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取出一支筷子遞給陳華遙:“小遙,你看你能不能折得斷?”
“嗯?”陳華遙有些搞不清楚了。
老太爺仍是笑道:“你折斷試試。”
陳華遙只好接過筷子,雙手左右各拿一頭,輕輕下壓,啪的一聲,將筷子掰斷了。
老太爺又拿出三支筷子:“這次你把三支筷子合在一起,看還能不能折斷?”
陳華遙又是微微用力,三支筷子不出意外的斷了。
老太爺拿起剩下的筷子,向衆人笑道:“今天我向大家要表達的也正是這個道理,一個人勢單力薄,就很容易被敵人擊破。但是三個人、四個人合力在一處,敵人便會覺得吃力。若是十幾個人團結起來呢?那麼便是不可戰勝的。”
大家笑了起來,原來老太爺費盡周折,是要借一個古代寓言故事向家人你說明團結的重要性。
古時有個老漢有三個孩子都很能耐,然而這三個孩子彼此互看不順眼,天天打架,搞得家宅不安,於是漸漸破敗下來。老漢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卻也無可奈何。
老漢臨終前深感憂慮,把三個孩子叫到牀前,拿出一支筷子讓孩子折斷,孩子很輕鬆的就折斷了。把三支筷子合在一起,孩子咬咬牙也折斷了。最後把十多支筷子合起來,孩子無論怎麼使勁都折不斷。
至此,三個孩子明白了團結的道理,從此相親相愛,將家業經營得好生髮達。
聽了老太爺一番話,衆人既覺得溫馨又有些慚愧。
老太爺將衆人反應收在眼裡,十分滿意,道:“阿遙,你看看你還能一股勁兒折斷剩下十六根筷子麼?”十六根筷子全部抓在手裡,有鴨蛋粗細,又是紫檀木製成的,極爲堅韌,料想除非機械,否則誰來了都不管事。
大家也都笑呵呵地看着。
老太爺不等陳華遙答應,向大家說道:“沒錯,主席說過,團結就是力量……”
話音未落,只聽咔嚓一聲整齊的脆響,十六根攏在一起的筷子在陳華遙手裡硬生生斷爲三十六截。
斷口嶄新,還微微透出紫檀木特有的清香氣息。
老太爺一句話沒說完,眼珠險些爆眶,道:“這……”假牙就直愣愣的掉進了碗裡。
至於其他人早就傻了。
陳華遙將斷筷子丟進垃圾桶,微笑端起杯子道:“爺爺說的沒錯,一定要團結。來,大家喝酒,都喝,別看着我。爲了家庭團結,幹了!祝爺爺健康長壽,心想事成;祝二叔三叔四叔財源廣進,步步高昇;祝弟弟妹妹們事業順利,學習進步。”
“幹了。”二叔當先起身,一桌子人圍着碰杯,氣氛很是熱烈。
放下酒杯,衆人頓時就冷汗淋漓,暗想以後教育孩子,一定要選一個文弱好欺負的兒子來訓斥。若不成遇着陳華遙這等妖孽,你再大的道理到他手上都說不下去。
老太爺狼狽地塞回假牙,說:“我年紀大了,真理始終是掌握在年輕人手中的。阿遙,你要好好讀書,將來我們陳家還要靠你光耀門楣。”
衆人點頭稱是,陳慶革也笑着虛僞的誇了幾句。
一直吃到晚上七點多鐘,團圓飯方纔落下帷幕。
老太爺
多喝了幾杯,被人扶進裡屋歇息。
老頭子和二叔在廳上看抗日電視劇,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三叔和四叔趕着用手機給領導和同事發送拜年短信息,手指忙個不停。
陳華遙的母親和幾位嬸嬸湊在一起開始搓麻將,歡聲笑語不絕於耳,其樂融融。
陳天遼領着妹妹在院子裡放煙花。陳天適自和女朋友躲在院落裡說悄悄話。陳天達則抱着電話給女朋友報喜。
隨着大堂的大掛鐘敲響,新的一年就這麼來了。
年後,陳華遙返回象京。初三就啓程了,事情實在太多,必須儘早得到解決。夏荻蕤家裡也來了好幾通電話催促,不得不離開。
過完正月十五,螃蟹委員會第五次常委擴大會在鳳凰大酒店召開。
早在幾天之前,鳳凰大酒店及附近街道已加強保安措施,進行嚴格排查,杜絕一切可能出現的安全隱患。
自從發生紅河谷中毒事件後,連廚房也換了幾批人手。無論保潔員還是洗碗的小弟、切配的二廚、做菜的大師都要經過家庭審查,將他們的家庭情況一一登記在案,再開展上崗培訓,防止意外發生。
雷主任交代負責後勤內務的玉荊:誰再敢吃裡扒外,拿着委員會的工資裡通外敵,就讓他全家老小陪葬!
邀請一部分人員參觀槍決紅河谷酒吧中毒事件主犯的現場後,酒店廚房有五個人辭職,剩下的人給玉荊寫了一份情真意切的效忠書。
六樓的大會議室經過重新佈置,裝點一新。新的桌椅板凳,新的茶壺杯具,新的音響儀器,新的空調設備,什麼都是新的。主席臺掛起橫幅標語,四周擺放花卉。
鳳凰大酒店是鳳笛公司的直屬產業,在接到來自蟹委會總部將會議地點設在酒店的通知後,徐婉鷺非常用心,指示各部門將會議的召開當做大事、特事來抓,酒店當前的所有工作都要圍着會議來展開。
在頭一天拿到與會人員名單時,徐婉鷺覺得自己要當場崩潰。委員長陳華遙!是的,就是他!虧自己之前苦苦期盼,只道蟹委會委員長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竟然會是這個憊懶傢伙!
看雷主任、杜秘書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看殷副主任、馮常委敬若神明的姿勢,怎麼會聯想不到他纔是蟹委會的真正主人?
這傢伙,居然欺騙自己純真的少女情懷,太可惡了,太不像話了。
不過幸好婉姐經歷過大風大浪,懂得如何調整心態。生氣歸生氣,心中反而有一種竊喜的感覺,想起當時曾當着他的面說過:“若是那委員長看得起,倒寧願嫁給他。”之類的話語,如今陳華遙正是委員長,這話不免讓人羞澀萬分。
會議定於上午九點鐘準時開始,早上六點鐘不到,殷小八親自主導的安全部隊已經開始嚴加警備。魏沉思和暴風軍團弟兄們則領着紀律檢查辦公室的成員四處出動,抓捕不遵守紀律的街頭小混混。
兩個鐘頭只抓了三個不長眼睛的扒手,讓魏沉思很是喪氣。
會議前一個小時,陳華遙在休息室接見孔雀王徐英廉的師父唐見愚。
唐見愚原是市文化局考古隊職工,因妻子與人通姦,怒殺二人,犯故意殺人罪入獄,被判無期徒刑,後因
有立功表現減刑爲二十年徒刑。徐英廉出獄的時候他在監獄已經呆了十五年。
師父有難,弟子不能坐視不顧。徐英廉棄暗投明加入鳳笛公司,算是進入了權力圈,掌握相當的話語權,開始想辦法營救師父。上下打點一番,又給唐見愚安了個二等功,二十年徒刑減爲十五年半,上個月出獄,正好回家過年。這期間委員會也給了頗大幫助,徐英廉十分感激。
妻子死了,沒有孩子,判刑那天早就被文化局開除,唐見愚孑然一身,索性跟着徒弟過日子。
唐見愚年輕時開始蹲牢房,整整度過十五年光陰,到現在四十二歲的中年。他已經不能適應現代化的生活,面對比十五年前繁華足足一倍有餘的象京和先進的科技、生活理念,實在是難以融入進去。
幸好有弟子照顧,安排酒店入住,生活飲食都有人幫忙,每天無聊四處轉悠,算是開始逐步瞭解新社會。
唐見愚對輕易打敗得意弟子的委員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急切的想要見上一面。
陳華遙一直太忙,兩人直到今天才有緣相見。
徐英廉前頭帶路,輕輕敲響休息室的門口。是靈懼開的門,微笑道:“進來吧,委員長在裡面等着。”
五虎戰將隸屬於委員會秘書處,五個人的正式職務都是秘書處秘書,靈懼身爲陳華遙的師侄,擔當委員長臨時秘書自是義不容辭。
休息室裡開着暖氣,四張單人沙發兩兩相對,中間一張茶几。陳華遙就坐在左邊的沙發上看報紙,見人來了立即起身,迎上前遠遠的便伸出手笑道:“唐先生,久仰久仰,要知道我等你的消息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唐見愚不敢怠慢,趕緊上前與委員長握手,笑道:“有勞委員長久候,在下實在惶恐。”
唐見愚現年四十二歲,在監獄裡打熬歲月,頭髮一片花白,皺紋遍佈額頭。此外倒是精神健旺,兩眼精光往外亂射,穿上徒弟給他購置的風之谷高檔西服,帶有考古隊員的知識分子範兒,顯得風度翩翩,儼然一位斯文有禮的大學教授。
陳華遙便把他迎入沙發落座,說:“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唐先生果然是謙謙學者,令我好生敬仰。”
“委員長客氣了,實在當不起呀。”
靈懼不等吩咐,殷勤的沏上一壺好茶給客人倒滿。
陳華遙時間有限,給在座各位遞了白楊樹之後開始直入正題,說道:“想必小徐已經跟你說過螃蟹委員會的事情,我們建立這個組織,是爲了維護象京市的秩序,嚴防國外勢力作亂。如今我們正在朝這個目標一步一步走下去。”
唐見愚點點頭:“我體會到了,小徐一直跟我強調北城的治安有多良好,過年那些天我特意上街走了一遭,全身上下塞六個錢包去擠公交,不但錢沒少一毛,還有人拍肩膀提醒注意安全。這在以前是無法想象的。”
徐英廉便謙遜地笑道:“街道治安秩序這方面是魏公子在主持,我僅僅只是配合。”
唐見愚說:“出獄之前我看過新聞,有老太太街上摔跤,路人不敢去扶,爲什麼呢?怕那老太太碰瓷訛詐。社會風氣敗壞至斯,令人膽戰心驚。但是在北城,我完全遇不到這種現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