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企業都是行業的龍頭之一,市值數十億。尤其是佳興福超市,更在本地擠垮了家樂福、沃爾瑪等外來企業,影響力巨大。
這兩個雖是女流之輩,卻也不容小覷。
“齊主任,這位是……”蔣女士轉向陳華遙,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齊錦川笑道:“哦,這是我朋友,也算是同事吧,都是爲了人民羣衆的利益而奮鬥。陳華遙,香樟路居委會副主任。華哥,這是金烏電氣照明公司的蔣巧雲女士,這位是佳興福超市的韓佳瑩女士。”
兩位貴婦人目光一直停留在陳華遙身上不肯離去,似乎是專程爲了華哥而來的。“陳主任,認識你很高興。”蔣巧雲率先伸出手,白藕似的手腕綴着一條精細的白金手鍊,每一個指甲蓋都是經過了精心的修飾。
“你也好。”陳華遙回答得不冷不熱。
蔣巧雲握着他關節粗大的手掌不肯鬆開,灼熱的目光流連在陳華遙臉上,對齊錦川再也不望一眼,說:“陳主任年紀輕輕,卻一心撲在爲社區羣衆謀福利的事業上,當真叫人敬佩呢。這手真粗呀,一定是做了很多實事吧。很多大學生畢業後好高騖遠,成天想着不切實際的東西,這個要當經理,那個想做總裁,與陳主任比起來那是遠遠不如。”
陳華遙感覺到蔣巧雲手指在自己掌心撓了撓,爲難的說:“蔣女士過獎了。社區是一個鍛鍊人的地方。”
韓佳瑩緊接着說道:“陳主任在居委會具體做什麼事務的?”與蔣巧雲一左一右圍住了陳華遙。
“就是一些跑腿的小雜活。”陳華遙終於抽出手,點了支香菸,想要用香菸的氣味薰跑兩位熱情得過分的女士。
卻不知他低頭點菸的一剎那,火光映亮臉龐,那種不經意流露而出的蕭索神情,充滿了久經世故的男人味,讓兩女士片刻失神。
韓佳瑩呆了一呆,說:“陳主任在居委會工作真是屈才,有興趣到佳興福來嗎?”
“對不起韓女士,我覺得我鍛鍊得還不夠。”陳華遙噴着白煙說。
齊錦川驚訝之餘,又有一絲連自己也未察覺的嫉妒。
兩名女士家大業大,同時在企業裡掌握着相當的話語權,人也生得漂亮,所謂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多少人趨之若鶩的對象。早就聽聞上流社會風氣靡亂,寂寞難耐的貴婦人常在聚會中尋找年輕帥哥的男性打發時光,原來是實情。
如今兩位女士爭先恐後向華哥獻媚,自己這個副市長秘書可就尷尬了。蔣女士肥美,韓女士高挑,容貌均是上乘,加之保養得好,化妝得秒,看起來不過二三十歲,要是換做自己,恐怕只猶豫三秒鐘便要舉手投降,哪有華哥那麼鎮靜自若的樣子?
在齊錦川眼中陳華遙只是個衣着寒酸的傢伙,憑什麼貴婦們來巴結你?
齊錦川因此心中鬱悶。
但在異性眼中卻大有不同,陳華遙外表樸實,透着一股深深的八十年代知識青年味道,兼之外形不俗,身量高大,氣質出挑,擱在一堆珠光寶氣的人羣當中仍醒目無比,那形象可是七八十年代小女孩曾經朦朧暗戀的對象。
韓佳瑩、蔣巧雲本來已身家鉅富,要什麼有什麼了,不
像普通小女孩追求物質基礎,內心深處流浪詩人一般的陳華遙才更吸引她們。
韓佳瑩捱到陳華遙身邊,笑道:“叫女士太生分了,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姐姐吧。對了,我能不能叫你小遙?”
陳華遙老着臉皮道:“兩位女士如此年輕貌美,叫你們妹妹還差不多,怎能叫姐姐?”
韓佳瑩、蔣巧雲都掩着小嘴笑了起來,一時花枝亂顫,胸晃來晃去,看得齊錦川只想把臉鑽進去。
韓佳瑩笑得夠了,說:“小遙,你對今後的工作有什麼想法?可以跟姐姐提一下嗎?”
齊錦川便在後面猛使眼色,有這兩個女人的提攜,下半輩子的生活都有了着落,還用得着在居委會苦哈哈的跑腿?
陳華遙正色道:“我不光負責社區的治安,還有個失學兒童救助基金,這次嘉年華的校友聚會,我也是爲了拉贊助而來的。每次看到那些讀不起書的孩子熱切期盼的眼光,就像在我心中撥動了一根弦,十分難受。”
齊錦川頓時目瞪口呆,只覺自己一把年紀都活在狗身上,先前還爲他獲得女士青睞而吃醋,這時心中充滿了敬意,爲自己可笑的想法慚愧不已。
韓佳瑩心想能稱得上齊秘書的朋友,應該不是騙子,笑問:“那小遙拉到多少贊助了?”
“迄今爲止一無所獲。大家都在喝酒聊天,哪有時間理這種沒用的事情?”
蔣巧雲看了看韓佳瑩,說:“這個失學兒童救助基金,是哪個機構主辦的?”
“是由我們香樟路居委會自主設立,接受社會各界捐款,資助象京市鄉村失學兒童,由專人管理,監督捐款去向,做到每一筆捐款都用在了孩子身上。”陳華遙道:“基金會自從二零零九年成立以來,總共資助兩千一百餘名兒童、七百餘戶貧困家庭,援建希望小學十六所,取得了輝煌的成績。這個數字至今還在增加。”
此時的陳華遙表情看起來完全像是一個一心撲在教育事業上的民辦教師,臉上如罩一團聖潔的光華。
這種帶着認真表情的男人最吸引人,兩女士不禁爲之迷醉。
齊錦川一時肅然起敬,爲自己的想法深感慚愧,華哥還是那個華哥,我卻不是以前的我了。
蔣巧雲眼珠一轉,笑道:“小遙這次在招待會上,打算籌集多少資金?”
陳華遙聞言面帶羞愧之色,說:“本來要籌措一萬元的,不想連一分錢都沒有。”
蔣巧雲一想纔要一萬塊,這男人眉目之間的憂鬱可真叫人心疼,拍拍潔白的胸口,大方的說:“一萬元嘛,包在我身上,我原也打算要爲貧困家庭獻一份愛心,正沒什麼信得過的渠道呢。把錢捐給小遙就放心多了。”
韓佳瑩不甘示弱,說:“反正我每個月打打麻將也要輸幾萬塊的,不如就捐給小遙好了。小遙,今晚陪姐姐喝一杯,我們來談談具體捐款事務吧。”
“兩位姐姐心地真好,我代表廣大貧困學生感謝你們的義舉。”
韓佳瑩不由分說拉起他:“我讓主辦方在樓上安排個包廂,我們好好聊一聊,今晚不醉不歸!”
陳華遙被拉得腳步踉蹌,倉促間朝主席臺望了一眼,卻見
臺上沈幽桐那雙迷夢般的眸子也正巧看了過來,穿過五十多米距離、四五百名熱情的歌迷、密密麻麻的麥克風,兩人一瞬間四目相對。
沈幽桐彷彿被施了定身法,一時不敢相信。在現場數十部攝像機運轉拍攝之下,她仍不顧儀態的揉了揉眼睛。然而就是那半秒鐘時間,五十米開外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見。
沈幽桐還道看花了眼,不禁惘然若失,一股巨大的寂寞感涌上心頭,頹然坐下,對身邊的經紀人低聲道:“雯姐,我有點不大舒服,想去休息一下。”
陳華遙在包廂陪兩位中年貴婦喝得醉醺醺的,其中不免被揩了幾次油,渾然忘了外面還有個頂頂可愛的藝術學院天使在等着自己。
出來的時候,招待會已經散場,許蘇杭早已回去。
陳華遙打個電話過去,沒打通,不由暗中嘆氣:“誰能理解我爲貧困學生獻身的雷鋒精神?”
牢記酒後不能開車的道理,打電話讓雷辛來接自己。
得到委員長買車的許可後,雷辛覺得中低檔車型對自己的身份是一種摧殘,既然要買就買好車,不然螃蟹委員會就是個笑話。最後拿出一部分私人存款和公款湊在一起,買了部九十多萬的寶馬。
這幾年蟹委會東征西討,會裡成員都有一大筆存款,只是在素來簡樸的委員長面前不好顯示出來。
在校門口等車的當兒,一輛灰色的標誌408駛了過來,恰恰在陳華遙前面一米處穩穩停住,車窗滑下,露出個故作鎮靜的人頭,徑自點了支香菸,緩緩吐出一口白煙,說:“陳華遙,原來你在這裡,讓我找得好苦。”
陳華遙淡淡的說:“承蒙吳公子記掛,不勝惶恐。”
吳雄吸了一氣,食中二指夾着菸頭伸出窗外瀟灑地撣了撣菸灰,說:“陳華遙,我們商量一下吧,今晚的嘉年華招待會你能約到許蘇杭,我承認我是輸了。”
“哦?”
吳雄見陳華遙不怎麼吭聲,續道:“不過呢,許蘇杭那麼漂亮,我怕你約得到她,卻養不起她。女人始終是受虛榮心支配的動物,你一沒車二沒房,荷包裡恐怕連百元大鈔都找不出,和她在一起,確實很難。我給你五千塊錢精神損失費,你以後不要再和許蘇杭來往了,怎麼樣?”
開始的時候吳雄並沒有把陳華遙放在心上,不就是個不起眼的大一新生嘛!待到後來幾次目睹許蘇杭的絕世容顏,再也不能自拔,這時寧可不要面子也要想辦法讓陳華遙退出。
陳華遙假裝思索片刻,說道:“五千塊?你的條件我只能接受一半。”
“只接受一半?什麼意思?”吳雄覺得一千塊對這種貧困學生來說不少了,何況本人都釋放善意了,你還不識擡舉?本公子在象大里面求過誰來着?
“意思就是,我答應接受你的五千塊,不答應退出。但這樣又不太好,你就給我兩千五算了,大家心裡都好受。”
吳雄當即狠狠地摔掉菸頭,說:“兩千五!你這個二百五!小子敢耍我?我告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標緻408副駕駛室和後座車門打開,鑽出三個男人,大聲道:“雄少,就是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