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譁然,陳華遙一臉無辜的說:“大家看看,其實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肩不能擔十斤,手不能提二兩,斯斯文文,人畜無害,竟也能踢斷木板,這說明了什麼問題?當然是木板的問題了。大家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下次我給大家表演胸口碎大石。”
甘牧野幾乎吐血,急怒交加,指着陳華遙道:“你看不起跆拳道,敢不敢跟我打一場?”
鬱金香慌忙拉住他:“甘牧野,陳華遙亂說的,你別跟他生氣,哎,他這人就這樣,沒事愛忽悠……”
她怎能不急?
甘牧野讀的雖然是機械工程專業,但自幼隨同名師崔根碩先生學習跆拳道,資質驚人,訓練刻苦,掌握極高的跆拳道技巧,曾經獲得全市跆拳道大賽十七歲少年組冠軍,成年以後,又獲得過兩次二十二歲以下青年組亞軍。
在一次一對三的訓練,曾把對手肋骨踢斷,人送外號小旋風,早已在象大建立起了無盡的名聲,如今陳華遙竟向他挑釁,這還得了?
要是今天不給陳華遙一個教訓,恐怕跆拳道社以後就要成爲象大的笑柄。
一把推開鬱金香:“別管我,這是男人之間的事!”
甘牧野針對的並不只是跆拳道問題,更因爲鬱金香一直在幫陳華遙說話,兩人曖昧不清,普通同學也不是這麼搞法的,把老子當做什麼了?
“打架不好吧,虧你還是象大的學生,不知道同學之間要友愛互助的道理嗎?”
甘牧野只道陳華遙怕了自己,衝對方伸出拇指向下晃了晃:“不敢打可以,從我胯下鑽一圈。讓大家都看看,侮辱跆拳道社是什麼下場,我告訴你了,在象京大學,乃至整個象京,沒人敢惹我們跆拳道社!”
“甘牧野!”
甘牧野兀自不理,說道:“你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腳色不懂什麼厲害,金帝天地下賭場那種不死不休的拳手搏擊,無論泰拳、空手道、拳擊、中國功夫,沒人能在跆拳道高手手下撐過三分鐘,我師父一個人能打三個所謂的武當高手。”
衆新生一聽他說得如此厲害,問道:“真的假的?”
“哼,不信你們上網查查,全象京跆拳道館開了多少家,中國武館又開了多少家?我師父的仁川道館開在春杏路,當初也有不長眼的人來踢館,全被我師父打得鬼哭狼嚎,拜服於地,從此,跆拳道的名聲就起來了,那些街頭阿混見了仁川兩個字,繞道走還來不及。”甘牧野一邊說,一邊趁機給衆人分發傳單,“跆拳道社招人,絕好的機會別錯過了。加入我們,包你在象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橫着走也沒關係。”
鬱金香趕緊拉住陳華遙:“你給甘牧野道個歉,我求他收你吧。”
甘牧野耳朵尖,馬上怒道:“不行,這龜孫子就是爬着求我也不收。”
“你就是爬着求我也不會進。”
“你行啊!嘴巴真夠硬的,敢不敢打一場?”
陳華遙慢悠悠點起一支菸,目光卻停留在鬱金香身上:“你要是自負醫藥費的話,那勉強可以考慮考慮。對了,你買保險了嗎?”
甘牧野怒發如狂,從來沒有人敢在跆拳道高手這麼廢話,大聲叫道:“不光是
我的,連你的醫藥費我也一起負責!跆拳道比試切磋,直接上報體委,不用學校負責!”
“喂,你們別爭了,再吵我去叫紀老師了。”鬱金香苦着小臉發愁,要是不硬拉陳華遙過來就好了,誰想到兩個男人火氣這麼大?
“香香,事關男人的尊嚴,我不會放過這個小丑的!”甘牧野喝道。
但鬱金香心裡鬱悶,直接跑開了,一邊跑一邊叫:“我讓紀老師過來,阻止你們瘋狂的行爲!”
陳華遙搓搓下巴:“時間,地點,你定。”
“星期天晚上,二號室內體育館,不到的是龜孫子!”
“那,要是你輸了……”陳華遙笑道:“就沒點什麼表示麼?”
“我輸了跆拳道社長位子讓給你!你輸了掛塊牌子繞校園三圈,牌子內容由我定!”
“那好得很,記得多叫人去圍觀。”
白樺區公安分局開展的“打擊拐賣兒童、街頭惡霸、強蠻乞討違法犯罪行爲”行動在夜色下拉開序幕。
這次行動主要是針對街頭各類乞丐,爲了給領導的檢查清理市容,前期準備不是太充分。但是在局長大人的親自指揮下,也取得了一定成效。
在所檢查的乞丐中,發現了兩人是來自外省的逃犯,還有一人涉嫌控制三名孤兒進行強蠻乞討,公安分局辦案人員正在進一步深挖調查。當然,這可以組織擴充爲一次取得豐碩成果的大型行動向上級彙報自己的功勞。
陳華遙所指定的那名乞丐一直銬在拘留所辦公室,沒辦任何手續。
照規定,任何嫌疑人都要辦好手續才能進行關押,就這樣子不辦手續不關押,銬在辦公室裡,算什麼?
昨天晚上,這傢伙剛進來時,被一名女民警問話登記姓名,竟拉開髒兮兮的褲子當場擺弄那黑乎乎的玩意,嚇得那位四十多歲還在賣萌的女民警花容失色,驚聲尖叫。
後面的民警衝進來想要給這傢伙來點好看,但限於近期上頭嚴抓不放的規範化執法問題,想想近幾年來國內拘留所屢次被曝光的嫌疑人遭毆案,誰也不方便動手,全都憤憤不平。
這事可大可小,嚴重了要被摘頂戴、扒警服的。
乞丐更是得意洋洋,污言穢語罵個不停。一位民警氣憤難當,給了他一腳,乞丐索性把頭往牆上撞,碰得砰砰連聲,大叫:“老子爛命一條,反正活着等於沒活,死在你們拘留所算了。”讓民警們慌不迭的攔住。最終無可奈何,前去請示譚所長。
沒想到譚所長聽到彙報,大聲笑了起來,說:“怕什麼,且讓他猖狂一個晚上,局座早做了指示,要把這傢伙移交給螃蟹委員會的。”
“什麼螃蟹委員會?”那民警只道是什麼組織機構。
譚所長見這民警歷年來忠心耿耿,算得上是自己的心腹,說:“你畢業進所裡,一直是文職吧?沒聽說過蟹委會不奇怪,他們的負責人就是那個高高瘦瘦的小陳,陳主任。”
“什麼陳主任,我們可是執法機關,沒必要把嫌疑人移交給民間組織吧?這是違反規定的。”
譚所長搖搖頭,冷笑道:“你懂什麼,平時過年過節你們領到的那些米啊油啊、煙啊酒啊,超市購物卷,
都是陳主任派人送來的!”
那民警吃了一驚,臉上露出欽佩的神色,說:“陳主任真是個好人!”
第二天早上,拘留所譚所長等來了雷辛。
“我說,我又沒做什麼壞事,你們憑什麼抓我?”乞丐被銬了一夜,精神頗爲委頓。
正在做臺賬的一名民警頭也不擡:“你違反了治安管理條例。”
“我有嗎?我要告你們!”
“不不,你違反的是螃蟹委員會制定的象京市居民行爲規範。”雷辛走了進去,對那乞丐噼啪就是兩個嘴巴。
那民警愕然,隨即發現跟在後面的譚所長對自己使了個眼色,便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乞丐被打蒙了,叫道:“好啊,你敢打我!告訴你,我也是有老大的人!”
雷辛揚手又是兩個嘴巴,“什麼老大?丐幫嗎?”
這兩次手勁沉重,出手又快又狠,只打得那乞丐眼冒金星,鼻孔流出兩道鮮血,慘兮兮討饒道:“你憑什麼打我?總得有個理由吧。”
“你說哪門子笑話?老子抽你還需要理由?”雷辛又是兩個嘴巴。
那乞丐被打得七葷八素,朝民警叫道:“警官,警官,他打人你們怎麼不管?”
譚所長攤手笑道:“他又不是我們所的同志。你們私下起了衝突,發生爭執,我們管也管不着嘛。”其他幾位同志也都抱着手臂嘿嘿笑了起來,互相遞煙點火,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他媽的,痛快,蟹委會的人真是叫人痛快。
“那好,我死給你們看!”乞丐說着就往窗子的鐵槓上撞。
一個民警見狀正要阻止,譚所長把他拉住,搖頭道:“你急什麼,有雷主任在呢。”
只見雷辛不慌不忙,一腳過去,那乞丐頓時控制不住身勢,如同離膛的炮彈一頭栽向地面,然後猛然停滯。緊緊銬住的鐵窗救了他一命,發出嗡的一聲,但兩個手腕被巨大的力道扯得鮮血淋漓,皮肉模糊,幾乎斷開。
雷辛懶得再跟他廢話,拿過鑰匙打開手銬,拖出拘留所,帶回自己的車上。譚所長跟在後面,問道:“雷主任,你們打算怎麼處置這傢伙?”
“譚所長,您問得可真有水平,我們無非是想教育教育他,您就放心吧。”
譚所長伸頭一張,看到車後座擱着一把沾滿血跡的電鋸,心中涌起一個不怎麼好的念頭。
星期天晚上,二號體育館擠滿了人。
看臺上懸掛幾條橫幅標語,上寫“跆拳道社社長甘牧野vs社會學系狂徒陳華遙拳王爭霸賽”,還有一條寫“拳打無知小丑,腳踢無恥敗類”。
多達十六道的高功率照燈將體育場館照得纖毫畢現。大型通風機發瘋似的運轉。
跆拳道社號稱一千多,實際上一百多號成員全都穿戴整齊的白色道服,親臨現場,十多個穿着暴露的拉拉隊員坐在邊上,胸襟上繡有跆拳道加油的字樣。
中文系、物理系、化學系、土木工程系、機械工程系、計算機系、社會學系的學生在接近兩千個座位上座無虛席。攝影愛好者社團的成員早早在場所四周架上七八部攝像機,學校象大新聞週刊、象大早報以及象大電視臺的記者嚴陣以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