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成金聞聲,趕緊道了兩聲抱歉,這就掛斷了電話。
但他卻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畢竟對方是在廳辦公室工作的省級領導,出於自己的安全考慮,他們接到陌生電話時,通常都不會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的。
相反,如果對方承認自己是,那纔有問題了,多半是哪個無聊的人,想要趁機幻想一下做廳級幹部的感覺。
不過樑成金並沒有對這個省級領導說自己就是那個,那天他打電話給李明要求長福區的吳局長儘快放掉的人。
主要是因爲他已經感覺得出來,李明剛纔的叮囑是對的,如果這個在暗中幫助自己的神秘人,要透露身份的話,完全沒有必要這樣,一級領導接着一級領導的打電話下來,直接給李明甚至於吳局長打電話就成了。
所以他要查,也是查不出,到底是誰幫了自己的。
而且看這情況,那個幫助自己的神秘人,職位已經超出了省級的範疇,涉及這起A市二個億的貪污案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
樑成金在組織呆了這麼多年,心裡很清楚的,中央那些高層領導,一般都是比較穩重的了。他們不可能拿政府的執政地位開玩笑,他們必須要做到讓人民信服,這樣纔可以保證他們的領導地位。
而且他們真要玩票的話,二個億,或許他們根本就看不上眼。
唉,真是想不到,忙活了半天,還是白忙活了。
正如董月之前在房間裡說的,真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不過樑成金倒是覺得,沒有浪費表情。
畢竟他現在已經越發感覺到這起涉及兩個億的貪污案,比想像中的還要複雜,防人之心不可無,少相信幾個人,多點心眼,對自己也是有益無害的。
而且以前在組織的時候,隊長也說過,要做一名優秀的特工,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太相信任何人,包括培養他們的組織。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有一個京都中央高層的人在暗中幫助自己,倒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
樑成金想罷,看了一眼在旁邊看起了小說的吳鄧超,不由笑道:“吳局長,剛纔我那樣子對你,你不生氣吧?你也知道的,我是一名特工,要我相信一個人,恐怕除了我的父母外,真的不容易。”
吳鄧超笑笑說:“沒有關係,我相信你就可以了。你說吧,這次找我到底是什麼事,我能夠做到的,一定盡職盡責。”
樑成金經過多方面的觀察,甚至於正面懷疑,現在已經確定吳局長沒有涉案二個億的貪污案,這回也徹底放下心來。
他點點頭,這就直接說道:“其實我這次找你,主要是希望你好好負責老富綠街塌樓事件的案子,我聽說法院後天就要審理了,如果找不到有力的證據,恐怕要不了了之。”
沒想到吳鄧超卻是神秘地笑了笑說:“哈哈哈,被我猜中了。你現在找我出來,果然是爲了這事。”
樑成金有些驚訝地哦了聲道:“怎麼,你早知道了?”
他心中卻是十分擔憂,暗想自己難道是自己在警察局辦公室看新聞的時候,露出了端倪,自己儘管做了些事,說了些話掩飾,卻還是給他們發現了?
不好!
這樣的話,田副局長豈不也知道了?
現在既然吳局長沒有了嫌疑,田副局長就絕對有問題的,怕只怕他知道了,要告訴他上面的幕後人,對自己展開瘋狂的報復。
結果吳鄧超隨後卻是說道:“當然。你在辦公室的時候說過,老富綠街舊樓倒塌時,你剛好也在場,親眼目睹了那一場悲劇,你肯定非常關心這個,而現在李明又把案子交給我了,你找我不是爲了這事,還能是爲了什麼事?”
樑成金聞言,倒是鬆了一口氣,但願田富田也是這麼想的。他笑笑說:“那這個案子進展怎麼樣了?聽說後天就要開審塌樓原因,查出什麼來了嗎?”
吳鄧超搖頭嘆了一口氣道:“唉,我早知道你會要我幫忙認真負責這個案子。但是,田富田這個狗日的,案子發生了這麼多天,竟然連一條線索都沒有理出來,顯然是根本就沒有去調查。”
樑成金聽了他這話,點了點頭,再次肯定了田富田涉及貪污受賄案的嫌疑很大。
然後他才問話說:“那只有一天了,現在怎麼辦?”
吳鄧超皺了皺眉頭,倒是說道:“不是一天,而是一天兩夜還要加一個上午,四十多個小時,應該可以查到一些線索的。你放心吧,後天法院公開舊樓倒塌原因分析時,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樑成金聞言,不由很鄭重地對吳鄧超說了一聲謝謝。
吳鄧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這個有什麼好謝的,這是我們警察局份內之事,你不用找我,我也會認真的負責的。”
樑成金故作驚訝地道:“哦?這麼說來,我這次是白來了,所以今天這頓飯,該你請客才成啊!”
說完這話的時候,袁亮剛好端了兩盤菜出來,一盤花生米,一盤菠蘿蜜魚塊,有模有樣,香氣濃濃,真是色香味俱全的極品。他聽了樑成金那話,把菜放在桌子上,馬上就笑了起來說:“哈哈哈,這頓飯我請!”
吳鄧超聞言,卻是眼神冰冷地看向了他,一直默不吭聲。
袁亮見狀,不由問道:“超,你幹嘛暱?”
吳鄧超卻是直接冷哼一聲:“滾,別叫我超,你叫你老婆也是超,我又不是你老婆。還有,這頓飯多少錢,給我算清楚。”
袁亮笑着搖搖頭說:“哎呀,我知道,你是當官的,不能隨便吃我們平頭老百姓的飯。但是這頓飯,你不讓我請,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事,你不會站出來幫我說話嗎?”
“爬,每次都對我這麼說。反正我不管,這頓飯,該多少錢,算清楚,不然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到你這裡吃飯了。”吳鄧超說到這裡,站起來瞄了一眼餐桌上的兩道菜,又問道:“亮仔,都說了不喝酒,你炒花生米幹什麼?”
豈料袁亮看了一眼自己炒的菜,卻是道:“什麼炒花生米?靠丫,我那叫滿地珍珠好不好?你嚐嚐,那什麼味道。”
吳鄧超沒有說話。
樑成金倒是走過去,拿出一雙消過毒的筷子,夾了兩顆放在嘴裡,吃起來確實是花生米的味道。
不過讓他感到很奇怪的是,花生米這麼脆硬的東西,經過他的一雙妙手爆炒,最後的味道卻是嫩滑爽口,像吃果凍一樣,十分神奇。
袁亮作爲一個以廚爲榮之人,自然是希望別人吃他燒的菜後,給一個滿意的評價。他見樑成金吃了之後,馬上就問道:“小樑,怎麼樣,袁叔的手藝如何?”
樑成金聞言,趕緊放下筷子,徹過頭悶悶地看着他,不說話。
袁亮有些焦急了,站在那裡,動了動嘴巴,好像準備上前問一句,又不知如何是好,索性走過去準備夾一顆自己嚐嚐。
樑成金卻是哈哈的笑了兩聲,這才伸出大拇指說:“妙,太妙了。袁亮你怎麼不是一個女人,如果你是一個女人的話,我發誓我一定要娶你。我靠,花生米能給你做出這樣的味道,我真是徹底服了。”
袁亮搖着頭道了一聲:“你這小子,真會拍馬屁!”然後他就轉身,繼續走到廚房去忙活去了。
吳鄧超看他走進去之後,卻是拍了拍樑成金的肩膀,忽然很認真地說:“小樑,那天你在審詢室那番話,讓我很感動啊。特別是那句,正因我們出身貧苦,得不到真正的公平,我們才更應該讓和我們貧苦的人,得到社會公道。”
樑成金笑着搖搖頭,沒有說話。
吳鄧超又說:“所以如果塌樓事件,不是意外,我一定想盡一切辦法,無論如何也要給那些貧苦人民一個交代。正因我們出身貧苦啊!”
樑成金應了一聲道:“好了,不談公事,我們吃東西,閒話家常。”
於是,接下來兩人便談天說地,道起了家常。
不過讓袁亮這個大廚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他每炒完一盤菜出來,之前端出來的菜都給樑成金和吳鄧超吃完了。
他笑自己的手藝不錯。
他哭自己忙活了一場還得餓肚子。
樑成金和吳鄧超的交談中,瞭解了一下他的情況,有個在工廠上班的普通老婆,一兒一女,生活清貧但還算過得下去,也算是幸福美滿,而且老吳也有點存款,最近也不會有什麼急需要用錢的地方。
如此一來,樑成金也更加放心吳局長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他們把酒言歡正高興,之前那個把樑成金帶進來的服務員,忽然衝了進來說:“不好了,老闆,有人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