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闆看出了玉總管的疑惑,說道:“玉總管,我實在是沒錢了,用這些購物卡抵吧。每張面額五百元,一共兩百張,共計十萬元。”
玉荊隨手取出一張購物卡,拿在手裡把玩。
吳老闆一臉的誠懇,道:“玉總管,我真的撐不下去了,真的拿不出現金。這些購物卡就給兄弟們在超市裡隨便買些東西過個年吧。還有,這個月和下個月的管理費我可能沒什麼能力交了,請您多多諒解。”
玉荊一時沉吟未決。他剛剛接手猴子的後勤工作,對很多工作還是不太熟悉,便說道:“吳老闆,你這麼困難,好吧,我向領導彙報一下,他應該會同意的。”
剛要起身,卻見陳華遙正好走來。
“華哥,您看這事應該怎麼處理?”
因爲杜隱橋的遇襲事件,陳華遙心情不是太好,臉色陰沉沉的,一屁股坐在吳宏對面,微笑道:“吳老闆,你想用購物卡衝抵現金,另外連同今後的管理費都不交?”
“是啊,生意不好做,我也沒辦法。”吳老闆苦笑道。
陳華遙抓起一大摞購物卡,像切撲克牌一樣玩來玩去,發出喀喀喀的聲音,笑道:“據我所知,吳老闆去年的營業額純利潤在一千萬元以上,四年來總共購置了三臺跑車,四套別墅,另加包養五個千嬌百媚的情婦,這生意果然是不景氣得緊哪!”
吳老闆臉色漸漸白了。
陳華遙將其中一張又厚又韌的塑料購物卡像撕白紙一樣輕輕撕開,說道:“上個月你剛剛跟凱福商場場地產權方續約,簽訂了今後四年的租賃合同,價格比四年前的還貴百分之三百。我原以爲,生意不景氣了,你是不會願意付出這麼大的資金,還想繼續做下去的。”
玉荊好像有些明白了,呆在旁邊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吳老闆勉強笑道:“那只是去年,今年實在不行了。”
陳華遙一邊說着話,一邊連續撕碎了幾十張購物卡,慢悠悠地笑道:“四年前,你被渠道供貨商坑了一筆,進的五百箱奶粉全是劣質產品,算起來虧損幾十萬,是我親自去找供應商談話,幫你挽回損失的。一二年的元旦,由於你手下員工的失誤,凱福超市失火,是我的隊員不顧性命衝進火場救火,其中兩人重度燒傷,總算挽救了你的超市。前年五一節,你的競爭對手請了幾百個人在超市惡意鬧事,連警察去了都不管用。是我的兄弟們甘冒風險勸阻他們。去年,超市商品頻繁遭竊,我的人馬連續一個月在你的超市蹲守,不吃不喝,不拿你一分錢工資,最終成功抓獲十五人有組織的,針對你的扒手團伙……”
他一件事一件事說下去,說的全是蟹委會爲超市所做的工作,吳老闆只聽得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陳華遙道:“去年,你進口一百噸劣質大米,導致社區有三個人食物中毒因此住院。你說是被別人矇蔽才發生失誤,我原諒了你,沒有罰款。後來你的商品質量也有很大問題,全是找僞劣商品進貨,進貨價不花幾個錢,卻以市價銷售,我只是責成你儘早整改,也沒有處罰。現在想想,你做了多少虧心事?你去年營業額純利潤上千萬,居然跑來說生意不好做?”
吳老闆吭吭哧哧地
說不出話了。
“開始的時候你投資超市,爲社區解決一百多號人的就業崗位,也爲社區居民提供相當大的便利,我對你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印象。要不是蟹委會爲超市監督質量,維護秩序,制止犯罪,恐怕你四年前就倒閉。老子只是收八萬五千塊的管理費,連人手的工資都不夠,你居然嫌多?”
陳華遙抓起撕爛的購物卡摔在他的臉上:“現在,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
說到這裡,吳宏已是背脊發涼,勉強應道:“沒、沒有誰指使,是我自己來的,生意真的不景氣哇!”
陳華遙一下失去耐心,擺擺手道:“拖下去。”
“別,別!我說,我說!”吳老闆叫了起來。
玉荊一把揪起吳老闆的頭髮,將他臉龐拽起,冷笑着說道:“抱歉,你沒有機會了。”
手頭用力往前方一摔,吳老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衝,撞翻一張空蕩蕩的桌子,滾倒在地。
玉荊對着早在邊上等候的四名手下一努嘴,幾個小混混臉上便浮現出殘忍的表情,啪嗒一聲打開彈簧刀,嘿嘿笑着圍攏過去。
片刻之後,遍體鱗傷的吳宏端端正正恭恭敬敬跪在酒吧大廳中央的照射燈下,面前是一大堆破爛的購物卡。吳老闆正努力啃食着這堆購物卡。
“吃完這十萬塊,你可以回家跟老婆孩子見一面。”
玉荊惡狠狠撂下一句話,向委員長問道:“華哥,我們應該怎麼辦?”
陳華遙一直坐在角落目睹吳宏捱揍的整個過程,說:“杜哥遇襲,重傷不治,道上有的人以爲我們的旗幟倒了,蟹委會將威風不再。所以那些跳樑小醜通通跳出來現眼,這個吳宏肯定是被人指使來試探我們底線的。你抓緊點,好好審一審,看看是誰活得太寂寞了。”
玉荊重重點頭:“好。”
“嗯,派人查封凱福超市,審覈他們的賬務,看看哪裡有問題。如果吳老闆還想活下去的話,今後每個月管理費二十萬。”陳華遙拿起桌上沒動過的涼咖啡一口乾掉,說:“老荊,你做後勤這個工作,應該配一兩個專業的秘書,最好是精通文秘、財務管理的,這樣工作才能更好的開展下去。”
“我懂了,華哥。”玉荊答應着,隔了一會關切地問:“華哥,杜秘書他沒事吧?”
要知道杜隱橋十年來未嘗一敗,戰神威名早已深入象京黑道的人心,乃是蟹委會對外立威的超級戰將。在許多特定場合,駭龍的名聲甚至比委員長還要響亮。他一旦出現危險,不光是外界蠢蠢欲動,就連蟹委會內部也會人心飄搖。
委員長點起一支菸,淡淡地說道:“杜隱橋這輩子剩下的生命已經賣給我陳華遙了。他的活還沒幹完之前,我不允許他死,他就絕對不會死,也不敢死。”
玉荊頓時不敢再問。
解決吳老闆一檔事,又出一檔事。
正德賭場的相關負責人打電話通知雷辛雷主任,聲稱從即日起將不再向蟹委會繳納兩百萬管理費。
這又是因杜隱橋遇襲而引起的!
螃蟹委員會的領導層已經聚集在紅河谷酒吧開會,門口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
列席會議的有辦公室主任雷辛、副主任殷小八、秘書處秘書秦寂然、靈懼、餓狗先鋒隊隊長蒙思飛、鐵血青年團團長姜世瑞等人。
黃月雲給送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陳華遙笑笑,投過去一個感謝的眼神。黃大姐立時臉紅了,慌慌張張地走開。
清清嗓子,說道:“老秦,靈懼,你們帶人搜查犯罪嫌疑人的下落,查出什麼了?”
秦寂然從講義夾裡拿出資料文件,略微翻了翻,說:“根據我們的調查,當天晚上參與襲擊的兇犯,包括司機在內總共四人。他們裝備的武器是國產M60改進型衝鋒槍,就是我們道上平時說的‘聯合收割機二型’。當晚共發射兩百五十餘發子彈。這批人有組織有預謀,辦事幹練利落,埋伏良久,一擊得手立即離開,絕不留下任何線索,非常有經驗,是特意針對委員會的行動。”
所有與會成員都面無表情地聽着。
秦寂然道:“目前我鎖定了三家組織。一是石芭茶,我們跟他們的恩怨由來已久。當天晚上,整個東區非常安靜,趙雨澤行蹤不明,他有最大嫌疑。第二是氪金軍團,騎士團的常教練最近從歐洲收羅了一批了槍手,從特殊渠道進入象京。目前我還不知道那批槍手停留何處,他們也有嫌疑。第三是來自越南的‘叢林猛猴’組織,這幫人在象京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安分守己,不排除他們借象京局勢渾水摸魚的可能,蓄意挑起各大幫會的爭端,他們好漁翁得利。”
“嗯。”陳華遙點點頭:“繼續查下去。”
雷辛說:“華哥,今天下午想挑事的超市老闆吳宏的幕後主使已經問清楚了。”
玉荊管理後勤,按照職責劃分應該向雷主任直接負責,審問出了結果也是向他彙報的。
陳華遙示意雷辛往下說。
“杜哥出了事,我們的敵人都很高興。但他們不確定那是不是真的,所以讓吳宏來做個試探,幕後的人就是趙雨澤。吳宏的小舅子被趙雨澤控制住了,在妻子的壓力下,他不得不向趙雨澤屈服。”
陳華遙說:“情有可原,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吳宏那個小老闆經營超市問題一大堆,不能輕易放過他。雷辛,這事你責成玉荊好好跟進。”
“是。”
“誰能告訴我,正德賭場那裡究竟怎麼回事?”陳華遙又問。
還是雷辛回答:“我們一件事不做,正德賭場每個月就得向我們繳納兩百萬管理費,想來他們也憋屈得很。那塊地盤是杜哥拿下的,杜哥正好出了事,風口浪尖的時段,正德賭場也想因此脫離我們的控制。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好機會,當然不排除有人從中作祟。”
“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好機會。”陳華遙笑道:“正好可以看看,有哪些跳樑小醜誤以爲委員會大勢已去的,跳出來攪風攪雨,通通記下來,到時候我們一一秋後算賬。誰跳得最歡的,我很期待他的下場。”
在座各位都陰森森地點了點頭,顯然深表贊同。有人就情不自禁在想象日後如同懲罰那些膽敢背叛委員會的傢伙。
是埋進混凝土裡鋪高速公路,還是扔進象江去餵魚,這可得好生研究。冒犯委員會的威嚴,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