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聽着,我是三十九旅第九團二十一營三連連長灰熊,你們涉嫌帶有黑社會性質的非法集會。快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原來這位連長就是方伢子盼星星盼月亮等來的灰熊,而他喊出的這句話瞬間將趙家兄弟跟他們所率領的兩百多號猛幫白袍軍置於犯罪的風口浪尖上。
非法集會,這在京華市可是敏感詞彙中的敏感詞彙,瞬間就爲這一次不正常的軍力調動找了一個非常合法的理由。
趙潤方心裡知道,自己所帶來的這幫人的確是有黑社會底子的,這樣一來整個事情就變得糟糕多了,哪怕是他的父親出面,也難於堵住其他人的悠悠衆口。
陸羽心中已經是大喜過望,心裡暗歎方伢子這一招釜底抽薪簡直妙哉。或許這傢伙根本就是有意而爲之,所以當時在“人間天堂”裡面嚷着要見識見識猛幫白袍軍。哈哈,這哪是什麼義薄雲天,根本就是挖了一個大坑準備讓趙家兄弟乖乖往裡跳。
這時候,那四個本來將看到跨在方伢子跟小黑妞兩邊肩膀上的猛幫成員立即驚得將手裡的傢伙甩到了一邊,趕緊跑到了趙潤鵬的旁邊,臉上一片急切。
如果是被公安局的幹警用槍口指着,這幫刀口上舔血的傢伙興許還有心思抓個人質進行頑強抵抗,可此時面對的是軍隊跟坦克,不是手槍而是衝鋒槍,不是手銬而是迫擊炮的炮口,他們的心裡心理防線一下子就被擊得轟然崩塌。
“沒事吧?”方伢子跟小黑妞一恢復自由,立即小跑到陸羽身邊將其扶起,眼神裡都透着一份着急跟關切。
這個時候,在三人身後的猛幫白袍軍人羣裡突然主動讓開了一條道兒,十幾個雙手抓着AK47的士兵衝了上來,立即將三人團團護在中間,這樣一來,三人的安全情況總算得到了保障。
“問個毛線?都這樣了,我到底是說有事還是沒事?”陸羽被扶起的第一個舉動就是破口大罵,因爲他看到方伢子的臉上此時竟閃現出一種詭譎的味道。
再看小黑妞的表情,有點兒欲言又止的糾結,陸羽恍然間想起了一個小細節,這兩個傢伙在田經理第一次登門上茅草屋來討酒的時候,曾經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小一陣子。想來那時候他們倆就知道對方是趙家兄弟。
“抱歉了,兄弟!今晚我還真沒料到你還有這麼一個仇家在這兒,要不然絕對不敢拿你的生命來策劃這麼一出。”方伢子變相承認,看着陸羽滿身血跡的慘樣,神色亦是一片緊張,遂開口道:“現在先別說這麼多了,趕緊先上醫院吧!”
“不,堅決不上!既然你策劃的大戲都已經開場了,我一定要看完!特別是那個傢伙!”陸羽的眼神凌厲的瞪着被士兵們隔絕在外的花澤,俯下身子伸手想去抓他身旁那根被花澤丟棄的實心鐵棍,卻是扯得傷口一陣劇痛,齜牙咧嘴的。
“得了吧,你現在這模樣,想親自報仇實在太勉強了。有句話不是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今天你這個仇家我一定讓他先在部隊牢裡蹲着,等你痊癒了再來不遲!”方伢子能體會到陸羽心中的怨恨,可此刻他連抓鐵棍的力道都不一定有,談何報仇呢。
“靠!我不是什麼君子,小人報仇,一天到位!快讓你的兵幫我把他抓過來!”疼痛能引發憤怒,陸羽身上的傷口越痛,他的怒火就越甚。
“行行行!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報仇的?”方伢子輕笑着搖了搖頭,心裡暗歎都傷成這樣了,打也大不了,踢也踢不上,難道要吐幾口唾沫?
灰熊連長這一聲喊頓時又讓更多的猛幫白袍軍丟棄了自己手裡的傢伙,一個個主動將雙手抱在腦袋上,俯身蹲了下來,非常標準的一副投降樣,就差舉起白旗了。
趙家兩兄弟的心這回是沉到了谷底,看着許多猛幫小弟都盼望的看向他們,他們只能儘量用安慰的眼神迴應,嘴裡還小聲嘀咕道:“大家都別急,就算進去了,我們也會很快就把你們弄出來。”
嘴裡雖然這麼說,可他們心裡再清楚不過,帶有黑社會性質的非法集會,這在京華市裡可是重罪。
不過,有一點始終讓他們非常鬱悶,京華市裡龍蛇混雜,大大小小的幫會不計其數,但是從來沒聽過有哪一個幫會竟會招惹來軍隊的鎮壓,正常情況下,只要把周邊的一些公安局跟上頭領導部門都打理妥善了,他們都會對幫會的行動睜一眼閉一隻眼。今天猛幫這算是倒了八輩子血楣了!
這麼想回來,趙潤方立即對方伢子到底在三十九旅的情況產生了懷疑,不是聽說這傢伙也沒怎麼受到重視,不是正在被放長假嗎?
灰熊連長的行動開始了,以AK47跟灰熊四代坦克爲震懾,他們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地上這羣已經膽戰心驚的猛幫白袍軍押解了起來,拍成一條長龍,隔個幾米就有一個士兵督促,隊伍最前面跟最後面各自以坦克壓陣,浩浩蕩蕩的開始朝京華右邊郊區前進。
當然,灰熊連長留了下來,同時還留下了趙家兄弟跟花澤。
“嘿,哥們,謝謝了!你來得可真及時!”方伢子嘟了嘟嘴,臉上根本就沒有感謝的意思。
灰熊連長一臉黝黑,顯得很是質樸,估計是因爲膚色的關係,使得年齡看不清晰,不過也就二十出頭。他聽到方伢子的抱怨,再看到陸羽的滿身鮮血,只是憨憨一笑,說了句:“伢子,你可別忘了,我這是坦克連,坦克啊,不是勞斯勞斯!”
這話一下逗樂了陸羽三人,不過因爲拉扯到傷口,陸羽笑得很難看。
“這位兄弟看來傷得不輕,剛好我帶來了一位隨行軍醫!先給瞧瞧!”灰熊先讓剩下的十餘個士兵把趙家兄弟跟花澤三人包圍了起來,槍口一致瞄準,接着馬上傳喚來了一位挺年輕腰間跨着醫藥箱的士兵,指了指陸羽說道:“小包,趕緊給看看!”
軍醫小包一上來就朝陸羽的右腿摸了上去,雙手一陣擠捏,立即疼得陸羽後背上沁出一排大汗,嘴裡叫嚷着:“兄弟,小點力,痛,痛,痛死了!骨頭斷了!”
可這時候軍醫小包卻擡頭莫名其妙的看了陸羽一眼,悠悠的說道:“誰跟你說骨頭斷了?”
陸羽心說剛纔都能聽到嘎嘣脆響了,而且還疼成這樣,骨頭能不斷嗎?不過仔細一想,這軍醫的意思莫非是?
可軍醫小包卻沒有宣佈結果,而是又在陸羽覺得最痛的那個位置附近摸索了一陣,又突然開口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受過槍傷?”
“嗯嗯!”陸羽此時已經被擠捏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只能猛點頭。
“那就沒錯了!你這個槍傷還沒有痊癒,現在那個位置的骨頭裂了一個小縫,這才增加了疼痛感。至於其他地方,看起來不過都像是皮外傷而已,不礙事!”
軍醫就是軍醫,常年在槍林炮火中面對着殘肢斷臂,到了陸羽這兒,骨裂就顯得小兒科了。
儘管陸羽心裡有些腹誹,可聽到骨頭沒斷的消息還是頗爲欣喜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如果真斷了,那就得好幾個月不能做一些愛做的事情。這不是讓自己那一幫的正方偏房,紅顏二奶們獨守空閨嗎?
“太好了!小包,那你估計他這個骨裂得幾天才能好?”方伢子也跟着高興,連忙問道。
“不會太久,約莫一個月吧!”軍醫小包又悠悠的回答。
尼瑪!又得一個月!陸羽惡狠狠的瞪了方伢子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說“小子,看你這回怎麼補償我”。
診斷了之後,陸羽的心情輕鬆了些許,疼痛感似乎也減輕了,軍醫小包又幫忙着將身上那些流血的傷口進行了簡單的殺菌包紮,而後陸羽的嘴角終於面朝着花澤露出了邪邪一笑。
幾個士兵押着一臉不服氣的花澤走到了陸羽等人面前,方伢子登時上前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怒喝道:“哪條道上的?看不出長得細皮嫩肉的,下手這麼狠?”
花澤似乎已經猜測到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一個非常痛苦的結局,他的臉上沒有憤怒,只是一直陰沉着,哪怕被方伢子踹了一腳之後,依舊不爲所動的凝視着陸羽,最後彷彿自嘲一般的嘀咕了一聲:“成王敗寇,我認栽了!”
陸羽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苦口婆心的勸慰一些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他的準則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
“小羽,你想怎麼處置,我來代勞!要不我也敲斷他一條腿?”方伢子估摸着此時的陸羽已經喪失了絕大部分的戰鬥力,要親自報仇還真有點兒難度,所以他很殷勤的撿起地上那根實心鐵棍,在花澤面前耀武揚威的比劃着。
“不必了!今晚這仇必須我自己來!”陸羽很堅定的說道。
“……”方伢子疑惑的看了陸羽一眼,實在猜不出他這副身子骨還能怎麼折騰。
“哼!來吧,用鐵棍砸我吧!哈哈……”突兀的,這時候花澤反而像是癲狂一般的叫囂了起來。
“真的嗎?”陸羽也跟着邪笑,一瞬間快速伸出右手從灰熊連長的腰間劃過,那槍套裡的92式自動手槍立即落到陸羽的手上。
灰熊連長眼神閃了一下,立即被這年輕人的速度折服。最關鍵的是,這小子的右手明顯還受着傷。
“信不信我現在就一槍斃了你?”陸羽全身上下陡然間冒出了一股凌厲的殺氣,槍口瞬間指在了花澤的腦袋上。
“是嗎?那你就開槍啊!”花澤很不屑的瞥了陸羽一眼,眼神隨即漂到別處。
草!很明顯的掩飾,這傢伙只是嘴硬而已!陸羽心裡譏笑道。
可這時候方伢子跟灰熊卻都伸出手來想要去搶陸羽手裡的槍,“小羽,這地兒不能動槍!”
“你別管——”
陸羽大嚷了一聲,令方伢子跟灰熊的動作都停滯下來之後,卻是馬上扣動了手槍的扳機,緊接着一聲“砰”響乍起,震動在每個人的心頭久久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