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那四名殺手已經從肖倩倩手裡逃了出來,說不定正躲在暗處伺機下手呢,周小牙連合租房都不敢回了,免得把麻煩又引到任小靜姐妹三個身上去。
此外,趙靈兒一直在配藥室裡忙碌着,也不知那兩片九節菖蒲上的毒素是不是真的能成功地轉移到屍腐肉塊上去。
周小牙總覺得不放心,索性便在辦公室裡乾等起來。
傍晚時分,那五名被暗算的會員本來打算出院,硬被周小牙強行留了下來。
開玩笑嘛,誰知道趙黑虎那廝有沒有留一些眼線在外面守着?萬一看到這五名會員活蹦亂跳地走出醫院大門,設伏誘敵的事兒不就穿幫了麼?
夜幕降臨,四層對面走廊盡頭的配藥室大門一直緊緊地關閉着,也不知裡面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辦公室的休息間裡只有一張牀,讓給了寒依依。
周小牙一臉鬱悶,和衣在沙發上躺了一宿,第二天一睜開眼,起身便往配藥室走了過去。
消息振奮人心,試了大半晚,那些纏繞在兩片九節菖蒲上的寒穢陰毒終於被趙靈兒成功地轉移到了屍腐肉塊上。
此刻,裝在木盒裡的屍腐肉就放在藥配桌上,盒蓋開啓着,整個藥配室裡瀰漫着一種令人幾欲發狂的強烈臭味兒。
“我靠!這樣你都憋得住?”
站在藥配室門口,周小牙伸脖子往裡面掃了幾眼,說話間略一猶豫,也不待一臉從容的趙靈兒回答,苦着臉一捏鼻頭走了進去。
僅只一眼,周小牙便看出了屍腐肉塊的變化。
雖然只過了一晚上,整塊屍腐肉的顏色卻明顯深了許多,黑得都快泛起一層油光了,估計那些寒穢陰毒正如同寄生的微小細茵一般,在拼命地汲取着肉塊中蘊含的陰寒屍毒。
擡手將木盒的蓋子合上,直往鼻腔裡鑽的臭味兒立刻就淡了許多。
看不出來,這不起眼的木盒隔臭效果居然這麼好,也不知是什麼木材做的。
“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長吁了一口氣,周小牙期待地望向趙靈兒。
“估計今天晚上就行了,設伏的地點你聯繫好了吧?”
“嘿嘿,早琢磨好了,就選在西郊的老公墓吧……我一直聽說那邊私底下有些土葬的墓地出售,咱們把屍腐肉弄那地兒去,對方應該不會過多懷疑。”
說着,周小牙咧嘴一笑:“對方多半還以爲是那五個傢伙中的誰翹了辯子,連夜被咱們偷摸着拉出去埋了呢!”
“行吧,就這麼定了,天一黑就動身!”
點了點頭,趙靈兒轉身便進了裡面的休息室。
吃過早餐,周小牙把今天晚上當值的護士長樑豔叫進辦公室,千叮萬囑,讓她務必得盯緊了,明天天亮之前,絕對不能讓那五名會員離開理療中心。
下午剛給錢老施完針,一回到辦公室,鄒麻子和龍大少前後腳的工夫便到了。
昨天接到周小牙的電話後,兩人能動用的人手全用上了,找了一天一夜,愣是沒有丁點兒收穫。別說什麼趙黑虎了,簡直連根趙黑毛都沒找着。
“行了,這事兒你們不要再管,我這邊已經有辦法了!今天晚上就把那傢伙揪出來!”
“咦?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鄒麻子一聽,立刻來了興趣,連連追問起來。
周小牙一臉神秘地笑了笑,任憑二人如何軟磨硬泡,愣是隻字不言。眼看已近傍晚,天色馬上就要黑下來了,坐了沒多久,起身直接便將二人轟了回去。
晚上八點,周小牙、趙靈兒、寒依依,以及一直潛藏在理療中心附近的傀儡遊峰,四個人離開理療中心之後,從醫院側門打了一輛車,直奔西郊的老公墓。
大半夜的兩男兩女打車去公墓,這事兒顯然透着一抹詭異,再加上坐在前排副座的傀儡遊峰一直冷着臉木訥如偶,司機心裡直犯嘀咕,偷偷地將四人連番打量,若不是後面還坐着兩個丫頭,而且全是活色生香的絕色大美女,多半以爲碰上劫匪了。
老公墓座落在一個坡勢較緩的山頭上,除了中央那片墓碑較爲集中的火化埋葬區外,東西兩側都是一些零散的土葬墳。
四人走上緩坡,周小牙扭頭遙望了一圈,很快將設伏的地點定在了西側靠南的那片山坡地。
坡地緊挨着一片密林,正好適合隱匿。
選定地址後,傀儡遊峰根本沒用周小牙吩咐,身形一晃便隱入了夜色中,也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
離開理療中心之前,那些已經轉移到腐屍肉塊內的寒穢陰毒便已發生了異變,也不知是不是肉塊中的屍毒被消耗的原因,那股濃烈無匹的惡臭已經悄然消失,雖然尚有些許殘餘,但若不走近,卻是很難聞得出來了。
趙靈兒和周小牙兩人分頭行動,前者將腐屍肉塊從木盒中取了出來,淺淺地掩埋在坡地一角。
至於周小牙,則以那腐屍肉塊爲中心點,取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三尸毒盅,撥開瓶蓋兒便將盅毒粉末灑了起來。
來此之前四人便各自服下了一些三尸盅毒的解毒藥粉,亦即七大毒盅的另外一種——孔雀膽!
三尸蠱:七大毒盅之一。此物中毒之後潛伏片刻即會發作,毒性非常猛烈。解藥:孔雀膽。致命藥引:血海棠。
同爲七大毒盅之一的“孔雀膽”,居然竟是“三尸盅”的解毒之物,此事若非已然得到驗證,實在是讓周小牙感覺有點難以相信。
事實上,七大毒盅之間本就有一種相互影響的作用。每一種毒盅,既是解藥,又是致命毒引。其中的毒理變化,實在令人驚歎莫名。
一切搞定,周小牙和二女閃身便竄進了坡地一側的幽暗密林,潛伏着耐心等待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三個多小時眨眼一晃而過,時近午夜,頭頂天際的那輪明月悄悄地躲進了雲層之中。
遠處的夜色中隱隱似有一些動靜傳了過來,兩道刺眼的燈柱劃破夜色的幽暗,直指公墓而來。
“有車來了!”
扭頭望向正靠坐在樹幹下養神的寒依依,周小牙悄聲提醒了一句。後者雙眸攸睜,肩頭一晃便站起身來。
很快,汽車馬達的轟鳴聲戛然而止,兩道燈柱也旋即熄滅,車子在緩坡下面停了下來。
三道身影從車廂裡鑽出,領頭的一人似乎在尋找什麼,領着身後的另外兩人,走走停停地向着設伏之地徐徐靠攏過來。
遠處數百米外,一道如同幽冥般的身影悄悄地跟隨着,漆黑如墨的夜色掩去了他的行跡,就連密林內的周小牙幾人都沒有發覺。
此人赫然正是當初周小牙在佰瀾拍賣行初識龍大少時,坐在龍少身畔的黃姓老者,亦是他,將周小牙的鯤魚鱗片和梭羅種子以天價拍了過去。只是今夜卻不知爲何,竟一路尾隨着趙黑虎三人來到了這片西郊墓地。
與此同時,江海市第一人民醫院。
一連四道黑影身形矯健地越過醫院圍牆,快速地向着不遠處的理療中心大樓竄去。
整棟大樓內漆黑一片,除了四層的值班室還亮着燈之外,其它三層燈火早已全滅,被周小牙執意挽留的五名會員,以及最後住進來的銀髮老者,已然全都進入了夢鄉。
這四道黑影,正是代號從兵一到兵四的四名殺手。
弄開了一層的某個窗戶,四人輕車熟路地摸到了中心四層,領頭的兵一擡腳將值班室的房門踹開,一掠而入。
“啊……”
正趴在桌上打着盹的護士長樑豔猛地擡起頭來,看到有人闖入,張嘴便尖叫了起來,可惜僅只叫了半聲,便已被迅速接近的兵一擡手一記掌刀吹在了後頸,直接昏過去了。
兵一身後,同樣迅速竄進門來的兵二,徑直衝向了虛掩着房門的內側休息間,下一瞬,劉玉嫣那丫頭的驚呼攸起即止。
門外的兵三與兵四亦在此時驟然而動,分別衝向了值班室左右的走廊,檢查一番確定了整個樓層再無他人之後,很快又掠了回來。
隨手一撥拉,將昏死過去的護士長樑豔從桌面上挪開之後,兵一拿起桌上的座機聽筒,很快撥了一串號碼……
“嗡嗡……嗡嗡……”
緊張地注視着不遠處正沿着公墓緩坡徐徐接近的三道黑影,周小牙口袋裡的電話突然震動了起來。
微微一怔,一抹冷汗迅速從他額頭淌了出來。
還好記得把鈴聲關掉了,否則的話,鈴聲里老太監那大白天都能嚇人一身冷汗的尖細嗓音一響,這大半夜的又在郊區墓地,膽子再大的都得嚇個雞飛狗跳。
暗自慶幸着,周小牙取出手機,用手掩着屏幕飛快掃了一眼。
居然是理療中心打來的?
心頭一“格登”,周小牙忽感不妙,身形一縮躲向旁邊的樹幹背面,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嘿嘿嘿,周先生,別來無恙啊……”
殺手兵一得意的怪笑聲驟然傳入耳中,周小牙身形一顫,整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