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出宮了?不能陪妾身一晚?長夜漫漫孤枕難眠,夫君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呢。”
楊瑞像是在發着小女兒家的脾氣,整個臉上露出一些羞還幽怨的神情,看的韓健也不由心動。
韓健強忍住答應她的衝動,道:“都說了下雪,明天雪停,還是會進宮來。長相廝守又何必急於一時?”
“恐怕是急着回去寵幸哪個妹妹吧?是蓯兒還是欣兒?還是你的好師傅亦兒?算了,問也是自己給自己填不痛快。明日早些進宮來,這些日子朝廷裡也沒什麼事,明日可以在寢宮休息一天。”
韓健心說這真是想要了我命啊。在寢宮裡廝混一天,那身體能吃得消就怪了。
雖說這幾天他也並未說操勞過度,可今天又是楊瑞,回去還有宋素卿在等他,明天再進宮來,這有些太“不務正業”了。
“那個……一天都在宮裡,外面發生什麼事都不知。軍務緊急總需要有人照應着,有什麼事總不至於讓人通傳到宮中來。”韓健有些遲疑道,“不若明天過了晌午再過來,瑞兒你看這樣可好?”
楊瑞不滿道:“不是說早些進宮的?現在又變晌午了,與你不見一個時辰都難熬。算了,誰叫自己嫁的夫君沒良心,身邊女人又多呢?”
韓健心說這還是楊瑞嗎?哀怨口說來就來,說的好像跟真的一樣。話說,是真的嗎,感覺有些不像。
“那看情況吧,沒什麼事的話,我早些進宮。若是有什麼軍情的話,可能會晚一些。”
韓健說完。整理好衣衫要走,楊瑞卻也起身。
剛纔韓健給她穿上的衣服,有些不整齊,需要她自己整理一番。
等楊瑞整理好,韓健還是不忘溫存,跟楊瑞耳鬢廝磨一會才走。楊瑞也有些面紅耳赤,道:“沒個正經,幸好不是上朝是要回寢宮,不然誰都能覺出妾身的異樣。”
此時韓健打開殿門,外面一陣風雪吹進來,有股刺骨的寒冷。韓健不由緊了緊衣衫,卻也有些不想出宮,留在宮中其實也很好,只是可能明日早晨出宮的時候會更麻煩。還會令宋素卿在府中白白等上一晚。
“怎麼不走?難道還要妾身送你出去不成?”
楊瑞說着走過來,等到門口,感覺到風雪那股刺心的寒冷。她自己也往後縮了縮,不由道:“真是個鬼天氣。這還沒到深冬臘月,就已然如此。卻不知這寒冬會有多難熬。”
韓健與楊瑞一同走出來,雖然光線還是很暗,不過能覺出整個燁安閣前面的院子都是厚厚的積雪,靴子踏下去近乎能陷進去一般。韓健還不知自己在宮裡這兩個多時辰。雪到底下的有多大。
“等等,我回去換靴子。”
楊瑞這纔想起來剛纔韓健給她穿的是繡鞋。本來她可是穿靴子過來的,這麼走出來若是穿着繡鞋走,這路走的也就太難了,可能腳都會凍壞。
“我先揹你進寢宮?”韓健問道。
楊瑞白韓健一眼道:“夫君背妾身回去,可是能留下?可別到時不能出宮,賴在妾身頭上可不好了。”
韓健笑了笑。也的確,揹着這麼一個佳人進到寢宮去,能出得來就怪了。
楊瑞換好靴子,才與韓健再次出來。
韓健扶着楊瑞,楊瑞卻縮回手道:“你也太笑看妾身了。這點雪還算不上什麼。”
楊瑞畢竟是有武功的,而且武功不低,雖然不知楊瑞能否做到踏雪無痕,但想來以她的輕功來說也是差不多的。
此時一隊宮女和太監過來,提着燈籠舉着傘,卻是來迎楊瑞回寢宮的。楊瑞指了指韓健道:“卉兒,你送東王出宮。”
“是,陛下。”
卉兒舉着傘,有些嬌生生應了一聲。
楊瑞這纔對韓健一笑,笑容中也不知藏着什麼意味。
卉兒一手提着搖搖晃晃的燈籠,另隻手舉着傘,卻是將整個傘都舉在韓健頭頂,而卉兒本身就沒戴帽子,才走出燁安閣的院子,頭上就已被雪花覆滿。
“靠近一些。”
韓健招呼一聲,卻是自己將傘接了過來,卉兒本來很猶豫,因爲她平日裡很怕韓健,見到韓健連走路都有些不穩,更別說是主動靠近。
韓健伸手攬着她肩膀,等於是將她拽到自己身邊。卉兒這才靠着韓健這面,有傘遮住雪花,還有韓健身上很暖的氣息,她也就沒那麼冷了。
一邊往宮門口的方向走,韓健一邊問道:“陛下這幾日在宮中,過的可是還好?”
卉兒低着頭,好像是不敢隨便發表議論。對於她來說,楊瑞就是她的主子,就算韓健也是她半個主子,可韓健問什麼,她也不敢隨便去回答。
“問你話呢。”韓健見卉兒不做聲,又說了一句。
“陛下……陛下過的還好。”卉兒支支吾吾道。
“我要你說實話。”韓健道,“放心,只要你如實說,我不會跟陛下說什麼。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陛下的起居,也是出自關心,就算陛下知道你多嘴,也不會怪責你。”
聽到韓健這話,卉兒才心安了一些,道:“陛下……這幾日好像脾氣不太好……經常會拿奴婢出氣。”
“出氣?怎麼出氣?陛下打你了?”韓健問道。
“沒……沒有。”卉兒低着頭,腳步也放緩道,“陛下經常會罵奴婢沒良心,有時候也會罵別的,奴婢不敢靠近陛下,免得被陛下……被陛下責罰。”
韓健嘆口氣,楊瑞口中所說“沒良心”的哪裡是單純不懂事的卉兒,根本就是他嘛。也是楊瑞身邊沒什麼人,只是卉兒還經常服侍着,楊瑞就把卉兒當成是撒氣筒。於是乎,卉兒就只能委屈幹受着。
“這些天陛下休息的可好?”韓健再問道。
“可能……不太好吧。”卉兒繼續支吾道,“奴婢晚上服侍陛下,經常聽到陛下唉聲嘆氣,有時候起夜,也是奴婢服侍着……還有一次……”
還有一次什麼,卉兒卻是不說了。
“還有一次怎麼了?你別隱瞞,有我給你做主。”韓健道。
卉兒突然停下腳步,跪在地上道:“奴婢本來就是奴婢,不該說陛下的閒話。可奴婢也能看得出,陛下對殿下,心中也是眷戀的緊。奴婢那次見到陛下在偷偷哭,奴婢很怕……殿下,不是奴婢隨便嚼舌根子……”
韓健嘆口氣,卻也伸手將身體都在發抖的卉兒扶了起來。
“本王不能隨時都在宮中,有時候陛下的起居飲食,你也要多照料一些。”韓健道,“陛下那邊,有什麼事的話你也儘量告訴本王。本王跟你的心一樣,都是希望陛下好。”
韓健俯下身子,幫卉兒將她膝蓋上的雪拍打掉,卉兒整個人都有些僵持,卻也沒想到高高在上的東王會給她一個奴婢來拍雪。
“走吧。”韓健道,“到宮門口,你也好早些回去。陛下身邊總是需要人照料。”
說着,韓健與卉兒一同往宮門口。
此時韓健心中更多了幾分多楊瑞的憐惜,雖然楊瑞在人前總是表現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與他鬥氣的時候也會不服輸,可楊瑞畢竟也是女人,需要人關愛,私下沒人的時候也會流淚難過。
快到宮門口的時候,韓健將要送卉兒走,想到回去之後要與宋素卿共度良宵,韓健心中又覺得很對不起卉兒。
“卉兒,走,我們一起去看看陛下可好?”韓健對卉兒道。
“啊?”卉兒面色有些迷茫,不知韓健爲何要改變主意與她回寢宮,“奴婢……奴婢不知。”
韓健笑了笑,對卉兒道:“走了,去晚的話,被陛下責怪就不好了。”
這次韓健拉着卉兒的手,卉兒整個人都有些不自然了。腳上也加快腳步,似乎去路很長,不過來路就很短了。
天空的雪越下越大,整個蒼穹之間似乎都已爲積雪所籠蓋。等韓健拉着卉兒一起到了楊瑞寢宮門口,卉兒累的直喘息着,原本已經準備安睡的楊瑞,在感覺到韓健和卉兒的氣息之後,也顧不上整理好已經寬解下來的衣衫,胡亂套上出來看。
“瑞兒,外面雪太大,出不去了,只好回來借宿一宿。”韓健面對立在門口,好像正盼郎歸的楊瑞,笑着說道。
楊瑞目光楚楚,卻是白了韓健一眼,人已經衝上來撲到韓健懷中。
如此的失態,楊瑞還是第一次。此時無聲勝有聲,韓健抱起楊瑞,一起進到殿門中,卉兒還立在門口不敢進門。韓健回頭道:“還不進來?”
“是。”
卉兒嬌滴滴跟着進到裡面,裡面燭火仍舊很暗淡,平日裡但凡韓健沒來,楊瑞也不喜歡令這裡燈火堂皇。不過正是因爲如此,她才更感覺孤單一些。
“放妾身下來,在這麼個小丫頭面前,成何體統,還不給她笑話?”楊瑞說了一句,一邊的卉兒已經怕的把頭轉過去,不敢看這面。
“怕什麼。”韓健笑道,“這不是你貼身的小丫頭,一般人家的小姐出嫁,身邊還有一兩個陪嫁丫頭呢。就當她是陪嫁丫頭好了。”
“想的美。”楊瑞眼角含春,用手點了韓健的額頭一下,“你要是想收了這小丫頭,也要先等過了妾身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