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雪的這一番話極爲在理,她在外人的眼裡看來才小產完畢,這些日子的確沒有出門,而凌淵虹和她的感情一直都極好,在她的身邊陪她實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凌淺憂想起這些事情便又問道:“大嫂的身子可好些呢?”
“不妨事了。”喬慕雪輕笑道:“我今日裡和你大哥一起進宮,原本也是皇后宣的旨意,我們怕母后擔心,所以今日才一早就出來了,不想卻沒見到母后。”
她這樣說便是在向凌淺憂解釋她今日裡之所以會進宮的原因,只是那神情裡又透着幾分無可奈何,卻是對這件事情也存在不滿。
凌淵虹在旁輕聲道:“你的身子還沒有大好,還吹不得風,我們先回去吧!”
凌淵虹說完輕拉着喬慕雪的手就朝外走去,凌淺憂的眸光深了些,當下卻也扭過頭,跟着兩人一起出了宮。
出宮之後,喬慕雪見他跟了過來,當下笑問道:“四弟,你跟着我們做什麼。”
“我突然想起自大哥搬進王府之後,除了在大哥和大嫂大婚那日去過王府,一直都沒有機會好好去王府裡逛逛,今日裡既然已經遇到了大哥和大嫂,我就厚一回臉皮,跟着大哥和大嫂去王府蹭些吃喝。”凌淺憂含笑道。
他的話是這樣說,其中的意思喬慕雪和凌淵虹都是聽得懂的,凌淵虹當下淡淡一笑道:“四弟都這樣說了,我這個做兄長的又豈能阻攔?”
凌淺憂輕笑了一聲,跟着兩人回了王府。
進府之後,幾人坐在園子裡喝茶,凌淵虹讓左右退下後道:“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了,四弟有什麼可以說了。”
凌淺憂看着凌淵虹道:“之前聽別人說大哥心思細緻沉穩,我不是太信,今日一見,倒是合了那些傳聞,我與大哥年紀差了一兩歲,卻因爲大哥自小病重,平日裡也極少和大哥說話,如今想起這些事情來,雖然這中間有不少是出於別人的挑拔,但是卻也是我的不該。”
他的這一番話說得有些直白,凌淵虹的眸光淡淡,當下不緊不慢地道:“你不必這樣說,在這一衆兄弟之中,大家都並不多。”
他這般話也是告訴凌淺憂,就算他之前曾幫喬慕雪在梅園的事情上做個證,但是他待寧淺憂和其它的幾位兄弟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他這一番話說了也算是白說。
凌淺憂知他的性子,當下淡淡一笑道:“大哥是長兄,自然會對我們這一衆兄弟一模一樣,只是我們這幾個兄弟中,我對大哥卻是和其它的兄弟不一樣的。”
凌淵虹當下只是淡淡一笑,並不接他的話。
凌淺憂的眸子裡透出幾分深意,他不緊不慢地道:“在我的心裡,大哥從來都是最苦的那一個,小時候因爲別人挑拔和害怕,自不敢與大哥親近,待得長大之後,發現了其中的關鍵之後,我的心裡又有些後悔,若知道大哥兒時的寂寞,我是無論如何也要
去相陪的。只是老天爺也是開眼的,將大嫂賜給了大哥,如今見得大哥如此幸福,我心裡很是開心。”
他的這一番話也是話中有話,凌淵虹看了他一眼,他定定地看着凌淵虹道:“想來大哥是早就知道自己之前並不是真的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吧!”
凌淵虹擡眸看了凌淺憂一眼,凌淺憂心裡瞭然,卻又用極爲平淡的口氣道:“我對大哥很是佩服,隱忍了這麼多年,卻在南下賑災的時候鋒芒畢露,這一舉動,足以讓天地動容,我們這一衆皇子之中,沒有人比皇兄更爲體恤百姓了。”
“你想說什麼?”凌淵虹直接問道。
早前凌淵虹就知道凌淺憂看似放蕩不羈,其實頗有城府。
喬慕雪的眸光微動,此時卻並不說話,只是爲兩人將茶添滿。
凌淺憂輕聲道:“我的意思,其實是大皇兄是清楚的,這麼多的兄弟之間,也許只有我一個是對大皇兄沒有惡意。”
喬慕雪輕笑道:“四弟這話說得實有些怪異,大家都是親兄弟,又豈會有惡意之說?”
“大嫂教訓的是。”凌淺憂卻定定地看着凌淵虹道:“今日裡宮中發生這樣的變故,大哥就沒有其它的看法嗎?就不做一些事情嗎?”
“父皇這樣做,必定有父皇的用意。”凌淵虹淡淡地道。
凌淺憂輕笑道:“到此時大哥又何需再瞞我?這件事情怎麼可能是父皇做的。”
“哦?”凌淵虹極爲平淡的輕聲發了一聲。
凌淺憂又輕聲道:“若說大哥完全猜不透這件事情我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畢竟大哥這些年來收買了那麼多的朝中的大臣,手裡還有着九門提督的大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着凌淵虹的眼睛,凌淵虹還是之前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光看他的神情,當真是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
凌淵虹淡淡一笑道:“四弟是不是弄錯什麼事情呢?我這些年來一直在宮裡和王府裡養病,從來都不過問任何朝堂之事,實在是不明白四弟嘴裡說的這些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若說拉攏朝中大臣的話,我也只有拉攏過我的岳父。至於九門提督之事就更加好笑了,那個職位完全是父皇下旨任命的,此時又何必往我的身上扯?”
他對於凌淺憂的話人到也不是太過震驚,根本原因在於凌淺憂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這些日子他雖然也查到了一些關於凌淺憂的事情,但是此時他覺得沒有必要對凌淺憂說起,因爲那樣反倒會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凌淺憂長嘆一口氣道:“看來大皇兄並不相信我,若如此,今日裡我倒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說完做勢便站了起來,看那光景似要離開,凌淵虹也不攔他,由得他起身離開。
凌淺憂朝前走了約十來步,他一直在等凌淵虹喊他回頭,可是凌淵虹卻一直沒有這樣做,他再走了好幾步,凌淵虹依舊沒有
喊她,倒傳了喬慕雪的聲音道:“王爺,喝茶。”
凌淵虹輕應了一聲,夫妻兩人倒是將他無視的徹底。
凌淺憂終究忍不住道:“大皇兄!”
凌淵虹平靜無波地緩緩將頭擡了起來,那眸光一如往常的淡定。
凌淺憂卻已經將衣袍一拉跪倒在地道:“父皇是病重在牀,從昨夜起就已經昏迷不醒,所以封宮的旨意肯定不是他下的,必定有人要藉機生事。我知大皇兄和九門提督的交情極深,如今京城的護衛都已經被人控制住,那人擺明了是要逼宮,大皇兄絕計不能坐視不理。”
凌淵虹聽到凌淺憂的話也微微有些意外,凌淺憂因爲生母的地位太低,所以在宮裡的地位也不算太高,宮裡的那些宮人們也有許多沒有將他放在眼裡,且昨夜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可是凌淺憂卻知道了,這便又說明了一些事情。
“父皇昏迷不醒?”凌淵虹輕聲道:“父皇平日裡身體一直都極好,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凌淺憂輕聲道:“父皇和以前的大皇兄一樣,是被人下了毒。”
喬慕雪知道這些事情凌淵虹早已經一清二楚,可是他此時的模樣卻似剛知曉這件事情一般,她的眸光深了些,只覺得皇族裡的個個都是撒謊的高手。
凌淵虹緩緩站了起來,卻問道:“你是如何得到了消息的?”
“昨夜裡我有事進宮,所以去看了父皇,卻被人攔了下來,我心裡有些那奇,於是便偷溜進了父皇的臥室,見父皇的面色發黑,那赫然便是中毒的跡象,我心裡有些擔心,怕我推測有誤,於是便又去了太醫院一趟,剛好聽到幾個太醫在那裡輕聲討論解父皇的病情,聽他們說,父皇中的是慢性毒,毒引竟是插在瓶子裡的那一束梅花。這下毒之人當真是機關算盡,狠毒至極!且從這件事情可以看得出來,那些人已經謀劃了很久,想來還有很多其它的佈置,如果大皇兄此時再不行動的話,只怕事情就來不及了!”
他這一番話說得無比的急迫,那樣子倒像是無可奈何一般,那雙看着凌淵虹的眼睛裡也滿是乞求。
凌淵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之後道:“你今日進宮便是來找我的嗎?”
“是的。”凌淺憂到了此時也不再隱瞞,當下直接道:“我今日一早便來找皇兄,只是到王府的時候,皇兄就已經動身去了皇宮,我聽到消息之後便匆匆趕到皇宮去找皇兄。”
喬慕雪在旁淡淡地道:“四弟倒是個有心人,只是自家兄弟又豈需行此大禮?還是快些起來吧!”
凌淺憂卻站在那裡不動,喬慕雪只得親自走過去將他扶起來。
凌淺憂起身後大步走到凌淵虹的面前道:“大哥,這件事情你無論如何也得出手了!實不相瞞,這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母后?”凌淵虹的眸光不由得深了些道:“你說是母后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