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莉做了個夢,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她夢見了一場奢華富貴的豪門婚禮,什麼“千億兒媳”的婚禮排場都不能與之相比,作爲新娘的自己可謂是萬衆矚目,就連中央電視臺都安排了現場直播。曾經需要她仰視的這冰冰那冰冰這小明那曉明,這會兒只能站在人圈的最外圍,一個個堆滿了諂媚的笑意。至於什麼李加誠啦,王建霖啦,都和自己談笑風生……直到她又被樑秋石給折騰醒。
馬莉暈乎乎地睜開眼,瞧見渾身赤裸的樑秋石邪笑着開啓了又一輪的征伐,堅硬粗壯的攻城錐再度兵臨城下,生猛地衝擊着鬆垮垮的城門,她不由媚笑一聲,迎合地將四肢像章魚觸手般盤上了樑秋石的軀體,心中更是得意地大笑:這個男人,徹底被她拿下了!
利令智昏的馬莉沒有注意到,此刻樑秋石的眼神是多麼的可怕,堅冰一般的冷漠,又夾雜着復仇的怒火,根本沒有半點兒男女之間的愛意!
兩人胡天胡地的老半天,馬莉這才兩股戰戰、衣衫襤褸地下了車,雖然她覺着樑秋石發泄了一通後,便冷冰冰地說要獨自回家靜一靜,有點兒拔屌無情的意思。
但是,馬莉想當然地以爲,樑秋石這種冷漠的表現,是因爲內心糾結韓晶“背叛”他的事情,而男人心情惡劣的時候,確實很難再考慮什麼憐香惜玉。
不管怎麼說,木已成舟,馬莉認定自己已經成功踢開了韓晶這個“競爭對手”,至於她日後能不能成功上位,嫁入豪門……日子還長,自詡對掌控男人有一套的馬莉,不認爲樑秋石能夠逃脫自己的手掌心。
所以,即便自己被樑秋石像一張衛生紙似的擦完就甩,自我感覺良好的馬莉,依舊恬着臉諂媚地笑着,也不顧來往行人的指指點點,望夫石似的杵在那兒,目送樑秋石開車揚長而去……
怎麼辦?
自己應該怎麼辦?
自己應該怎樣拯救韓晶的人生?
樑秋石心不在焉地開着車,腦袋裡一直在琢磨,自己該如何處理馬莉與韓晶的事情。
報警?不行,這樣一來,容易打草驚蛇,更何況一旦那些照片、視頻流傳到網上去,不管韓晶是不是受害者,她這輩子都毀了!
更何況,根據馬莉的“賬本”記錄記載,她招攬的嫖客中,好多都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一旦出事,他們爲了自己的名聲考慮,一定會找各種路子保住馬莉,甚至可能倒打一耙,原告變被告,將韓晶誣衊成有毒癮的賣銀女,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先例!
既然“公了”不行,就只能“私了”了。
樑秋石考慮,要不乾脆自己再隱身回去,偷走馬莉的筆記本電腦,先毀掉那些害人的把柄再說?
但是,根據樑秋石剛纔操作電腦的記憶,馬莉有使用一些國內外的網盤程序,說不準有什麼雲備份,即便自己破譯了馬莉的電腦,刪掉雲備份的內容,這不還有U盤、手機、移動硬盤之類的媒介麼?清是很難清乾淨的。
那麼,花錢收買呢?
樑秋石考慮了一
下,還是搖了搖頭,剛纔他已經覺察到,馬莉屬於那種所圖甚大的“女強人”,若是單純爲了錢財,她也不至於將“事業”做這麼大,自己恐怕滿足不了她的胃口。
樑秋石煩惱地揉了揉隱隱作疼的額頭,他有些焦躁,自己這個隨時可能腦溢血死的腦瘤病人,很難守護韓晶一輩子,而韓晶那麼單純善良,說不準哪天就像其他“前輩”一樣,被馬莉坑得真變成外圍女了。
馬莉是個禍害!非死不可!
霎那間,一個可怕的念頭掠過了樑秋石的腦海,他被自己的惡念嚇了一跳,不禁油門踩重了些,待反應過來,已經差點跟前面的貨車追尾!
樑秋石趕緊打方向盤,寶馬車東扭西歪地緊急變道,可禍不單行,由於先前貨車遮擋了視線,樑秋石這會兒才瞧見不遠處有人跨過路欄橫穿馬路!
樑秋石猛踩剎車,也虧得德系車質量好,緊急剎車功能不錯,就聽得“嗞啦”一聲長響,空氣中瀰漫起了一股輪胎摩擦過熱的焦糊味,而樑秋石的寶馬車也險而又險地停在了橫穿馬路的行人身前一米處。
橫穿馬路的是個年紀輕輕的黃毛小痞子,他驚魂未定地愣了幾秒鐘,待看清寶馬的“別摸我(BMW)”標誌後,眼珠子一轉,忽然表情浮誇地慘叫一聲,趕着便躺屍似的往地上一睡。
樑秋石煩躁地捶了捶車喇叭,又無奈地嘆了口氣,開門下車,陰着個臉湊到碰瓷的小痞子跟前,冷聲道:“喂,別裝了,我車上有行車記錄儀。”
小痞子聞言,依舊死皮賴臉地躺着不起來,只是中氣十足地喊道:“他媽的,你小子怎麼開車的?撞到老子了知道吧?賠!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你不掏個萬兒八千的別想走!”
又是個該死的賤人!
樑秋石強忍着愈發明顯的頭疼,講着道理:“喂,是你跳欄杆橫穿馬路的哎!且不說我沒撞你,就算是真撞到你了,主要責任也要你承擔哎……”
無奈,如果講道理有用,世界上也不需要軍隊和警察了。
小痞子氣勢洶洶地竄起身來,指着樑秋石便是一串夾雜了俚語土話的骯髒罵聲,化作蒼蠅一般的“嗡嗡嗡”聲,在樑秋石的腦子裡轉個不停,刺激得他腦袋感覺都要炸了。
小痞子瞧見了先前被樑秋石砸壞的車窗,上面還沾着樑秋石自己的血,而他也靈機一動,借題發揮道:“這車窗……這上面的血是我的!告訴你,你要是不賠錢,我特麼告死你!”
該死!真是該死!
樑秋石雙手痛苦地捂着幾欲開裂的腦袋,隨着腦袋裡的某根弦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徹底崩斷,他積攢在心中的負能量也猶如火山爆發般洶涌而出!
彷彿是川劇絕活變臉,樑秋石忽然表現得非常冷靜,他隨手掏出一根菸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在吞雲吐霧間,淡淡地問道:“要多少?”
“啥多少……啊!哦!我要兩萬……不,三萬!”小痞子沒想到樑秋石這麼快妥協,考慮到樑秋石車上確實有行車記錄儀,真
鬧到警察那兒自己沒好果子吃,所以他便隨口報了個價。
樑秋石冷笑着哼了兩聲,竟然也不討價還價,卻是鑽回車上,從個小皮包裡翻出了三板大紅鈔,打開車窗,像施捨乞丐似地摔在了地上。
“拿去,你的地府買路錢。”
雖然樑秋石口出惡言,但是落到好處的小痞子卻不在意,他一臉驚喜地跪在地上拾起鈔票,又美滋滋地捧着鈔票就跑,生怕樑秋石反悔,路上還差點又被車輛撞着。
樑秋石陰冷地瞪着小痞子的背影,獰笑着發動了汽車。
小痞子心情激盪之下,渾然沒注意身後一直遠遠跟着輛寶馬車,他暈頭暈腦地走了兩條街,似乎在研究是否該全身心投入到這錢途光明的碰瓷行業?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的習慣一旦養成,便很難改變。
小痞子無視交通規則、橫穿馬路已經成了習慣,這不,爲了抄條近道,他再度胡亂橫穿馬路了。
只是,現在他所處的這條馬路,是一條都市主幹道,來往車輛多,他也不敢胡亂造次,橫穿到一半,便因爲一波車潮涌過,被堵在了道路中間的隔離線上,進退兩難。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一條旁支道路上,樑秋石所駕駛的那輛寶馬車,也緩緩停在了路邊。
樑秋石已經愈發熟悉自身異能的使用,並且發現,自己的所謂“穿牆”異能,實際上更應該叫“虛化”,在這種狀態下,身體不再是一個實體,而是一種近乎於靈魂的虛化狀態。
靠着虛化這一神通,樑秋石無視穿梭而過的滾滾車流,來到了小痞子的身邊。
“三萬塊啊……三萬塊啊……夠老子多少次大保健啊?難怪這年頭碰瓷的那麼多,這行實在太好賺了……那個冤大頭也是慫蛋,嚇唬一下就給錢了,早知道我就多要點了……哈哈哈,還說什麼地府買路錢?有本事你就砍死老子嘛,說狠話誰不會……”
小痞子傻笑着喃喃自語,殊不知,死神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
樑秋石脫離了虛化,轉換成了擁有實體的隱身狀態,又輕輕地說了一句:“如你所願~”
跟着,樑秋石擡起一腳狠狠地踹在小痞子的腰上,小痞子驚愕地叫了一聲,身體失去了平衡,徑直往前倒去,同時,一輛運貨大卡奔馳而過……
爽!真特麼爽!
看着整個人都被撞飛到半空中的碰瓷小痞子,樑秋石心中沒有一絲半點的罪惡感,相反,他渾身都洋溢着一種憋了好久的體液得以宣泄的快感,令他情緒亢奮、血脈噴張!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紛紛揚揚的舉世喧囂中,冷眼旁觀的樑秋石隱身於人羣中,心頭暢快無比,不禁輕聲哼起了頗具爭議的《男兒行》。
樑秋石老實了半輩子,也憋屈了半輩子,臨了臨了,卻體會到了睚眥必報、快意恩仇的那份痛快淋漓。
難怪這年頭,網文都流行一個念頭通達順心意,這種快感,根本停不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