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生問起聖教廷的事情,朱弦顯得有些惶恐,她是認爲這種小事沒必要讓許半生知道,所以就沒有跟他彙報。
朱弦沒想到那幫聖教廷的傢伙會跑來共和國,按照東西方術數界互不干涉的原則,那幫傢伙跑去日本就已經是犯了東方修行者的忌諱了。這一點一向是東西方術數界默認的共識,彼此都可以去對方的領域中傳教,但是卻並不允許修行者的互通。
她更加想不到的是,她和亨利的事兒會讓吸血鬼也蠢蠢欲動,竟然也敢派來人手。
吸血鬼在西方術數界的地位,就像是巫門在共和國的地位一樣。他們顯然不是聖教廷的死敵,聖教廷的死敵是黑暗教廷,吸血鬼只不過是聖教廷捎帶手要消滅的對象而已。
而且,還有狼人幫着聖教廷對付吸血鬼,聖教廷就更加不用擔心吸血鬼在西方發展壯大了。
當然,狼人同樣也是聖教廷所不允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基於相同的理由,聖教廷的主要目標也不會放在狼人身上。
西方的術數界要比東方複雜的多,東方術數界的佛道二門可以和平相處,各自發展,而即便是巫門,只要不是完全依賴黑巫術的門派,佛道二門也都允許他們存在。
而西方的情況,卻是錯綜複雜,從表面來看,唯一代表正義的似乎就唯有聖教廷,無論是其對立面的黑暗教廷還是吸血鬼以及狼人,都被視爲邪惡的象徵。他們相互牽制,彼此爲敵,同爲邪惡陣營的吸血鬼和狼人自不必說,那原本就是死敵。即便是黑暗教廷這個被聖教廷視爲魔鬼的陣營,他們也同樣瞧不起吸血鬼和狼人這兩類人不人鬼不鬼的族羣。
在西方,這四個主要陣營之間的鬥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這樣的一團糟的狀況,朱弦又怎麼可能想到他們竟然都還有餘力跑到東方來攪和?
心中懷着極爲忐忑的情緒,朱弦老老實實的將在霧島山遇到高巖等三人組的事情告訴了許半生。
“既然這三個人實力如此低微,並且其中還有兩名東方人,他們顯然不會是聖教廷的核心成員。聖教廷又爲何會爲了這樣區區三名微不足道的棋子跑來找我?之前那個小蝙蝠還說有什麼聖騎士,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朱弦心中更加不安,雙膝一軟竟然就跪倒在許半生的面前。
許半生搖了搖頭,雙手虛空一擡,朱弦便感到一股大力將其託了起來。
“只是問話而已,你不用如此,你我雖有主僕之實,但你並未做錯什麼,那三人覬覦赤兔的雙瞳,你沒有痛下殺手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朱弦聽到這話,心裡才稍稍安穩一些,便又道:“主人你讓我不要多造殺孽,所以他們既然逃走了,我就沒有再追趕他們。只是幾日之後,他們竟然請來了援手,其中有個傢伙叫做亨利,另外三個大概就是那隻小蝙蝠所說的聖騎士了。”
等朱弦說到那個身爲大主教但卻竟然會舉止輕浮的向朱弦提出求婚的時候,許半生也是啼笑皆非。
難怪西方的修行者實力總是不如東方,就憑這樣的心性,若不是直接依賴聖光修行,他們簡直就不值一提。這幫傢伙,從本性上說根本就不適合進行修行。
亨利的糾纏不清,致使了朱弦的出手,而使得朱弦痛下殺手的,還是高巖和羅伯特那兩個去而復返的傢伙。
這在許半生看來也是極爲正常的事情,別說只是一個大主教,就算是聖教廷的教宗本人前來,許半生也依舊會堅持留下高巖和羅伯特這兩個傢伙。
等到朱弦把當日發生的一切都敘述完畢之後,許半生也就明白了爲何聖教廷的樞機團會如此震怒,毫無疑問,那個叫做亨利的大主教,回去之後絕不會實話實說,別的不談,光是他身爲一個大主教卻臨陣脫逃這種事情,就足以讓其蒙羞。
是以,他必然有另外一套說辭,爲了自身的顏面,而將所有的罪責推到朱弦的身上。
“地獄之火?看來現在的聖教廷也只是徒有其名罷了。竟然會去修習黑暗教廷的功法。”許半生哼了一聲,然後又道:“好了,這一切我都知曉了,你不用擔心。回去吧,若是聖教廷的人不知所謂的要找你的麻煩,殺了就是。”
朱弦一愣,她沒想到許半生非但沒有怪她,還明顯表示要力撐她到底。
她覺得自己給許半生造成了麻煩,心中不免羞愧,囁嚅着說道:“主人,我……”
許半生揮揮手打斷了她的話,道:“回去吧,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你不說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若不是那個小蝙蝠的突然出現,我也懶得過問此事。”
朱弦這才退了出去,許半生卻是拿出了五帝錢,輕輕的將其撒在桌面之上,掐指起了一卦之後,搖搖頭,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真正不知所謂,既然你們要自找麻煩,那就付出些代價再離開吧。”
說罷,也就不再去想這些事情,對於許半生來說,這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毫無疑問這是對方的問題,幾個聖教廷的外圍成員試圖搶奪朱弦的東西,被朱弦教訓了一番之後,竟然還敢邀衆回來報復。雖然事情最後的發展有些偏離了軌道,但是朱弦的出手也是沒什麼問題的。別說只是三名聖騎士,就算是那個亨利被殺了,許半生也只覺得他們是咎由自取。
更何況,這是在東方的地盤上,聖教廷的人膽敢在東方動用術法,原本就是死罪。
至於亨利是如何跟聖教廷彙報的,許半生壓根就不關心,聖教廷成員的彙報是否值得信任,這是他們的教宗應該搞清楚的事情。既然稀裡糊塗的聽取其一面之詞,還想着跑來興師問罪,那麼付出些代價也是應當應分之事。
更何況,根據許半生的卦象,那個被派來的紅衣主教,竟然還膽大妄爲的直接去找朱弦了,他們若是來向許半生要一個說法,許半生可能還會客氣幾分。既然他們想的只是不問青紅皁白的直接報復,那就更加是自尋死路,許半生當然會由着朱弦給對方一個教訓。
蔣怡本不在初見,許半生來了之後,初見的經理向其彙報她才知道,迅速處理完了手裡的事情,蔣怡便也趕來了初見會所。
一進門,蔣怡就看到了李小語,立刻欣喜的說道:“小語,你已經醒了?”
李小語雖然冷漠,可也知道蔣怡跟許半生的關係,蔣怡又是在關心她,那份欣然之情是僞裝不出來的。
她也便點了點頭,道:“剛剛清醒,多勞關懷了。”
蔣怡上前主動抓住李小語的手,笑着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咦,你的修爲又精進了?”蔣怡難以置信,像是李小語所受的毒,換成其他人若是能保住昏迷過去之前的修爲就算是善莫大焉了,不退反進,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不由的將眼神落在了許半生的身上。
許半生開口解釋道:“機緣巧合,我原本也沒想到,是小語自身的福分。”
蔣怡也並未多問,只是閒扯幾句,很快也發現許半生的情緒似乎並不像從前那般淡然,並且也絕非是因爲李小語久病初愈的欣喜。
她便問道:“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許半生看了一眼李小語,道:“你先安排些素淡的飯菜吧,我們邊吃邊說。”
蔣怡立刻安排,廚房也是全力開動,現在誰都知道,許半生恐怕已經相當於他們的新東家了,誰還敢不竭力伺候?
也就是十幾分鍾之後,飯菜就已經準備妥當,許半生隨意的吃了兩口,便將之前在湖邊的廣場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蔣怡。
穿插着將朱弦和聖教廷的矛盾也說了一下,蔣怡算是徹底明白了前因後果。
“這幫西方的傢伙,倒是越來越不成器了,一個御下不嚴不知分辨青紅皁白,一個更是不顧東西方的默契隨意的闖入我們的領地。你也真是好脾氣,換成我,絕不會讓那幾只小蝙蝠離開。”
許半生笑了笑,道:“多事之秋,吸血鬼不足爲患,但總也沒必要過於激烈。倒是聖教廷顯然不知所謂,我讓朱弦不必留情,給他們一個教訓也好。省的他們以爲近百年來西方修行者實力大增,就敢欺我中華無人了。”
蔣怡微微一笑,給許半生夾了點兒菜,道:“關於那個亨利,我倒是知道一些。”
許半生點點頭,將碗中剩下的飯菜吃完,才說:“說說看,大抵也總不過是百年罕見的天才罷了,因此他們的教宗以及樞機團纔會護犢心切。”
蔣怡笑道:“一切都總在你的掌握之中,這個亨利,的確可算是西方那幫修行者中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了。不出意外的話,機緣再合適一些,他就是下一代教宗的人選。即便他運氣實在太壞,恐怕也必然是樞機團第一樞機主教的地位。”
許半生並未因此動容,對他而言哪怕就是聖教廷的教宗,也頂多就是相當於崑崙掌門茅山掌門之類的人物,並不值得許半生太過於關注。更何況現在對於許半生來說,眼前有個天大的難題,那就是關於他的師父,林淺,或者叫做莫大師。
似乎已經很接近真相了,可總歸也還是有些撲朔迷離,這種薄霧阻擋視線的感覺最讓人頭疼,李小語的毒被解決之後,許半生可謂是心無旁騖的,要去弄清楚莫大師的事。
蔣怡還在介紹着關於亨利的一切,許半生也就當成一個故事在聽着,即便是許半生,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亨利的確是算的上天才中的天才了,成長之迅速倒還在其次,那份動心忍性,不斷的越級挑戰,幾次幾乎身死的韌性,還是很值得給予一些小小的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