,我……!”女子心裡宛若鹿撞,紅着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女子偷偷的擡起頭,看了一眼,四周的香客們,在看看站在面前,眼神熾熱的叔叔,心裡一時間六神無主。着急的便要流出眼淚來。
“呃……”要不明天再說!”見女子眼裡閃爍着淚花,呂恆一時間也慌了。急忙擺擺手,訕笑着勸解道。
女子擡起頭,眼裡閃爍着淚花,看着叔叔這般悻悻然的摸樣,忍不住一抿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叔叔啊!”女子撲哧一笑,嘟着小嘴,對書生嗔怪道。
清風吹拂過,女子藍色的裙角,隨風輕舞。她眸中晶晶亮的淚花在這陽光中,閃爍着奪人的異彩。
傍晚的時候,晚霞滿天。遊玩了一天的遊人們,也拖着疲憊的身體。順着山路,朝着山下走去。
他們口中,談論着今日滿園盛開的菊花。有些人則是興奮的說着自己發現了一朵從未見過的菊花。肯定是新品種之類的事情。然後,引得身旁的路人,一臉佩服的對此人伸出大拇指讚道,既然如此,兄臺豈不是這天下第一人了?
然後,便見這些人,一臉肅然的道,其實天下並不缺少美,缺少的只是發現。這般極具哲理的話,自然引得路人又是一陣讚歎。
不過,在今日到此遊玩的江寧學子的口中,說的卻不是菊花,而是今日賞菊會上出現的那首詠菊。江寧第一才子,呂恆,呂永正在隔了數月後,終於再次出手。在今日賞菊盛會上,以一首文采意境俱佳的詠菊一詩,力壓錢探花。給這今日的賞菊盛會,留下了最美妙的一段佳話。
落葉紛飛的山路上,三五成羣的學子們,一邊走,一邊點頭,對那首詠菊品鑑着,說着:“真是好,文采斐然,意境絕佳。當真是一首佳作啊!”
聽着下面那些學子們對這首詠菊如此高的評價,站在山頭小亭中的呂恆,卻是有些心虛的笑了笑。本文字由百卝度貼卝吧提供身旁,宛若一隻嬌豔秋菊的柳青青,站在亭子圍欄處。目光清遠的看着遠方漫山的晚霞,轉過頭來,看着呂恆嫣然一笑。火紅的晚霞落在她的身上,給她的裙子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霞光。
夕陽下,柳青青宛若仙子!
“叔叔,真的想聽妾身的真話嗎?”
雖然呂恆表明明天再問,不過,心裡總是有些放不下,便在這一路上,旁敲側擊的問着。但是每當聽到呂恆話中隱約透露出的意思,女子總是會笑着對她翻上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抿嘴一笑,輕移蓮步朝着前方走去。
如今,已是盛會結束,夕陽下,行人們匆匆離去。
面對着如畫的絢麗晚霞,柳青青心裡終於是靜了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俏臉上帶着迷人的微笑,看着呂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