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日寇進攻象京,也就是當時的象城,象系軍閥組織全城百姓拼死抵抗,連續鏖戰六十天,戰況慘烈空前,城中百姓戰死達百分之九十,沒有一人投降。
日寇損失十餘萬兵力也沒能啃下這塊硬骨頭,不得不繞道而行,指揮此役的日寇頭目土肥原賢二心有餘悸的說:“象京人是最有血性的人羣。”
到了和平年代,象京人無所事事,天天想着喝酒混日子,已經成爲一種傳統,特別是夏秋兩季,啤酒銷量高出鄰省三倍。
籃球比賽的當值裁判賽後飲酒解悶,再正常不過。
找到埃及豔后酒吧,推開厚重的橡木大門,曖昧而晃盪的薩克斯風撲面而來,舞池邊上一個長相驚天地泣鬼神的黑人捧着薩克斯管吹得死去活來。
時間還早,三三兩兩的客人們各自尋歡作樂,不少濃妝豔抹的女性穿插其中,與客人相互調笑,觥籌交錯間,時不時發出充滿低級趣味的笑聲。
這裡以中年酒客居多,背景音樂偏於緩和,氣氛也很迷離,大都是生活苦悶的中年男子利用酒精麻醉自己。
更多的酒客希望尋獲一段豔遇,碰上同樣寂寞的女人,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也有不少年輕的女孩在此尋找目標,中年大叔出手大方,錢財比較好騙,如果遇到又帥又有錢又風度翩翩的大叔,那是倒貼也願意的。
“我們分頭行動,歐教練、詹景雲、李翰和裁判照過面的,負責四處找人,剩下的和我一起去喝酒等待消息,順便點兩個妹子陪陪。”
“憑什麼你們可以喝酒泡妹,我們就要做事?”李翰不服。
“因爲在球場上是受辱的是你們,你們應該付出勞動。”
陳華遙等人在角落的一張臺子坐下,魏公子招手讓侍者過來,點了二十支本店最貴的“千威”冰啤,每支一百二十元,沒多少人喝得起,另外再點各色小菜數份,花費不菲。
魏公子財大氣粗,自然是不放在眼裡,一張象行金卡隨意扔在桌上,讓侍者拿去算賬。
這間酒吧慣例是每點一份東西,便要先付錢,否則酒吧環境雜亂,你喝到一半跑路,老闆找誰哭去?
一位打扮出格的女士盈盈而來,張着血紅的雙脣笑道:“幾位先生,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本店有新到的陪酒小妹,爲各位打發寂寞時光。先生們喜歡清純的,火辣的,還是溫柔的,可愛的?”
“每樣各來十個。”陳華遙說。
胖子等人嚇了一跳,說:“我、我不要,我、我才十八歲,還是處男呢!”
魏公子微笑道:“又不是要和你過夜,僅僅陪酒而已。老闆娘,你看合適的,讓五個小妹過來坐坐吧。”
“好的,先生們稍候片刻。”
陪酒“小妹”很快便到,五個年齡都在二十五歲以上,最老的一個看起來差不多四十了,嬌笑着,賣弄着,見到一幫大學生模樣的客人,其中不乏帥哥,都是又驚又喜。
酒吧客人以中年人居多,若是點了陪酒女郎,性急得很,上來就直接動手動腳亂佔便宜,還不肯花錢。像這幾個年輕的小帥哥,真真是千年難得一見。
幾位女郎自動選擇客人身邊坐下,那四十歲
的大嬸倒也識趣,主動坐在了胖子身邊,直叫胖子臉色發青,一句話不敢多說。
陳華遙旁邊坐的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孩,相貌還算周正,自稱名叫洋洋,今天才是生平第一次出臺。但看她那熟練的動作,色迷迷的眼神,不知出臺過多少次了。
魏公子看不上這些庸脂俗粉,不過隨鄉入俗,身邊也安排有一個。
“小胖哥。”大嬸的肥胸直貼在胖子胳膊上,甜膩膩的叫道:“我們來喝交杯酒好不好?要不我嘴對嘴餵你喝?”
胖子好一陣迷亂,大嬸已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根上了。
局面一旦打開,酒桌上一團喜氣。那叫做洋洋的女郎想要靠過去,陳華遙道:“你負責給我倒酒即可,不要做其他多餘動作。”見籃球隊員遲遲未回,於是提議大家玩翻紙牌遊戲喝酒。
象京酒桌目前流行的是“ak四張”玩法,桌上不管多少人,必須要有一門莊家,每人四張牌,a最大,2最小。
四張牌共分頭兩張、尾兩張二個部分,由自己自由組合,不讓別人看到,但前提是組合出來的牌面,尾牌必須比頭牌要大,否則要算烏龍。在這其中,對子又最大。
然後是喊牌階段,四張牌均爲暗牌,只有自己能看,閒家可以估計自己牌的大小,分別下注,也就是酒了,從一杯至三五瓶不等。
莊家可選擇跟或不跟,跟的就開牌互殺,最高還可將賭注翻倍,不跟的就喝一杯。
在比牌的時候,頭跟頭比,尾跟尾比,全部殺掉對方的牌就算贏,如果頭贏尾輸,或是尾贏頭輸,就算平局。輸牌的人要根據先前下注的多少,把啤酒一一喝完。
桌上男人共分五門,魏公子坐莊,女人幫忙倒酒。
發了牌後洋洋興沖沖的接過牌,“我幫你看牌!”話剛說完,臉色馬上變得難看起來。
原來她這回替陳華遙拿到的牌分別是2、5、6、8,其小無比,無論如何也湊不成一副對子,而且沒有諸如a、k、Q之類的大牌,沒奈何,嘆了一口氣,扔牌認輸,自己喝了一杯。
魏公子還是第一次玩牌,規則剛剛弄清楚,便連拿幾手好牌,殺得肥豬四人組屁滾尿流。
陪酒女郎在旁幫忙發牌看牌,或者是倒酒,不時說上幾句虛假的曖昧話語,大家鬨堂大笑,尤其是胖子每被大嬸調戲一次,大家就笑得前仰後合,氣氛加倍融洽。
洋洋老練的拿起放在桌面的白樺樹,叼在紅脣裡點燃了,纔要送到陳華遙嘴上,歡場中小姐們都喜歡這麼替客人點菸。
“不用了,我自己來。”陳華遙客氣的拒絕洋洋。被陪酒小姐口水碰過的煙,他沒有興趣再碰。
正玩得開心,老闆娘急匆匆跑來,好一陣鞠躬道歉,說:“先生,真是對不起,有位客人指名要找洋洋小姐,你看……要不我給你換一位吧,比洋洋還年輕漂亮的,今晚消費我給您算個八折……”
衆人愕然。
陳華遙淡淡的說:“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這樣吧,若是今天的單全免了,我就讓洋洋離開。”
老闆娘十分爲難,她說的那位客人是酒吧常客,每次來消費都在千元以上,酒吧早已將這名客人自動列爲
vip級客戶。任誰都不可能爲幾名新來的客人得罪尊貴的vip客戶。
“就是!憑什麼叫我們讓!”胖子喝了幾杯,大嬸玉體在懷,頭腦發熱着呢。
老闆娘軟語哀求幾句,胖子索性拍桌子爲陳華遙做主,就是不讓。
老闆娘無奈,只好離開。過了一會,三個男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這三個男人年紀都在三四十歲上下,西裝革履,身材高大粗壯,滿臉蠻橫的表情。
爲首那人身高起碼在一米九十以上,好比鐵塔一般,只往桌邊一站,瞬間讓燈光暗淡下來。
“洋洋,你這賤人!我叫你過去怎麼不過?莫不成看上這個小白臉了?”
洋洋低着頭不敢說話,胖子看得分明,不禁啊了一聲,那人顴骨高高,一個碩大的酒糟鼻十分醒目,原來正是當天籃球賽的當值裁判歐建強。下午的電視直播他看得清清楚楚,印象深刻。
歐建強原是國家一級運動員,曾在全運會田徑短跑項目上拿過名次,退役後不知拉了什麼關係,進入象京市春華大學當上了一名體育老師,後來又考取籃球比賽裁判二級執照,在市內的低等級比賽中混個臉熟。
低等級比賽不受社會關注,但受比賽雙方重視,歐建強時常渾水摸魚,在比賽中吹黑哨,收受好處費,不然哪來那麼多錢去埃及豔后酒吧叫小姐?
胖子頓時不再出聲,電視上看不覺得,現在真人來到眼前,那體形真叫粗獷,得,好漢不吃眼前虧,陳華遙您瞧着辦吧。
歐建強上前一步猛然拽起洋洋,罵罵咧咧道:“我今年來包了你多少回?消費了多少錢?叫一次也拖沓!”
洋洋低聲分辨道:“沒有啊,我剛纔沒注意。”歐建強脾氣不好,每次偏偏都要點她,有時喝得醉醺醺的還會打人,幸好給錢爽快,爲了生活只好強自忍耐。
“沒有就走,在這裡尋死不成?”歐建強又扯了洋洋一把,左手往她翹挺的圓臀上大力一捏。
洋洋的淚珠在眼眶裡轉來轉去。
陳華遙緩緩起身,驕傲的身軀在喧譁的酒吧裡格外孤獨,目光暴烈的直射過去:“難道你以爲你不是來尋死的?”那凜冽的眼神上上下下看着歐建強,就跟看一具屍體沒什麼區別。
胖子忙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他就是裁判!”
“很好,很好。待會看我臉色辦事。”陳華遙抹着青青的下巴,看死屍的眼神上升到了看千年古屍。
歐建強身後還跟着兩名五大三粗的助理裁判呢,真要打起來這幾個弱小的小青年壓根不放在眼裡,差點被陳華遙的話氣樂了,冷笑道:“操你媽!說我來尋死?你第一次來埃及豔后?”
洋洋忙抓着他的衣袖說:“我跟你走,不要爲難他們了好嗎?”
“喲,看小混蛋生得瀟灑,居然爲他說起話來了!”歐建強愈發惱怒,兩名助理教練也都擠到身前,個個挺胸凸肚,以壯聲勢。
其中一名助理教練使勁推搡陳華遙,嘴裡不乾不淨的罵道:“小畜生找死嗎?怎麼,不敢吭聲了?那就這樣,我們那桌的消費你給結了!不樂意的……”
一句話沒說完,陳華遙的手肘突然砸在他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