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莊園,飄起了柔和美妙的鋼琴曲,有了不小的生氣。
葉星橙看着莜雅彈琴的模樣,那張臉好像沒什麼變化。
莜雅是這個世界上變化最小的人,變的,或者是自己,是自己這顆被方澍野套牢而又無法割捨的心。
她看着方澍野坐在琴房的一角,和孝慈並肩聽着那音樂,而方嫂會給孝慈遞去水果和很多好吃好玩的東西,那個畫面好像一個完美的家庭,而她的小樹,他真的很小,他很乖,吃飽了就會睡,還不會人類情感中的嫉妒。
而身爲母親的她嫉妒了,她覺得很虧欠小樹,她這個妻不妻,***不***的女人,帶給了小樹一場尷尬。
而方澍野和孝慈散步、聊天的時候,總是會笑,而他僅僅會因小樹哭鬧的時候,來看看,在方嫂的幫助下,摸摸小樹,然後離開。
莜雅來的這些日子,方澍野幾乎不怎麼和她說話了。
自己不算什麼,可是葉星橙會覺得兒子小樹是那麼的可憐,那麼的弱小。
這不公平!
對於一個孩子而言,這簡直就是一種傷害!
她知道他要推開她,可是他不能這樣傷害小樹,儘管他小小的,還無法理解大人的眼神和表情。
在她從賣場回來,抱着小樹玩,看到莜雅和方澍野在鋼琴前四手聯彈時,她的眼睛涼了,而當孝慈湊過,坐在兩人中間,加入彈奏《小星星》的時候,葉星橙大受刺激。
莜雅的手指顫抖着,她覺得方澍野這個法子,會給星橙造成傷害,這實在有些殘忍。
她不想這樣,不想的,她來時聽了彼得和玥馨的想法,只是希望給兩人之間加點醋,讓星橙對澍野好些,而澍野也會看出星橙有多麼愛他。
“別彈了,成嗎,小樹要睡了!”
葉星橙走了進來,莜雅的手一下就停住了,方澍野的手指也顫了下,“還是儘快回市裡面去,這裡不適合小樹,這邊的氣候很潮冷。”
這無異於一個逐客令。
“方澍野,我算你的什麼人,小樹又算什麼?”
“你來的時候不是說了嗎,你只不過是來這裡考察資產情況,而你也不希望小樹喊我爸爸,我同樣不會影響你的選擇,你的未來!”
葉星橙被噎住了,當方澍野帶着那隻導盲犬出去散步的時候,她跑去和莜雅攤牌。
“我希望你離開,莜雅!”
“我是準備聖誕節後離開的,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帶孝慈回來,做短暫的停留,我們會回美國,別趕澍野,你知道他無處可去,而警方還在尋找兇手。”
“沒有聖誕節,現在,現在就離開,念在我們認識一場的份兒上。”
“星橙,孝慈很想他的爸爸,澍野受了傷,孝慈想多陪澍野幾天。”
“孝慈的父親在美國,澍野不是孝慈的親生父親,澍野是小樹的爸爸,他可以不要我,但不能忽視小樹,孝慈不和澍野過聖誕節沒什麼,反正澍野把孝慈當做親生兒子看待,可是小澍不同,他或者只有這個聖誕節能和他的親生爸爸度過,因爲澍野準備讓我們離開,我求你,可憐可憐小樹,他實在是個不幸的孩子,比我當年還不幸!”看到葉星橙傷感的淚水,莜雅也很傷感,人與人的際遇真是難料,曾經的她們沒有想到會因爲天翻地覆的生活,到了今天這樣既懂得又傷心的地步,“對不起,星橙,那些年,那些事,陰差陽錯,我很抱歉,孝慈不會搶走澍野,沒有一個爸爸不愛自己的孩子,我訂了機票會盡快離開。”
轉身,莜雅楞了,孝慈站在門口,他看着她的母親,“誰,誰是我的親生父親?”
呀——
葉星橙和莜雅皆發出了驚駭的聲音,當莜雅試圖和孝慈說話的時候,那個孩子發出了不悅的聲音,“你說謊,說謊,媽媽——”
“孝慈——”
莜雅喊,那個孩子一下跑了出去。
莜雅去追,不知發生何事的方澍野從園子外趕了回來,他知道了一切,讓方嫂扶着去追孝慈。
只是孝慈沒回來,莜雅急地直掉眼淚,當葉星橙想通過玥馨那邊發動人去尋找時,方澍野將她的手機奪走了,“不用你,我來!”
葉星橙委屈地哭了,在方澍野隨着莜雅去尋孝慈的時候,小樹發了高燒。
葉星橙好無助,方嫂陪着澍野去尋人,這裡沒有一個能幫上忙的人,而這裡離醫院遠,她自己開車帶了小樹去醫院,於手忙腳亂中聯繫了姑姑,而葉安趕了來,“我就說我今天心神不寧的,怎麼鬧成了這個樣子?”
聽了葉星橙的哭訴,葉安覺得誰都沒錯,誰也有錯,真是難啊,“那邊有莜雅,我們照顧小樹,孩子這麼小發燒不是鬧着玩的!”
莜雅是在長途汽車站看到孝慈的,現在的孩子聰明敏感早熟,莜雅從孩子的眼中便能清楚一切。
“是媽媽的錯,媽媽不該說謊。”
“我爸爸是誰,是誰?”
“孝慈,不問可以嗎?”方澍野走了過去。
“在孩子面前,是不能說謊的。”
“如果我說我是你爸爸,你會不會介意?”
“當然不會!”
“如果我說我將你視爲方家的一份子,將你視爲我的孩子,你會覺得很難堪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說我會一輩子愛你,會用生命保護你,你是否還會想去找他。”
“我並沒有要去找他,只是我媽媽說他死了。”
“你媽媽很抱歉,你準備一輩子不原諒她嗎?”
“不是。”
“那要多久?”
“我要想想,不是現在。”
“先回家再想好嗎?”
“不,我想回美國了。”
“爸爸不希望你這樣。”
“我們都有各自的煩惱要處理,我希望聖誕節的時候,我就想通了。”
“一定要走嗎?”
“我很愛你,無論我在哪兒。”
“好吧,來,讓爸爸抱抱,對不起,我不能送你去機場。”
“爸爸,你能加油,讓自己好起來嗎?”
“我會努力,你還沒有體會,當你像我這麼大歲數的時候,你會明白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有效果。”
“我給小樹帶了禮物,可是他好小,還不會玩,不過他很cute。”
“他是你弟弟,你們是一家人。”
“告訴星橙,我會帶小樹玩,會用生命保護他,不是謊話。”
“好,孝慈,你大了,爸爸好開心。”
方澍野心底感動,莜雅釋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