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朱弦面前的火蝠,卻依舊不敢靠近,朱弦卻能從它的雙眼之中,看出它對於赤兔可以堂而皇之站在自己肩頭的羨慕。
朱弦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你不用害怕,我和赤兔也認識不久,我並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且不說我曾爲妖靈,咱們份屬同類,就算你只把我當成一個人類,你也應該能夠感覺到我心中並無敵意。我只是遵循主人之命,想找你討一些口水,正好我身上也有你需要的地獄之火,咱們交換便好。”
火蝠展開一雙肉翅,在空中盤旋着,依舊不敢靠近朱弦。
不去看那對肉翅的話,火蝠其實更像是一條泰迪犬,尤其是它開口的時候,那狗吠一般的聲音,更使得它像極了一條泰迪犬。
身體的大小也跟微型泰迪差不多,毛色火紅,縮頭縮腦的樣子,使其看起來特別萌,朱弦簡直覺得自己要喜歡上這個小東西了。
要是這個小東西能夠像赤兔一樣跟自己這麼親近就好了,赤兔其實也很萌,只是跟火蝠比起來,還是略遜了半籌。毛絨絨的火蝠,讓人一看到它就有一種把它抱在懷裡好好揉弄一番的感覺。
“你真的不騙我?”火蝠還是有些擔心,林淺這是給它留下了多少的心理陰影啊?
朱弦搖搖頭道:“如果我是在騙你,你認爲你現在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麼?有赤兔幫我阻攔你,我絕對可以將你擒獲。可是我不願那麼做,我只是要一點兒火蝠之涎。這樣吧,我把這瓶子先給你,你將其灌滿。然後你從我身上將地獄之火取走,你滿意了之後再把瓶子交還給我,如何?”
火蝠似乎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便點了點毛絨絨的小腦袋,伸出一隻爪子,汪汪叫了兩聲。它這是在表示同意。
朱弦便將手中小小的寒玉瓶扔了過去,火蝠卻並未用爪子去接,而是用右邊的肉翅一卷,便將那隻寒玉瓶接住了。
用爪子擰開瓶蓋,火蝠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寒玉瓶,確定這個並不是個芥子須彌,正如朱弦所說的那樣,它只需要大約十幾滴口水就能將這個瓶子裝滿,於是它便擰上瓶蓋,將寒玉瓶吞入了口中。
“你先把地獄之火給我,然後我會給你口水。”火蝠終究還是不夠信任朱弦,它甚至不願意按照朱弦所言,先將寒玉瓶灌滿,而是堅持要先拿到地獄之火。
朱弦也不強求,笑道:“那麼就希望你可以遵守諾言了,你自來取吧!”說罷,朱弦一把將赤兔從自己的肩膀上捉下,然後對赤兔說,“你將我經脈封閉,讓火蝠來取地獄之火。”
火蝠一愣,急忙汪汪叫了兩聲:“你不能直接給我麼?”
朱弦苦笑道:“實不相瞞,這地獄之火是我剛纔與人戰鬥之時所受的火毒,我只能將其逼在經脈一角,卻無力將其逼出。你所需要的地獄之火,其實是我體內的隱患,只有我的主人有能力將其除去。你若取走地獄之火,也算是幫我解除隱患。按理說我不該再找你討要什麼,可是火蝠之涎關係到我主人隨從的生死安危,我也不得不行此下策了!”
赤兔頓時不滿的叫了起來,它的意思是在說:“你怎麼這麼老實,爲什麼要告訴它,這個死老鼠不是好東西,它知道那地獄之火是你體內隱患,肯定要以此要挾的!”
朱弦卻莞爾一笑,道:“之前我騙了你,其實也有些不安的,不過好在你不介意。是以我現在不願再欺騙火蝠了,它願意交換最好,實在不願,我也只能回去向主人覆命。”
赤兔還是很着急,火蝠卻開口道:“你個死爬蟲少用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老子是那種會要挾的人麼?老子只是不放心而已!”
“不放心個屁,你就是膽小!”赤兔不屑的迴應。
火蝠狠狠的瞪了赤兔一眼,可是卻毫無殺傷力,它瞪眼的樣子只是使它顯得更萌了一點兒而已。
“好了,赤兔,不要再多說了,你封閉我的經脈,讓它來取地獄之火吧。”
“取就取,爲何要封閉你的經脈?”赤兔顯然不願意動手。
朱弦笑道:“若是不封閉我的經脈,只怕火蝠不能放心。沒事兒,我相信火蝠是個重諾之人,它取走地獄之火之後肯定會給火蝠之涎給我的。”
赤兔不情不願的準備動手,它也知道,若是不依照朱弦的話去做,火蝠可能真的不敢過來。
就在赤兔正打算封閉朱弦的經脈的時候,火蝠卻突然開了口。依舊是兩聲犬吠一般的汪汪叫聲,火蝠說道:“不必了,雖然我不太相信你們人類,可是你應該還是值的信任的人。這個死爬蟲也不是什麼好貨,可是它都能跟你做朋友,想必你是真的沒有任何敵意的。我直接來取就是。”
說着話,火蝠將吞入腹中的寒玉瓶取了出來,打開瓶蓋往裡邊吐了兩口口水。那火蝠之涎落入瓶中,不過兩口,卻已經有口水溢出,朱弦之前說往地上吐兩口都足夠了,顯然還高估了這個瓶子的容量。
擰上了瓶蓋,火蝠直接飛向朱弦,朱弦根本猝不及防,這火蝠的速度雖然不如赤兔,可也的確不差太多。
朱弦只覺得自己手上突然多了個東西,然後又覺得有什麼撞在自己的腰間,只不過一瞬間的工夫,火蝠就又已經在距離她大約十幾米的地方盤旋在空中了。
“哈哈哈,這地獄之火真的好強大啊!我要去閉關了!這地獄之火若是跟地火融合,威力必然更大。小姑娘,我的口水已經給你了,我走了!”話音未落,一道紅影射向地面,瞬間消失在巖縫之中。
朱弦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寒玉瓶,感受着來自於寒玉瓶內火蝠之涎的熱量,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趟日本之行,竟然是這樣完成的任務。
隨即她暗運氣息,在體內遊走一圈,原本被她壓制住的地獄之火,早已不見蹤影,都已經被火蝠取走了。只是朱弦的腰間卻有一個紅點,想必是火蝠取走地獄之火時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赤兔看到那處紅點,解釋說:“那個死老鼠嘴裡有一根刺管,它就是用那根東西從你體內把地獄之火取走的。它的火蝠之涎,說起來雖然是口水,可也只有那根刺管之中的口水才能被稱之爲火蝠之涎,其他的,真的就只是溫度高一點兒的口水而已。”
朱弦這才知道,心說好險,若不是火蝠主動給的火蝠之涎,又沒有赤兔幫助的話,恐怕她會隨便弄點兒火蝠的口水就回去了。回去之後若是許半生看出來還好,也不過責罰她一頓,若是看不出來,用那普通的口水煉製成了丹藥,非把李小語給害了不可。
小心翼翼的將裝有火蝠之涎的寒玉瓶放進了懷中,重新掛在脖子上的玉線之上,朱弦伸出手,對蹲在地上的赤兔說道:“已經完成了任務,小傢伙,你跟我一起回吳東吧?我一定會央求主人儘可能保住你的修爲的。”
赤兔一直都想要離開,可是真到了離開的時候,卻突然有些不捨起來。
它邁着兩條小短腿,像是人類那樣直立行走在火山邊緣,看着那赤紅的岩石,它口中發出喳喳的叫聲,哪像個兔子,完全就是一隻蟋蟀在叫喊。
可是,朱弦卻笑不出來,她聽得懂,赤兔的叫聲是在對火蝠說話。
“死老鼠,你我相鬥也二百餘年,但是這個地方,也唯有你我這兩個鄰居而已。當年那個人類修行者來的時候,或許是做了一些讓你一直心有餘悸的事情。但是你也該想得明白,他其實沒什麼壞心思,只是性格如此而已。否則,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早已遭了他的毒手。換成其他的人類修行者,怎麼可能像他那樣放過你呢?剛纔沒敢跟你說,主要是怕你出爾反爾。這個小姑娘的主人,就是當年那個修行者的弟子,真是沒想到,二百年過去了,我們竟然還會跟當年那個人發生關係。我聽說那個傢伙還沒死,如果你還沒開始閉關的話,等你修成肉身之後,不如到吳東去找我們玩兒吧。我去吳東,也是下定決心要修成肉身了。到時候,我們以人類的面貌相見,想必有意思的很。一直打打鬧鬧搶東西,二百年轉瞬即逝,原本以爲自己很討厭你。現在要走了,卻竟然發現有些捨不得。謝謝你,陪伴了我二百年。你來之前,我孤獨一個呆在這裡,也真是呆夠了。我這一走,或是永別,但總希望還有相見之日吧!記住啊,共和國,江東省,吳東市,那個人叫做許半生,這個小姑娘叫做朱弦,我可能還是會叫赤兔吧。期望到時候可以再見面啦!”
赤兔說完,藍汪汪的眼珠子裡,竟然沁出了兩滴眼淚。
朱弦看了心中一動,急忙伸手一拂,便將赤兔的那兩滴眼淚接在了掌心之間。
只見那兩滴眼淚在朱弦的掌心裡,卻也並不會融合到一起,只是像兩顆彈珠那樣,在她的掌心之中滾來滾去。通體透藍,深邃的就像是藍寶石一樣,還微微散發出幾分藍色的光輝。
赤兔雙腳一跳,高高躍起,直接投入到朱弦的懷中。胖乎乎的身體扭動兩下,就鑽進了朱弦的****之間,很快便有些疲累卻安然的睡着了。
朱弦將那兩滴眼淚放進手指上的空間戒指之中,這才轉身離去。
化身一道極爲迅速的白影,朱弦消失在霧島山上。
找到了自己的車子,朱弦開着車到了機場,然後飛回到東京,又立刻訂了最近的機票,直接飛回吳東。
到了吳東機場,朱弦纔想起東京的那個小導遊,給她打了個電話,表示自己已經回國了,同時也將答應她的酬勞給她做了結算。隨後纔給許半生打了個電話,告訴許半生,自己已經拿到了火蝠之涎,現在正在趕回家裡的出租車上。
許半生掛斷電話之後,掐指一算,笑着自言自語道:“竟然還帶回來一個小東西,這也是命中註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