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誰能無情

夜晚的魏家大宅,等到各方的親戚離去。

魏夏央還有公司的事情要處理,魏清河,魏天河也回去了。

屬於魏秋珊的房間裡,魏老爺子起先在房間門口踱步了一會兒也是沒有敢走進去。女兒已經長大,本來自由戀愛的事情作爲父母是不會去幹涉的,但是魏家,他還在自己的女兒只能夠嫁給一個男人,肖家的男人。

有些東西在沉澱在腦海中之後總是會時不時的勾起,他想想自己也真的是老了,念舊了。

年輕的時候受到了時代的動盪,下鄉的時候他幾乎是有了抱死的決心。農村有着城裡人受不了,呆不慣的惡劣環境,他的知識文化面對了最落魄的層次界面。他進入了一戶農民老鄉家裡,起先幾天過得那叫一個慘淡。餵豬,除草,大生產,他幾乎是忙的稀裡糊塗以至於脫力,每天最大的想法就是回到城裡去,然而等待他的是第二天冉冉升起的朝陽和更加繁重的農務。

農民老鄉淳樸的一面他是見識到了,但是當中也有些人仗着有些老資格在農村裡作威作福,他最看不慣的就是他們隊伍裡的小隊長,沒有文化還喜歡瞎使喚人,每個人基本都對他有着怨氣,只不過敢說出口當面和他頂嘴的只有一個人。

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青年,濃眉大眼,土裡土氣卻是頗爲的壯實,這個青年是小隊裡生產的主力,他雖然每天都喜歡看農村的青年和外號胡司令的小隊長嗆聲,但是打心底裡也是不喜歡這樣一個有些鋒芒的青年,農村裡的人一根筋實在是他有些無法接受的。

但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使得他改變了對於這個青年的看法。快到年關的時候,小隊裡殺了一頭豬,農村裡的有些風俗讓得他有些新奇,然而事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胡司令仗着自己的身份,手頭底下又有幾個惹事的手下,因此年關殺豬的事情是他操辦的,得益最多的也就是他了。大半頭的豬名義上是要分給下面所有的人,但是胡司令在家裡屯壓了下來。青年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闖進了胡司令家的院子吵嚷起來,他也不是爲了所有的人,只說了他要一條豬後腿肉。

吵了起來之後,所有的人都去看了。

青年大大咧咧的坐在院子裡的竹凳上,不怕把事情鬧大。反正事情鬧大與他沒有多大的關係,相反胡司令的免不了被別人拿來說,傳到上面去很有可能還會被教訓一頓。當時的話可以說是白熱化,青年死豬不怕開水燙,嘴上叫着,“一條豬腿,一條豬腿。”胡司令青着臉,他和身邊的人說了幾句有人跑進了屋子裡。

等着看個說法的人們把胡司令的院子圍得慢慢的,一個小隊算上別的小隊基本上人都來齊了。那個時候他也在,本來他是最不屑看這種熱鬧的,但是那個青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還是讓他留了下來。

等了一會兒工夫,一個婦人衣裳不整的從裡屋裡走了出來,輕輕抽泣,她看到胡司令的眼色當即就扯開嗓子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指着坐着的青年哭訴。這樣一鬧,外面的人心裡都有了幾分計較,胡司令立馬吹鬍子瞪眼開罵,矛頭指着青年就說他輕薄婦女。這樣的罪名落到了青年頭上,放在農村那個時候可是相當大的罪名。

外面的人都開始數落青年的不是,只認識面不知心,一個辛勤勞作的青年漢子沒想到暗地裡會做出這樣骯髒的事情來,只有他清楚胡司令的想法,這樣的聲東擊西反而使得人們忘記了殺豬這件事情。他看着青年不知道該怎麼辦?

胡司令見到風向轉到自己這邊,氣勢更加的囂張,身邊的幾個人馬上跑過去要把青年按倒在地上。沒想到青年還敢反抗,他乾的農活時別人的幾倍,力氣也比一般人大得多。徒然衝過去的幾個人壓根就沒有攔得住他,更別說要把他按倒在地。

胡司令一看到青年朝着自己這邊衝了過來,立馬慌了神,他沒有想到這個青年這麼難對付。正在這個時候青年做出了一個舉動,驚呆了所有人,連他也被着實嚇了一把。

青年一把將婦人從胡司令身邊拽了過來,他拖着婦人的下巴,可笑的說道,你說輕薄那我就輕薄給你看。他在婦人的胸脯上狠狠的摸了一把惹得婦人大哭大鬧,他卻哈哈大笑起來,那一幕怔住了所有人,就連胡司令也有些惶恐。

事情到了後來青年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本來是要被打死的,但是各個小隊,村裡的老人都跑過來求情只能被打了一頓放了。

事情到了這裡還沒有結束,年關之後稍稍消停了幾日。

他路過青年的家裡,破爛的不成樣子,青年卻是樂得其所的在屋子裡煮着一個破鍋,生着火,裡面飄來陣陣香味。他知道這是在熬雞湯,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雞肉了。他只不過稍稍的停留了一會兒,青年就招呼他了。面對青年的熱情他有些難以招架,然而又實在是抵不過雞湯的誘惑,他和青年一起坐在了鍋子邊。

這是他們第一次說話,他有些沒有想到青年是一個這麼好說話的人,別人說話的時候他總是面帶微笑的點頭致意,不管是懂不懂卻是擺出了最好的傾聽者的姿態。原本他以爲青年說話會很沒有邏輯,就像做出那樣荒唐的事情一樣。可是一開口聽青年說着農村的趣事,他打心裡不願意承認,但是卻被深深的吸引住了,如果說青年在有些文化,做一個教書先生,憑他的口才絕對是綽綽有餘。

兩個人一邊喝着雞湯,一邊閒聊。

等到第二天他才知道青年又出事了,村口胡司令押着青年,村裡的老人紛紛求情還是免不了一通痛打。問過之後才知道青年從胡司令家裡偷了一隻雞,他才恍然大悟。

他也吃了,如果說要捱打的話····

那個時候胡司令身邊的人認出了他,和胡司令說了幾句,他有些害怕的看到胡司令目光朝他望了過來。有人見到他去過青年的家裡,恐怕是被認出來了。也就在這當下,青年朝着他罵了一句,你個城裡的娘渣滓,不吃也就算了還要告發我,我記得你了。這樣的一句話使得他免過了一頓毒打,而胡司令放牛的鞭子又狠狠的落在了青年的背上,鞭鞭見血,青年嘿嘿的笑着不吭一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和青年成爲了最好的朋友,而那種笑容似乎也烙印在了他的腦海裡,成爲了肖家人的標誌·····

魏正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默默的回到了房間裡,或許在別人眼裡他是一個獨裁者,但是他很樂意這樣做,獨裁又怎樣,他不能再對不起肖家的人。

魏秋珊的房間裡,王氏來過一趟。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兒這幅模樣,但是又執拗不過魏正河的牛脾氣,如果女兒對於肖南沒有半點感情也就算了,可是她進入房間聽到的卻是魏秋珊的喃喃自語,低聲落淚,“我不喜歡他,可是爲什麼我的心這麼痛···”

心痛,那就是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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