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集市,回到飛舟之上,飛舟很快達到極速。
虎同方手一揮,罡風四起,這顯然是讓五人直接進入修煉狀態的節奏。
泛東流和牛凳都有些奇怪,但還是老老實實盤腿席地而坐,並沒有問出任何的問題。
許半生則是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一般,進入修煉狀態最早的反倒是他,心裡盤算着既然自己的境界已經達到了煉氣中期,這抵禦罡風的時間似乎就可以稍稍延長一些了,雖說其實他並沒有損失太多在罡風裡修煉的時間,但這樣來來回回進屋出屋也是挺煩人的一件事。估摸着,直接超過泛東流似乎有些過分,但是跟牛凳保持差不多的時間甚至比他略長一些應該不會太突兀。
可刀狂和陳元亮就沒那麼淡定了,他們可以一直盼望着虎同方和錢吉宣佈這次集市生活試練的得分排名情況呢。
他們和泛東流三人等於做出了截然相反的舉動,這也意味着他們要麼是第一第二,要麼就是第四第五,而在他們看來,很顯然他們倆應該是排名更高的二人,許半生和泛東流、牛凳的想法無疑是大錯特錯的。
一年多的時間了,這哥倆還沒拿過第一,尤其是刀狂。雖說實力的確不如泛東流,可許半生都拿過第一,刀狂總覺得這心裡有點兒不平衡。甚至於積分上刀狂還落後於許半生呢,哪怕是爲了回到太一派之後獲得更多的獎勵,刀狂也希望自己這一次能夠拿一次第一。而且,許半生顯然是將融入市井做的最極致的,如果刀狂拿了第一,就意味着許半生必然是最後一名,這樣的話,刀狂也可以趁機在積分上跟許半生重新回到幾乎同樣的起跑線,一個十五一個十六,雖說依舊落後一分,可下一個任務之後,至少也該是平分了。
陳元亮墊底墊習慣了,對於名次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奢求,說是他的境界比許半生高,可從許半生展現出來的實力上來看,他也清楚,自己鬧不好真不是許半生的對手,這排名最後他也算是恰如其分。
可這次顯然不同,畢竟是有機會衝擊一下前兩名,他的表現和刀狂可謂如出一轍,若是不存在並列的情況下,鬧不好因爲他的修爲較低在排名上反倒會具備一定的優勢,還真是很有可能拿個第一。真若如此,他這次歷練行走也算是提前完成任務了,心裡對於這次的排名結果還是很期待的。
虎同方出門片刻,回來之後只是繼續聽他們各自陳述這一月以來的修煉成果,和錢吉都沒有任何的點評和表態。本以爲吃完飯回到飛舟之上總該公佈個結果了,沒想到虎同方直接讓他們開始修煉,絲毫沒有宣佈結果的意思。
看到許半生和泛東流三人已經開始修煉了,刀狂和陳元亮對視一眼,不禁有點兒心懷忐忑。
猶豫了一下,刀狂終究還是問出了口:“虎前輩,錢前輩,不知道這次任務的排名究竟如何?”陳元亮也眼巴巴的望着二人,表現出想要知道答案的模樣。
虎同方頓感不悅,瞪了刀狂一眼,倒是錢吉還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微微一笑道:“這一個月的任務並沒有明確的目標,是以這評判也並非我與虎師兄來做,關於這次任務的排名和積分,需要等到你們歷練行走結束,回到山門之內後,由內門師長定奪。”
聽到這話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刀狂和陳元亮雖然依舊很想知道結果,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各就各位。
看到二人頗有不滿的樣子,虎同方雙眼一虛,心道正好借這倆小子開開刀,以便下一個任務的時候可以名正言順的給許半生開個小竈,否則,一次兩次倒是沒問題,時間長了,次數多了未免不會被其餘四人看出端倪,這莫名其妙給許半生加任務的事情還真是有點兒不大好弄。
“你倆很想知道這次任務的結果麼?”虎同方突然一揮手,又終止了罡風的侵入,這顯然是要訓話的節奏。
刀狂和陳元亮莫名對視,心道虎同方這不是故意找茬吧,一路上明顯能看出虎同方對他倆不太感冒,言辭之上也更嚴厲一些,可是拿這個借題發揮,也有點兒過分吧。
心裡,不免就有些異樣。
甚至於泛東流和許半生也微微覺得有些訝異,虎同方雖說嚴厲,也能看出他不太待見刀狂,可終究是個很公允的人,在這種事情上發難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也令人無法信服。
陳元亮覺得自己是被殃及池魚的,生怕刀狂開口會繼續得罪虎同方,急忙搶先說道:“弟子只是以爲虎前輩和錢前輩一時忘記了,並不知其中有此緣由,我想刀師兄應當也做如是想。”
刀狂看了陳元亮一眼,明白他的意思,心裡雖有不服,可也點了點頭,道:“弟子也是如此想法。”
虎同方哼了一聲,道:“事關歷練,我豈能忘記,況且,內門做事,還輪不到你們問東問西。告訴你們,你們便聽着,不告訴你們,自然有我們的道理。今日便罷了,今後我再不想聽到諸如此類的問話,明白麼?”
刀狂和陳元亮默默的點了點頭,口中答道:“弟子明白了。”
虎同方這才點點頭,卻又望向泛東流許半生以及牛凳,道:“你們三人剛纔是否也有此疑問?”
三人面面相覷,心道虎同方今兒這是怎麼了?好像並不是衝着刀狂去的,而是心裡不爽,很有些邪火麼。
這問題其實不好回答,若說不是,顯然是在說謊,事關歷練成果,更加關乎積分,不關心是不可能的。可若說關心,豈不是逆了虎同方的心思?他把話都說的那麼明白了,告訴你你就聽着,不告訴你你也別問,現在該怎麼回答?
不敢多做猶豫,泛東流拱拱手道:“弟子的確也想知道這次任務師門對我們不同選擇的看法,不過既是二位前輩不說,也不敢問。”
回答的很有技巧,不說不想問,只說不敢問。
原想虎同方正好下個臺階就過去了,沒想到他又望向許半生和牛凳,繼續問道:“你二人呢?”
牛凳撇撇嘴,道:“弟子和東流師兄所思相同,不敢問。”
許半生知道自己也必須表態,便道:“弟子是本次歷練行走之中修爲最弱的,只想力爭不拖幾位師兄的後腿,至於排名,弟子不敢奢求。所以錢前輩既是說過本次任務算我們五人盡皆通過,弟子便已心安。”
這個回答倒是讓虎同方微微一愣,他原本想的是許半生若敢說不關心,他便斥責許半生不說實話,然後施以懲罰。這當然不止是針對許半生一個人,師邪只說了讓給許半生增加難度,也沒說不能給其他幾個人一起增加難度,虎同方想着乾脆給其他人也一併增加難度,但是這個增加的量,就可以稍有不同,總之是要給許半生增加最大的難度。
而如果許半生說他的確關心,這就更容易讓虎同方借題發揮了。
沒想到許半生卻從他修爲最低入手,這搞得虎同方多少有些被動,心說這小子不光是心思沉穩,其實也狡猾的很。
倒是也覺得今日虎同方有些反常的錢吉似乎看出了虎同方的意圖,心中暗笑,虎同方這種公私分明嫉惡如仇之輩,也有耍心機的時候,但是這動作卻明顯笨拙。
看出虎同方有些接不下去,他便開了口道:“修仙講究通達,無論是念頭還是心思,都必須通達。許半生你這話言不由衷,你可是在嘲笑同門師兄麼?爾等五人,你修爲境界的確最低,可你的積分如今排在第三,怎敢說什麼只是力求不拖幾位師兄後腿?如此不實不盡之語,有失坦蕩。許半生,你可知錯?”
最後那句,突然提高了聲調,搞得五人皆是面面相覷。
不是打算找刀狂的硌頭麼?怎麼變成斥責許半生了?
虎同方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錢吉這是看出自己的心思,在幫自己的忙呢。
他立刻虎面一寒,斥道:“許半生你可是自覺本次歷練行走你表現不錯,所以忘乎所以了?真正叫做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錯?!”
許半生微微皺眉,真心不知道這二人是什麼毛病,怎麼突然就開始針對自己了?難道是自己連升兩級彙報師門之後,內門有人對自己不滿?可是,升級太快有什麼可不滿的,這太不合邏輯了吧?
左思右想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許半生只得道:“弟子不敢忘乎所以,弟子也絕無嘲笑師兄之心,弟子只是實話實說,此前任務完成只能說是僥倖,運氣好而已。絕不敢有半點驕嬌二心。”
“還敢狡辯!看來是不給你點兒懲戒,你是真以爲自己天才到可以不尊基本的規矩了!”虎同方又是一聲斷喝,竟然顯出幾分猙獰之態。
衆人皆是不明所以,可是各自內心所思卻絕不相同。
刀狂自然是有些幸災樂禍的,他本就跟許半生不對付,試練一年多來又被許半生壓了一頭,現在雖然不明白虎同方這是發的什麼瘋,可許半生要是受到懲罰,顯然是他喜聞樂見的。
而陳元亮更多的則是迷惑,總覺得這裡頭有什麼地方不對,卻又無法明白虎同方和錢吉的想法,望向許半生的目光裡免不了就有幾分同情。
泛東流和牛凳則是滿心爲許半生鳴不平,修爲低,任務的完成度卻高,這難道不是好事麼?按說應該獲得嘉獎,無論如何都不該被呵斥吧?完全不理解虎同方和錢吉爲何要針對許半生,若不是泛東流拉住了牛凳,牛凳真想替許半生叫聲冤。
許半生也是感覺出了不對,同樣不明白這其中出了什麼問題,可總不能屈打成招去承認自己有錯吧,於是只能是目光清明的望着虎同方,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