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謙的心中充滿了仇恨,原本也算得是英俊的面龐也顯得有些扭曲。
他道:“承蒙兩位前輩賞識,不過弟子還是想到了中神州之後再做打算。”
這就是拒絕了魔變宗和陽平門了,趙強和孫大凡失望之餘,免不了還是想要再爭取一番。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雖是道體,可你的道體在六十道體之中實屬平凡,在中神州並不少見。以你的資質雖然有很大的機會加入旁門乃至左道,可是你進去了也不會獲得太多的垂青。相反,我門卻會對你多加重視,到時候悉心培養於你,你的仙途必然比加入旁門和左道更加坦蕩。修仙一途,並不是加入強大的門派就一路通暢的,寧爲雞頭不爲鳳尾的道理你一定要懂啊!”孫大凡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待孫大凡說完,趙強纔不急不慌的說道:“孫道友所言有理,但即便如此,陽平門也斷不如我魔變宗能給你的更多。我魔變宗開宗十八萬年,所憑恃的正是我創宗老祖自創的魔變神功。我宗創宗老祖正是心變道體,與你的情況毫無二致。此後這十八萬年來,我宗所有能夠達到化神的老祖,莫不都是心變道體。你恰好也是心變道體,正是最適合我魔變宗的。以我宗這十八萬年來積累的經驗,至少也可以讓你達到化神期。”
說罷,趙強略帶矜持的看着許半謙,他認爲只要許半謙腦筋不糊塗,必然會選擇他們魔變宗。
可是,許半謙卻是不爲所動,他緩緩搖了搖頭,道:“多謝兩位前輩厚愛,我卻還是想先到中神州試一試。”這話無疑是徹底拒絕了二人,表明了他的志願,他是一定要加入旁門乃至左道的。
不過,在許半謙的心裡,他的願景其實是上門,他甚至想過,如果他今年沒被上門選中,只能屈尊加入旁門或者左道,他也遲早有一天會叛出師門,進入上門,他絕不允許自己輸給許半生,遑論許半良和許燕。
孫大凡和趙強都感到十分的失望,但這就是規矩,雖然絕大多數情況下接引的主動權都掌握在接引者的手裡,大部分的修仙者能有門派接受他們,就已經很開心了,可是總也會有一些恃才傲物的,或者眼高於頂之輩,他們的目標定得很高,是看不上那些小門小派的。
唯一沒有做出選擇的,就只剩下了許半生,萬良有心自己上去查驗許半生的靈根,可是他知道,宗許山也盯着呢,他不過是個築基三重天,是絕不敢跟宗許山爭搶的,只得將目光投向宗許山。
宗許山衝着許半生招了招手,準備親自查驗許半生的靈根,可是,濃眉惡漢鍾含風卻是一個移形換影,一步就跨到了許半生的身旁,伸出手直接摸在他的頭頂,隨後那猙獰的惡面之上,露出難以置信的扭曲神情。
“小子,你來我劍氣宗,我也收你爲徒……不,我讓姚瑤的父親收你爲徒。”聽這話就知道,姚瑤的父親在劍氣宗的地位必然比鍾含風更高,即便許半生早已知道,姚瑤的父親和鍾含風一樣,也是一名元嬰。
宗許山看出端倪,也再顧不上鍾含風的元嬰修爲,徑直走向許半生,同樣伸出手,施展出了察根術。
一查之下,宗許山也是大吃一驚。
沒有人比宗許山更清楚許半生的靈根如何。
和去年一樣,宗許山一開始查到的只是許半生靈根外的虛影,他很快感受到了其靈根的實質。
去年許半生的靈根不過是小荷才露尖尖角,雖然是個單靈根,但是實在過於弱小,簡直不值一提,最大的那個靈根也只是蠶豆一般。可是今天,宗許山卻發現許半生的五行靈根之中,最小的那個也已經比大拇指要強壯的多了,最長的那個竟然已經像是墨條一般,比起那些資質平庸之輩,甚至還要茁壯了不少。
“真的會成長?”宗許山愣住了。
更讓宗許山震驚的,是許半生赫然已經步入煉氣期,如今已經是煉氣一重天的修爲。此前他就已經覺得許半生似乎要比去年強大了許多,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竟然能夠步入煉氣一重天。
想來,這是許家傳授了他一些修煉心法,雖然這實屬彎路,可宗許山又豈會在意?方寸山乃是堂堂上門之一,一顆虛懷丹實在是微不足道。先天之後一年之內突破煉氣一重天的並不是沒有,可像是許半生這樣,竟然能在中神州之外達到煉氣一重天,簡直前所未聞。宗許山不由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看到宗許山的模樣,萬良也意識到了什麼,但是他卻不敢像宗許山那樣,將許半生從一名元嬰的手中搶下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問道:“宗前輩,此子情況如何?”
宗許山被打斷了思路,回頭看了萬良一眼,隨即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說:“你休要再想了,此子我要定了,我會將其推薦給我方寸山之主,力薦其成爲我山宗主的關門弟子。”
這話一出,萬良震驚,他知道,自己已經絕無希望得到許半生了,心裡未免還是有些失落,即便他在來之前,其實也並沒有對此做什麼指望。
鍾含風卻是頓時勃然大怒,他一把將許半生拉至自己身後,一雙本就令人生怖的打眼瞪得更是溜圓,怒道:“你敢與某家爭?許半生某家要了!我師兄姚遠,乃是我劍氣宗第一元嬰,如今已是元嬰八重天,百年之內必然成就化神分身。你算哪根蔥,給老子滾開!”
可是,宗許山卻是絲毫不懼,他咬咬牙,硬頂着鍾含風的元嬰威壓,道:“前輩,雖然你修爲高深,可是我方寸山也不是可以隨便被欺負的。什麼元嬰第一,我方寸山之主乃是元嬰九重天,我山更有三十化神,返虛也有七人。且我方寸山與許家淵源十萬年,於情於理,許家子弟加入我方寸山都是站在至理一邊。前輩既是前來接引,就當知道,接引者不管修爲如何,都不得恃強凌弱,這官司便是打到審判所我也不懼。許半生,我們方寸山要了!”
正是寸步不讓。
鍾含風還待再說,許半生卻緩緩開了口:“兩位前輩,你們可曾問過我的意見?”
二人幾乎同時斥道:“我劍氣宗(方寸山)要你,難道你還敢不去麼?”
許半生哈哈一笑,道:“鍾叔,你我上次相見的時候,我便說過,我絕不會加入你們劍氣宗,我也不要你給我的所謂前程,我有我的大道。”
聽到這話,鍾含風錯愕不已,當下說道:“許家小子,我知道你心裡覺得委屈,上次你我相見之時,我只以爲你是中神州偷跑回來的不成器的弟子,並不知你竟然能在東神州就突破煉氣一重天,否則我也不會與你動手。若你是爲此而放棄了在我劍氣宗的大好前程,這是自毀長城之舉。”
除了已經知道許半生步入煉氣一重天的宗許山,其餘三名接引者,包括萬良在內,都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煉氣一重天?許半生竟然已經達到煉氣一重天了?這裡可是東神州,不是中神州,在這麼稀薄的靈氣之下,又無人指導,連靈石都沒有幾塊,他怎麼可能進入煉氣期?真若如此的話,他該有如何的天才?
萬良算是徹底明白了,也難怪宗許山剛纔會說出那樣的話,直接打消了萬良的所有覬覦。
同時,萬良也已經徹底決定放棄了,能在東神州就突破到煉氣期的天才,絕不是他們太一派能夠容納的下的。
許半生輕輕搖頭,道:“我要的,你們劍氣宗給不了我!”
鍾含風極怒,可是他卻有些無可奈何,宗許山剛纔已經說到了審判所,那是中神州的裁決所在,審判所內俱是返虛擔任,得罪了審判所,就等於公然與整個中神州的所有修仙門派爲敵,鍾含風縱是元嬰,也絕不敢讓自己的師門惹上如此滔天大禍。
如果許半生願意加入劍氣宗,別說只是一個方寸山,即便是中神州十大上門之中數十萬年來一直爭奪第一大派的崑崙劍宗和那爛陀寺,鍾含風也不憚於與他們翻臉。
“許家小子……”
許半生擺了擺手,打斷了鍾含風的話,又對宗許山說道:“也多謝宗前輩的厚愛,只可惜,若是去年此時,宗前輩就願意收下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子,或許現在我已經是方寸山的弟子了。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想去方寸山了,我要的大道,你們也給不了。”
就在這段話之前,宗許山還在暗自得意,心道我們方寸山與許家的淵源豈是你們劍氣宗能夠比擬的,你們劍氣宗比我們方寸山強大又如何?只要是許家子弟,他們從小心中最想去的地方就一定是方寸山。
可是,許半生一開口,鍾含風也震驚了,他萬萬沒想到,許半生竟然也同樣拒絕了他。
“你說什麼?”宗許山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許半生含笑說道:“我說我不願成爲方寸山的弟子,我有我的大道。”
“難道還有其他上門接觸過你?”宗許山脫口而出,雖然他也知道這幾無可能,可是,既然鍾含風能提前接觸到許半生,也就有其他的可能存在。畢竟,一個在東神州就邁入煉氣期的天才,一定是會引起一些人和門派的注意的,若是有人提前與許半生接觸過,這倒是也不稀奇。
“你可知道方寸山對於許家是什麼概念麼?”宗許山只能搬出這十萬餘年來勸誡許半生了。
而許半生,卻是微微一笑,轉臉望向萬良,深施一禮道:“萬前輩,很抱歉去年我拒絕過你,可是,今年你還願意引我入門,成爲太一派的弟子麼?”
所有人都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