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當然也有實力最強者成爲教宗的先例,那也是和亨利一樣的超級天才。
甚至於,亨利在天才上,還超過了歷史上那位實力超過聖騎士團團長的教宗。
但是歷史上的那位教宗,並不是自己選擇的這條路,他幾乎可以說是被動的成爲教宗的候選人的。
在其初露崢嶸的時候,聖教廷也是打算把他當做聖騎士團的團長來培養。那是一個黑暗教廷還處於鼎盛時期的年代,那位後來成爲教宗,但當時只是一名普通騎士的年輕人,奉命跟隨一個紫衣主教,率領諸多騎士在茫茫的大海上追擊一夥黑暗教廷的騎士。
那個年代,無論是陸地上的速度還是海里的速度,都遠不如今天,這一個任務,足足耗去了那名騎士十年的時間。他們從歐洲一直追擊到美洲,最終完成任務的時候,這名騎士已經擁有了相當強悍的實力。
紫衣主教已經死在了美洲大陸上,這名騎士早已成長爲所剩不多的騎士們的首領。那名紫衣主教爲了讓這名騎士可以更加有效的統帥那些騎士,臨終之前授予他大主教的身份。
完成任務之後,當時的教宗下令他們班師回朝,可在回來的路上,他們又遭遇了吸血鬼的襲擊。
其結果是當他最終回到歐洲梵蒂岡聖教廷總部的時候,他已經只剩下孤身一人,那夥吸血鬼也已經全軍覆沒。
那夥吸血鬼之中,竟然有兩名吸血鬼的公爵,經歷了十餘年顛簸的騎士,已經擁有了不亞於當時聖騎士團團長的實力,並且他比那個聖騎士團團長要年輕超過十歲。
功勳彪炳,加上已經被封爲大主教,實力上又不輸於聖騎士團的團長,若是再讓他加入聖騎士團,位置就很不好安排。於是乾脆將錯就錯,這名大主教被擢升爲紫衣主教。
兩名公爵的死亡自然引來了吸血鬼的憤怒,他們的親王親自率領吸血鬼,竟然意圖攻打聖教廷的總部。
那名紫衣主教在這場戰役之中表現出卓越的指揮能力,這可是十餘年生死激戰之下所成長起來的實力,在親手以聖光淨化了那名吸血鬼親王之後,他也便得到了整個樞機團的認可,順理成章的進入到樞機團,成爲了一名紅衣主教。
到了這個時候,他接任教宗唯一的障礙就是當時還活着的上一代教宗了。
而當時,那名教宗已經身染惡疾,顯然就要不久於人世。
短短兩年之後,上一代教宗去世,他當時在樞機團雖然還並未成爲首席紅衣主教,但是上一代教宗在彌留之際召集樞機團,最終定下由他來接任教宗之職。
這樣的一代教宗,可以說完全是因爲機緣巧合才走到那個位置的,否則的話,他也是加入聖騎士團,然後一步步做到副團長乃至團長的命運。
而亨利,則是在自己十六歲成爲一名騎士的時候,就已經立下誓言,他只爲最終成爲樞機團紅衣主教而奮鬥,並不想成爲一名聖騎士。
誰都知道,亨利真正的目的是教宗,這也無可厚非,甚至教宗也明確的表示了自己對亨利的支持。
教宗彼得二世有自己的考慮,雖然現在基督教成爲了全世界最大的宗教,信仰之力取之不盡,和東方修行者的差距也急劇縮小。但是,由於黑暗教廷、吸血鬼以及狼人近百多年來的羸弱,聖教廷其實已經少有練兵的機會了。
從根本上來說,修行者也是武者,以戰養戰幾乎是唯一使得自身變得更強的手段。只是依靠無窮的修行,是不足以保持足夠強大的實力的。這也是爲何聖教廷自詡人人可以進入天堂,但卻始終保持着發佈任務的體系,讓聖教廷的成員一致保持戰鬥狀態的原因。
看上去,聖教廷的確比起百多年前跟東方的差距更小,可是,教宗彼得二世卻知道,實力上可能是進步了,可真要是讓現在的聖教廷跟百多年前的聖教廷打一場仗,輸的絕對是現在的聖教廷。
如今的聖教廷上下,一個個養尊處優,早已沒有了鬥志和熱血,所謂一切爲上帝服務,也僅僅剩下了一個口號。在這樣的時代,就需要一個無論是實力還是統率力都讓所有聖教廷成員折服的強大領袖出現。
而亨利,無疑是這個強大領袖最佳的人選。
在教宗彼得二世明確的表態支持之下,亨利這個天才走了一條完全不同於他的先輩們的道路。
跟聖騎士團不同,教區裡想要得到擢升,更多的是拼資歷,以及發展信教成員,擴大教區。可是在當今世界,可以發展的信教者已經不多了,教區更是早已遍佈全世界幾乎每一個角落。這直接致使在教區任職想要得到擢升,更多的只能憑資歷。
亨利當然不能這麼熬下去,於是就有了他那戎馬倥傯的十餘年。
雖然在當今這個年代,黑暗教廷似乎已經很難跟聖教廷對抗,吸血鬼以及狼人的數量也遠不如從前,甚至很多吸血鬼和狼人都寧願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僞裝成凡人生活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之中,但是,只要還有聖教廷的任務體系在,有賞金獵人這個職業存在,那麼亨利就絕對不會擔心自己無法擁有足夠的功勳。
對於亨利在做賞金獵人的那些年裡,他所使用的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他的一些不能夠在上帝面前直言的計謀,教宗彼得二世其實是心知肚明的。他默許了這一切,因爲他很擔心繼續這樣下去,聖教廷會變成一個看上去強大,實際上空乏其身的組織。
爲了讓聖教廷更加強大,教宗彼得二世默許了亨利的那些行爲。
而十多年下來,亨利也已經從一個毛頭小夥子成長爲一個心機深沉城府極深的大主教。他那些看似僥倖的以弱勝強,更多其實都是他佈置周詳安排妥當的結果。危險若是都已經被預知,提前做好了準備,那只是冒險。唯有不可知的危險纔是真正的危險。
亨利那許多次的僥倖生存,其實他都爲自己留好了退路。拼命當然是要拼的,可若是真的無法戰勝對方,亨利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這一切,別人或許看不出來,教宗彼得二世卻是心照不宣。
對於亨利,教宗彼得二世可能比他自己更瞭解他。
正是基於這種瞭解,亨利這次在日本的行動,卻顯然違背了他一貫謹慎周密的個性。無數次在生死邊緣遊走的亨利,絕不該犯下這樣的錯誤。若說第一次僅讓一名聖騎士跟那名教區主教去找朱弦真的是他認爲東方修行者不過爾爾的話,那麼第二次,他竟然允許剩下兩名聖騎士去挑戰朱弦,他自己竟然好整以暇的呆在酒店裡等待結局,這絕不符合亨利的性格。
整個故事毫無破綻,可教宗彼得二世還是感到了深深的懷疑,尤其是亨利說他終於趕到教區主教本田的家中,看到屍橫滿地他卻竟然會不擔心對方去而復返,而全力幫阿什米爾療傷,這簡直就是不給自己留任何後路的做法,教宗彼得二世更加無法相信。
以亨利的整個經歷以及他平時所表現出來的審慎來看,哪怕是當時他又驚又疑,失去了正常的判斷,以他潛意識裡的那種謹慎,他也絕不可能不給自己留任何的後路。潛意識一定會告訴他,這樣不管不顧的去替阿什米爾療傷,實在是一種對自己的極度不負責任。亨利真要是這樣一個顧頭不顧尾的人,他這十幾年裡,恐怕早已死了無數次了。
教宗彼得二世當然不會當面去質疑亨利什麼,一來他並不知道真相,也並非完全不相信亨利,若只是爲了自己心中虛無縹緲的猜疑就傷了一個未來接班人的心,毫無疑問得不償失。二來即便是他確信自己的懷疑成立,他也並不願意揭穿亨利,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自己選中的未來的接班人,若是爲了這樣的一件事就毀於一旦,這也是彼得二世所不能接受的。
但是他不能讓亨利繼續錯下去——如果亨利真的欺騙了他的話。
所以,纔有了這樣的一個決定,彼得二世找了個藉口讓亨利留在了聖教廷總部,並且不露痕跡的控制了他的活動範圍,卻召來兩名紅衣主教,商量此事。
首先當然是要搞清楚在日本和亨利發生衝突的那個女性東方修行者的身份,這個並不難,聖教廷控制着這個地球上最大的宗教,那些教會之中的神職人員,雖然不能算作是聖教廷的成員,可是聖教廷但有任何差遣,他們都是絕對的言聽計從的。對於那些神職人員來說,聖教廷的命令,無疑就代表了上帝的旨意。
朱弦的身份很快就被確定,這隻需查一查日本飛出的航班記錄裡,符合亨利描述的女子就可以了。
確定了朱弦的身份,也便很快就可以確定朱弦跟許半生的關係。而許半生的身份,也就迅速明瞭了。
於是紅衣主教之一的克里斯·安圖斯纔來到了共和國,來到了吳東。
彼得二世深知克里斯·安圖斯的火爆脾氣,他也正是要利用克里斯·安圖斯的這種性格,如果是一個事事瞻前顧後之輩去找許半生,肯定是以談爲主。若是亨利說的都是實話也便罷了,萬一亨利有所隱瞞,或者乾脆就是在編故事,這反倒會讓樞機團上下對亨利失去信心,甚至會因此影響到亨利將來成爲教宗。
而深知克里斯·安圖斯性格的彼得二世,他完全可以預判出克里斯絕不會先找許半生談判,而是直接找到朱弦。這樣的話,無論是勝是負,至少亨利的問題就會被掩蓋,聖教廷在處理這件事上也就可進可退。
進,可大張旗鼓與東方術數界決裂。
退,可表現虛懷若谷,深明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