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了,我只是懶得做而已。”
“不會就不會,還敢強詞奪理。題目拿出來我看看。”
張末瑩拿出一本厚厚的語文高考五百題,攤在桌面上翻開,指着上面老師剛強調過的幾道題,說:“就是這些了,你看得懂?”
夏荻蕤不禁撇嘴道:“又是文言文,有什麼難的。呃……就李白的古風十九(西上蓮花山)聯繫屈原離騷,分析李白對屈原浪漫主義創作方法的繼承和發揚。囡囡,你是怎麼分析的?”
張末瑩知道夏荻蕤“天才少女”的名頭一直緊緊壓住自己,卻也不肯服輸,緊急拿出語文課本翻看,讀着上面的詩句,說:“西上蓮花山,迢迢見明星。素手把芙蓉,虛步……攝太清。”
夏荻蕤忍不住糾正道:“是虛步躡太清,躡手躡腳的躡,而不是攝,你平時怎麼讀書的?連這麼簡單的字都不會讀,還天天用拼音發短信呢,也不怕被人恥笑。”
張末瑩小臉蛋兒刷的紅了,說:“我一時沒注意。”
夏荻蕤搶過她的課文研究了一陣,逐漸歸納出幾個要點,在習題上劃了幾條線,說:“這是一首遊仙體古詩,詩人通過遊歷仙界和俯視人間的對比描寫,既反映了詩人獨善與兼濟思想的矛盾,更表達了詩人強烈的憂國憂民之情。這首詩繼承屈原離騷的浪漫主義手法,通過仙界和人間的強烈對比深化了國家命運關心的主題。”
張末瑩不禁問道:“這麼難,我怎麼懂?獨善和兼濟又是什麼思想?”
“你高中三年都讀在了狗的身上嗎?”夏荻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古人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是一種士人報國的思想。我哥常說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妻妾成羣就是從這句話化用過來的。”
張末瑩一下笑道:“小遙叔還真是窮極無聊,這種話都能想得出。”
倆小妞兒就是這樣,好的時候如同蜜裡調油,壞的時候彷彿殺父仇人。
雖然已被學校裡的幾個惡霸警告着不準再跟張末瑩來往,背後還是有個平時玩得比較好的男生忍不住問道:“瑩瑩,這位妹妹是誰?”
“哦,是我妹妹呢!”張末瑩說着忙輕輕拉了拉夏荻蕤的袖子,低聲道:“寶寶,在班裡給我個面子好不?下自習了請你吃東西。”
“好吧,這次可是你求着要請我的啊。”
那男生說:“你妹妹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不是。”
那男生接着又問:“那你妹妹讀哪的?”
“讀初中唄。”
那男生道:“你妹妹可比你厲害多了,這麼小就會高中的題目。”
夏荻蕤轉過身氣勢洶洶地回答:“關你什麼事,問這麼多幹嘛?高三學生了,不好好複習功課,在自習課上找女孩子講話聊天,你還想不想考大學?你父母辛辛苦苦掙錢,一分錢掰做兩半花,是讓你讀書,是叫你來課堂聊天的?今天作業都做完了沒有?沒做?那你嘮叨什麼?看你滿臉青春痘,激素過剩了?”
那男生狠狠的憋住了,臉色漲成通紅。
張末瑩想起這男生平時和自己走得挺近,近期卻突然疏遠,見寶寶說話毫不留情,心頭頗爲解
氣。低聲道:“寶寶,別理他,我們繼續。”
心中憋了一股氣,自然不肯落於下風,和夏荻蕤繼續學習,一節課下來學到不少於往常一天的知識量。
下課鈴嘀鈴鈴響起,同學們結束了一天的勞累,紛紛起身。
夏荻蕤奇怪哥哥怎麼一直沒來,和張末瑩一起收拾課本準備離開。剛走到教室外邊的走廊,被兩個流裡流氣的男生攔住了。
爲首的男生穿着臃腫的藍白相間的運動裝校服,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髮型是時興的厚劉海,嘴裡咬着一支牙籤,擠在兩個女孩面前,說:“瑩瑩,和誰在一起呢?”
張末瑩認得他是高三一班比較調皮的學生,叫做黃偉,高二時曾給自己寫過情書,拒絕過後一直沒再來往,現在又突然冒出來,沒地讓人討厭,道:“和我妹妹,你不要擋路,我們要回家了。”
“你妹妹?怎麼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黃偉滴溜溜的小眼睛一直在夏荻蕤身上來來回回轉溜,“妹妹叫什麼名字呢?哪個班的?有電話不?”
夏荻蕤年紀尚小,卻十分早熟,不光是思想,身體也看起來像是十四五歲的少女,加倍往外散發迷人的青春氣質,那幾個男生早已看得神魂顛倒。
張末瑩連忙把夏荻蕤拉到自己身後,揚着臉道:“想泡我妹妹?你還不夠格,到底讓不讓路?”這個動作讓夏荻蕤心頭一暖,原來囡囡也不總是那麼差勁的。
黃偉嘿嘿笑了起來,“喂,張末瑩,你這話就太不夠意思了吧?追你不讓追也就算了,現在想向妹妹表達一下好感你也要干涉不成?妹妹,回答哥哥的話,你叫什麼名字?才九點鐘回家太早,不如哥哥請你去吃宵夜?”
換作平時,張末瑩的一大幫死黨早就過來阻止了,不過她目前已被同學疏遠,這時那些同學通通離得遠遠的,有的索性直接走開,視如不見。黃偉也是知道這個情況纔敢過來騷擾的。
“請我吃宵夜?吃什麼宵夜呢?”夏荻蕤從張末瑩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笑問。
“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黃偉見了她巧笑倩兮的模樣,頓時色授魂與,膽子成幾何倍數地膨脹,超級大氣的一揮手:“學校外頭小吃街上的大排檔,我們從頭吃到尾!”
夏荻蕤笑道:“請女孩子去大排檔,不覺得太寒酸了麼?至少也要去貞觀會所、紫薇閣、大明宮那種檔次的地方,不然誰看得上啊?”
貞觀會所、紫薇閣、大明宮均是象京市內的頂級會所,實行嚴格的會員制度,只面向夠資格的名流政要開放。
換句話說,官小一點或是資產沒達到他們認可的要求,就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尋常人連這類會所的名字都沒聽說過,更不要說進去消費。
它們在休閒娛樂場所中處於頂尖地位,常人可望不可即,比那些金帝天娛樂城、金碧輝煌大酒店遠遠高出一大截。
黃偉從沒聽說過什麼所謂的貞觀會所,不過聽了這話還是刷的臉紅了,道:“要去金帝天還不簡單,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請你去玩玩。”
這傢伙沒見過世面,心中只道金帝天是象京是最豪華的場所,扭頭向另一個男生問道:“阿明,你身上帶有多少錢?借我五百
,明天還你。”
“我、我只有三百,準備留來充話費的。”另一個男生說。
“先拿來再說。說了明天還你,拖沓什麼!”
張末瑩撲哧一下笑了:“黃偉,請人去玩還要借錢,可真有你的。沒錢玩不起就別玩,知道麼?快讓路,我們要回家了。”
“你、你說我請不起?”黃偉跳了起來,叫道:“通通都不準走,我還真不信了,今天非請你們去金帝天哈皮不可!”
“我說了我們急着回家,你不要這麼煩。像你這種挫樣的,連泡妞也要找同學借錢,誰看得上你?”張末瑩的臉也冷了下去。
黃偉惱羞成怒,指着她跳腳罵道:“賤人!以爲自己長得漂亮就拽成這樣,算什麼東西!信不信老子在外頭叫人刮花你的臉!”
張末瑩嚇得倒退一步,背脊撞到夏荻蕤身上。求助似的望望周圍,卻發現旁邊一大堆圍觀的同學根本沒人願意爲她站出來說一句話。
夏荻蕤在後面悄悄說道:“囡囡不要怕,我哥在下面呢。”
“啊?小遙叔在下面,怎麼不早說?”
陳華遙這個名字好像定海神針一般,張末瑩聞言心中大定,轉念一想,向黃偉笑道:“我男朋友就在樓下,其實我不怎麼喜歡他,都是他強逼我當他的女朋友。只要你搞得定他,我和妹妹兩個人都跟你走。”
黃偉不是傻子,冷笑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伎倆,隨便找個男人讓我過去惹麻煩,你們好趁機脫身,已經夠老套的了。”
夏荻蕤輕輕笑道:“那個男的霸佔了我們姊妹倆,你要是敢的,就和我們一起下去教訓他一頓。要是不敢,別老站在這裡吵啊吵的,讓人恥笑。”
周圍的人鬨然一聲,不敢置信,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有福氣,居然霸佔了兩朵千嬌百媚的姐妹花。
一對上夏荻蕤撲閃撲閃亮晶晶的大眼睛,黃偉智商立即急劇下降,人人都想當護花使者,大聲叫道:“去就去,誰怕誰?我教訓了他,你們一定要跟我去金帝天玩,不準耍賴!”
走到樓下,只見張末瑩的班主任語文課劉老師正把陳華遙送出辦公室。
三十多歲離婚了好幾年的劉老師風韻猶存,絲襪高跟,OL短裙,髮髻盤得高高,緊緊抓住陳華遙的手就是不肯放開,嬌聲笑道:“陳先生,學生的進步是學校家長雙方共同促進共同交流的結果,我們只有精誠合作,才能把學生教育得好。平時瑩瑩在家裡有什麼動向,你們家長一定要及時跟我溝通,早作防範,早作引導。”
陳華遙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手掌抽開,冒着冷汗笑說:“看現在也下課了,就不打擾劉老師了,我家裡還有事呢。”
“那陳先生以後一定要常來,我這裡還有好多事情向您請教。”劉老師戀戀不捨的返回辦公室,兀自回頭向他拋了一道秋波。
“一定一定。”
張末瑩和夏荻蕤趕緊快步走過去,一人一邊抱住陳華遙的胳膊,怒道:“小遙叔,你怎麼跟我們班內分泌失調的老變態那麼親熱?”
“我找你們班主任談話瞭解你近期的思想動態,很正常嘛,你怎麼叫她做老變態,一點禮貌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