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碌叩見王上。”藺碌應聲跪下,俯首時看不清楚他此時此刻有什麼樣的表情。
皇甫桀轉頭冷冷地質問帶着藺碌覲見的小太監:“藺大人一直都在自己廂房?”
小太監嚇得跪在地上抖瑟地回道:“回……回稟王上,藺大人一直在自己廂房,剛纔是奴才敲了門,大人才甦醒。”
藺碌繼而解釋道:“因爲環境的改變,臣之前一直睡不太安穩,所以找卞太醫要了可以安神入睡的草藥,衝了喝下便能一覺天亮,因此臣並未覺察外面的動靜。”
皇甫桀又朝着卞太醫望去,太醫頓時驚覺,頷首說道:“啓稟王上,確有此事。前不久藺大人特意去藥房找到老臣,向老臣說起失眠的事情,於是老臣的確給了一劑草藥,此種草藥只需要和水服用便能見效。”
夜兮瞅了一眼藺碌,上前問道:“王上,你難道懷疑藺大人嗎?”
皇甫桀挑着眉頭,盯着夜兮說道:“你不是說隨同楚姬一同進宮的人都有可疑嗎?”
夜兮咬着脣,緊張地說:“可是……可是藺大人不會…王上,就算要調查,也不必從藺大人開始吧。”
“你好像很緊張藺大人。”皇甫桀冷冷地質問。
“夜兮是不想王上誤會了大人。”
“多謝夜兮姑娘,但是出現這麼嚴重的事情,王上有權盤查在下。”藺碌畢恭畢敬地說:“王上,可否容許在下先看看紫姬的傷勢?”
“紫姬已經護送返回行宮,你放心吧,她的傷不礙事,本王也不會讓她再有事。”皇甫桀嚴厲地說:“但是你說得對,王宮盡然出現這等目無法紀的事情,並且根本就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哼,隆坤。”
“屬下在。”隆坤上前一步聽命。
“本王再給你十天時間,如若再查不出……你應該知道該如何做。”皇甫桀獰厲地喝道。
隆坤呲牙切齒地應道:“王上放心,十天之後,如果罪臣還查不出刺客的事情,定當提頭來見王上。”
“很好。”皇甫桀一轉身,拂袖冷喝:“都退下吧,藺碌,你留下,本王還有話要跟你說。”
“是,王上。”
夜兮欠了欠身,擔憂地看了一眼藺碌,而後說道:“夜兮告退。”
待衆人屏退左右,天欲殿大殿之上只剩下皇甫桀和藺碌二人;此時藺碌反倒是坦然自若,只要自己多加小心,應該不會有人懷疑到他頭上。
“霍將軍發現一件事情。”皇甫桀轉身睇着藺碌,嚴肅地說:“我們懷疑是黑厥國開始行動了。”
藺碌一怔,忙問:“王上,此話怎講?”
“天寒宮有刺客闖入。”皇甫桀眯着雙眸,深邃地嘆道:“極少有人知道天寒宮的秘密,除非是黑厥國的黑旭,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對付本王。”
藺碌微微蹙眉,佯裝心急地問:“王上,刺客不會也要對您下手吧?”
“他們倒是沒有這個膽量刺殺本王。”皇甫桀倨傲地走到藺碌身邊,說道:“但是他們潛入王宮倒是真事,並且現在本王很懷疑之前你們在路上遇襲多半也是黑厥國的陰謀,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從你們下手,破壞我們兩國之間的交情,然後再慢慢地瓦解我們的聯盟。”
藺碌嗤之以鼻地哼道:“就憑他們怎麼可能得逞。”
“但是你們的確傷亡慘重,現在他們也確實很順利地潛入本
王的王宮,並且在此興風作浪,不知好歹。”皇甫桀凝視藺碌,正色說道:“藺大人,你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他們是如何潛進來的?本王的王宮向來都是戒備森嚴,甚至一隻蒼蠅都別想輕易地飛進來。”
“黑厥國的人狡猾多端,想必無所不用其極。”藺碌一本正經地說:“定讓人防不勝防啊。”
“嗯,沒錯。”皇甫桀踱步思慮地說:“本王其實知道,這十天時間根本不夠,隆坤也查不出什麼。”
“那剛纔……”藺碌詫異地問:“到時候隆大人……豈不是……”
“本王不會殺了他,他對本王忠心耿耿。”甫桀輕笑說道:“剛纔之所以要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隆大人下軍令狀,其實也是做戲給別人看,至少要讓潛伏的人知道本王絕對不會姑息他們的奸計。”
“王上果然英明,暫時壓制他們,以免再有人受傷害。”藺碌附和地說。
皇甫桀對着藺碌又道:“到時候你多安慰一下紫姬,她傷口太深,就算不會留下疤痕,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痊癒。”
“多謝王上關心,臣定當竭盡所能地安撫她們。”藺碌頷首說道。
皇甫桀掃視一眼藺碌,看似欲言又止,藺碌不敢揣測,只得裝作不知;最終皇甫桀還是沒有問下去,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是有多在乎夜兮,免得有損他帝王的臉面。
……
夜兮親自熬了人蔘雞湯,然後由她親手端到宸宣宮的偏殿書房,皇甫桀正挑燈夜燭地批改奏章,其實夜兮停頓在偏殿外面時,皇甫桀靈敏的感官就已經感應到她身上的磁場,那是隻屬於夜兮的香味,淡雅幽遠,有梅花香味的俏皮,又有牡丹花香的高貴,總而言之,皇甫桀其實根本就不忍責罵夜兮,偏巧遇到一個喜歡挑戰他脾氣的女人,於是兩人才會幹柴遇烈火,越來越不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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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連公公還沒說通傳的事由,皇甫桀便頭也沒擡地說道:“讓她進來吧,本王如若不見,她只怕會在外面呆一晚上了。”
連公公憨笑一聲,說道:“王上知曉夜兮姑娘的性子。”
夜兮躲在殿外聆聽皇甫桀說的話忍不住偷笑起來;連公公出去後領着夜兮走進偏殿,此時皇甫桀仍然坐着一動不動,眼神還是落在奏章上面。
夜兮把雞湯放在一旁,然後乖巧地很聽話地杵在皇甫桀身邊,她看着他認真的樣子,不忍心打擾;只是她越是安安靜靜,反而令皇甫桀不太適應,於是乎擱了筆,扭頭看着夜兮,故作生氣地問:“這麼晚還不休息,跑來本王這裡做什麼?”
夜兮吐了吐粉紅的小舌頭,然後將雞湯挪過來,說:“夜兮熬的,王上嚐嚐?”
皇甫桀別過臉,說道:“本王沒胃口。”
夜兮嘟着嘴委屈地說:“王上今日一天都在天欲殿,聽連公公說,王上一天都沒有進膳呢……”
“那又如何?”皇甫桀冷笑地問:“你這是心疼本王?”
夜兮重重地點了點頭,咬着脣說道:“夜兮哪有不心疼王上?”
“哼,你要是心疼本王,就不會惹得本王生氣了。”
“夜兮又做錯了?”夜兮蹙眉驚問。
“大錯特錯。”皇甫桀誇張地說道,然後他順手拉着夜兮倒入自己懷中,夜兮掙扎地坐在他大腿內側,皇甫桀一隻手環抱着夜兮的腰部,親密的程度不禁讓夜兮面紅耳赤。
“王上,你先喝了雞湯,涼了就不好喝了。”夜兮催促地說。
皇甫桀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氣說道:“本王喝湯自然需要有人喂,這裡沒有宮女太監……你說怎麼辦?”
夜兮擠眉弄眼地啐道:“王上要夜兮喂着喝,直說便是,還拐着彎兒……”
“哼哼,是啊,本王倒是拐着彎兒……”皇甫桀意有所指地說道:“許是不像有些人能哄着你。”
夜兮握着勺子,突然怔住了,她扭頭對着皇甫桀,驚愕問道:“王上,你說什麼呢?”
皇甫桀把夜兮的身子扳過來,好讓她面向自己。
“你老實告訴本王,你和藺碌究竟什麼關係?”皇甫桀冷厲地問:“本王聽說,你還親自下廚邀請他一同午膳。”
“王上,當時又不是隻有我們兩人在柔福宮,爲了避嫌,夜兮可是將月桔和其他宮女太監全都召集在一起了。”夜兮慍怒地說:“敢情王上針對藺大人是真的有誤會……”
“本王什麼時候針對藺碌了?”
“那昨日王上質問藺大人不是懷疑他嗎?”夜兮忿忿地說:“藺大人是個正人君子,不會加害王上的,再說了,我與藺大人之間天地可鑑,絕對清白,王上要是不相信,夜兮也無話可說。”
夜兮正說着打算從皇甫桀身上站起來,可是皇甫桀牢牢地控制住她,只要夜兮一動彈,皇甫桀的手像是鉗子一般,反而將夜兮更加用力地擁入懷中。
“本王並不是懷疑你什麼……”皇甫桀捧着夜兮的臉頰,動容地說:“本王要的是絕對和唯一……是你絕對地只屬於本王,你的心裡唯一一個存在的男人也只有本王。”
“王上,我何曾不是這樣的自私,我也希望在你心目中我是絕對和唯一……”夜兮暗忖,沒敢說出來,她撫着皇甫桀俊魅的輪廓,苦笑地說道:“王上,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可是從你的眼神裡,本王看到了其他的東西。”皇甫桀低沉着嗓音,緩緩地道出:“這是瑾公子看不見的陰霾,在你清澈的眸光中,本不該出現的雜質,現在卻覆蓋了你的眼睛,總有一天,會把你最純潔的心靈奪去。”
夜兮心慌意亂地避開皇甫桀的直視,她恐怕心虛了,害怕被人看穿;於是夜兮又換上笑臉,岔開話說:“王上,你還記得那時候你在梅林教我舞劍嗎?夜兮想,如若可以,真有哪天我們還會在梅林無憂無慮地在一起。”
“本王現在就和你在一起。”皇甫桀撫摸夜兮的後背,然後抓起夜兮的雙臂,用力向上擡起,將夜兮整個人立馬抱上了批奏摺的案桌;夜兮坐在案桌上,猶如驚弓之鳥,皇甫桀親吻她的額頭,以平復夜兮的緊張。
皇甫桀褪去夜兮的輕衫,雖然書房有爐火,顯得比較暖和,可是突然間沒有衣服御寒,還是會令夜兮不禁顫抖;身子抖動時,案桌上面的雞湯也會不由自主地晃動,夜兮輕咬脣瓣,往後仰頭,不敢太大地呻吟出聲,免得驚動外面的連公公。
半寐半夢中,夜兮倏然間看到書房一角杵立的人影,那人披頭散髮瞪視夜兮,嚇得夜兮差一點尖叫;夜兮唯有緊緊地抱住皇甫桀,他赤着上半身,貼近夜兮的心跳,不由得蹙眉問道:“怎麼了?”
“王上……我看到鬼……”夜兮嚇得背脊發涼,她赤着全身貪婪地縮在皇甫桀懷裡,她定神之後,趴在皇甫桀肩膀上,對着他的耳邊輕喃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