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淳強忍着劇烈的頭痛,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緩緩向樓梯口走了過去。他的手中還有兩枚毫針,可是……以他現在的狀況這針還能夠擲得出去嗎?
蘇淳感覺到拿針地手指甚至在輕輕地顫抖着,不由暗自苦笑了一聲,知道自己現在這德行實在是沒什麼攻擊能力,如果這樣子露頭出去,只要那個傢伙能忍住身體上的痛楚,勉強開上一槍,那麼自己可能都無法躲得開了。
可是他已經根本拖不得了,至少現在還能夠走過去,再多等一會兒的話只怕就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所以不論多麼兇險,他也只得拼一下了!當蘇淳吃力地走到樓梯口時,下面的慘叫聲已經漸漸弱了下去,蘇淳探頭看去,只見克勞德·馮四肢張開,呈大字型趴在樓梯中間的拐角處,身體仍在不住地輕輕抽動着。但卻沒了任何地聲息。
難道這傢伙竟然已經疼得昏死過去了?蘇淳心中微微一喜,但隨即卻又多了幾分警覺。
經過剛纔的一輪較量,蘇淳看得出來,對方是一個膽大心細而且十分有耐心的人,怎麼想也不象是如此脆弱,這麼容易就昏死過去的樣子。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處在對方的情況下,中了毫針後身體極度虛弱,甚至爬樓梯都爬不上去了,那麼該怎麼做?
逃即逃不了,拼又拼不過,那麼似乎也只能故意示弱,等對方麻痹大意的時候再積攢全力,給予致命一擊!
想到這裡,蘇淳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雙手下意識地絞在一起,眼睛緊緊盯着趴在地上地克勞德·馮,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纔好。
“起來!是男人的話就不要裝死!”蘇淳站在原地冷冷地喝了一聲,但是克勞德·馮卻依舊沒有半點兒反應,好象已經真的死過去似的。
蘇淳猶豫了一下,一低頭,見腳旁有一塊玻璃碎片,於是靈機一動,撿拾起來,對着克勞德·馮用力扔了過去。
現在他全身無力,要把輕如牛毛的毫針擲出決無可能,但是扔個玻璃片到樓下還用不了多大的力氣,而這玻璃片雖然對人造不成什麼傷害,但是克勞德·馮此時痛覺特別敏感,只要被任何東西輕輕砸一下,都會痛入骨髓。如果克勞德·馮真的昏了過去,那麼這一下可能讓他疼得醒過來,也可能令他痛得繼續昏迷下去,但是如果他只是假裝昏迷的話,捱了這一下,必然會痛得大叫起來,這點應該不容易做假。
“叭”的一聲,玻璃片落在了克勞德·馮裸露在外的脖子上,這一下雖然沒有太大地力道,但是玻璃片鋒利無比,仍然將克勞德·馮的脖子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口子,而克勞德·馮只是身體大幅度抽動了兩下,卻沒有發出一點兒呻吟痛叫的聲音來。
蘇淳心中大定,估計克勞德·馮十有是真的昏死過去了,若非如此的話,剛纔將他脖子劃破的那一下子所帶來的痛楚只要是正常人都不可能會忍得住不喊叫出來的。
當然了,對方身爲廓爾喀兵團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可以比得了地,但是蘇淳剛纔已經親耳聽到他滾落樓梯時所發出的那陣悽慘的號叫,絕不相信這一次他就能夠忍受得住。
既然對方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徹底昏迷了過去,現在已經搖搖欲倒的蘇淳沒有理由不抓準這最好地時機快速將其解決掉,於是忙深吸了一口氣,一隻手扶住了樓梯地扶手,一步一步,慢慢的順着樓梯向下走去……
剛剛克勞德·馮手裡地兩把槍都已經摔落在一旁,那把將人活活砸倒的重狙也落在了更遠的地方,現在的兩把手槍一把在克勞德·馮的腳邊上,而另一把則掉落在從下數第三級臺階上。
這也就是說,蘇淳其實根本不用走到克勞德·馮的面前,只需撿到落在下數第三級臺階上的那把手槍,那麼他也就徹底贏了!
“四、三、二、一……”蘇淳一邊即快且穩的向下走去,一邊死死地盯着克勞德·馮的動靜,每當克勞德·馮的身體抽動一下,蘇淳的心都會不由自主的繃緊,冷汗就會不受控制的流下,直到他的腳終於踢到了落在臺階上的那把手槍,才略微放下一點兒心來。因爲這時候就算克勞德·馮醒過來也無所謂了,兩把槍各在兩個人的腳邊,不過蘇淳是站着的,而克勞德·馮的趴着的,克勞德·馮要想把自己腳邊的槍撿起來,顯然不可能快得過蘇淳,所以蘇淳幾乎已是勝卷在握……
“哈哈……”然而就當蘇淳彎下腰,手指剛剛觸摸到那冰涼的槍托時,卻猛然聽得趴在地上的克勞德·馮發出一陣淒厲得彷彿惡鬼一般的狂笑聲!
蘇淳聞言心頭一陣狂震,知道那傢伙剛纔果然是在裝死,但是現在他身處樓梯拐角處,而且兩人又是相距如此近,已是逃無可逃,當下一邊擡頭向克勞德·馮看去,一邊還是堅定無比的將臺階上的那把手槍拾了起來。
“開槍吧!哈哈……我們大家一起完蛋好了!”蘇淳槍口微擡,就見克勞德·馮已經蹭的一下坐了起來,雙手扯住衣襟一拉,露出了裡面綁得整整齊齊的兩排管狀炸藥。
“怎麼樣!怕了吧!哈哈哈……”克勞德·馮兩隻微眯的眼中噴射出如同實質般的怒火來,嘴角汩汩地冒出絲絲的鮮血來,他的整個兒下脣已經被咬得稀爛,顯然是剛纔忍受身體的痛苦時強忍着沒有發出叫聲的代價。
他的臉色依然充滿了痛苦,但是一張嘴卻放出開懷的大笑來:“我只有一個親人、只有一個弟弟,他今年才二十五歲,他還年輕,還沒有真正享受過做人的樂趣,而你卻殘忍的結束了他的生命!我……我十歲那年曾經答應過我的父母,一定會照顧弟弟一生一世,現在我就要實現我的諾言了!”克勞德·馮說着帶着一臉的獰笑,顫微微地擡起了左手,他的手心裡赫然捏着一個微型的啓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