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馬蹄聲迴盪在出宮的宮門,素姑大人帶着幾個親信趁夜出宮查辦金麟國遇襲事件;翠兒慌慌張張地提着燈籠站在素姑橋等候丹娥的答覆,但是她久等不來消息,心急之下,只能獨自闖入素姑大人在王宮裡的行宮。
好在現在素姑大人已離宮辦事,行宮也是虛殼,沒幾個人把守;翠兒憑藉對行宮的瞭解,悄然無聲地潛入其中,剛開始還挺順利,行宮裡戒備稍微鬆懈,暫時沒有發覺陌生人的闖入。
翠兒早之前就聽過丹娥說素姑大人的書房向來是拷問下人的地方,可見密室的機關很大程度上是設立在書房;找密室不容易,可是找書房簡單,素姑大人的行宮,書房是樓閣,上下兩層,格外與衆不同。
翠兒仰頭看了看月光,尚算皎潔,不必提着燈籠礙手礙腳,於是她吹滅了燈籠,繼而將燈籠藏在一旁的草叢裡。一切準備妥當,正要往書房邁進的時候,忽然走廊上有兩個宮女經過,嚇得翠兒趕緊趴在草地裡藏匿。
“丹娥宮女交代說,她要是再不吃飯就餓死她。”
“我看她必死無疑,就等素姑大人回宮後發落吧。”
“哼,她已經一天沒吃喝了,再這麼下去,不必等素姑大人來,她就已經餓死咯。”宮女們毫無情面地說笑,翠兒心裡憂慮,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是關押在密室裡的月桔;但見兩個宮女走來時,就是從書房的方向而來,想也猜到她們剛剛去書房送飯,結果吃了閉門羹,倔強的月桔滴水不沾,勢必要與素姑大人她們作對。
來不及多想,翠兒只能趁着宮女離開的這會兒時間闖入書房一探究竟;咯吱一聲,門開啓又迅速關上,嚇得翠兒心裡一驚一咋,她走了幾步,不敢呼出太大聲音,額頭上的汗水沿着她的鬢角流下來,滲透了翠兒的衣服,背脊的涼意隨着陣陣寒風越加地刺骨。
素姑大人的書房極爲寬敞,裡面的擺設都是玲琅滿目的珍寶,幾乎一目瞭然,根本就沒看到關押的月桔,翠兒知道素姑大人的書房不簡單,基本上有好幾個密室,而書房必定暗藏了通往密室的機關,只是書房裡面這麼多陳設,要想從這些東西里面找到打開密室的機關絕非易事啊;凝神的當兒,翠兒又聽到外面的動靜,像是朝着書房靠近,於是翠兒趕緊躲在屏風後面,不敢吱聲。
“吱噫——”房門打開後,走進來的果然是丹娥,她身後還有剛纔聊天說話的宮女,兩人都提着燈籠,隨同丹娥一起走進書房。
丹娥直接走到中堂的椅子後面,朝着椅子背後的按鈕順時針轉了三圈;頃刻間,椅子後面的牆壁起了變化,因爲密室的機關打開,牆壁突然向左移動,空出可通過一人大小的通道。因爲通道遇到外界的氣流,兩旁的磷火瞬間點燃,整個通道十分明亮,兩個宮女也一起跟隨丹娥走了進去。
丹娥斜睨一眼跪在地上的月桔,突然她踩着月桔的小手,惡氣騰騰地罵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小姐滑胎了,在牡丹苑傷心着呢…”
“你們不得好死。”月桔氣憤地罵道:“你們不得好死……如若我有一天從這裡逃出去,我一定要把你們的陰謀詭計全都告訴王上。”
“是嗎?”丹娥蹲下來,冷笑說道:“你以爲
你有這個機會嗎?”
月桔憤懣地低吼:“就算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丹娥一把抓住月桔零散的頭髮,氣急敗壞地罵道:“臭丫頭,你最好不要惹了我……我可以讓你馬上死,也可以讓你求生不能……並且也許我讓你活着,讓你看看素姑大人是怎麼把你們小姐玩弄致死的。”
“不要傷害小姐。”月桔咆哮地罵道,聲音從通道傳出,傳入屏風後面的翠兒耳中,她閉着眼深呼吸,捂着臉羞愧難當。
“你真是太吵了。”丹娥甩開月桔,走到一邊叱喝道:“等到把翠兒這丫頭也帶進來後,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丹娥宮女,翠兒沒有出現在素姑橋。”
“哼,看來翠兒爲求自保打算犧牲你了。”丹娥冷掃一眼月桔,不懷好意地說:“嘖嘖,平常是不是叫翠兒姐姐叫的特別親熱?這就是你的好姐姐,她爲了自保也不打算救你了……”
月桔冷靜下來,噙着淚飽受內心的煎熬;其實翠兒不是沒有去素姑橋,而是去時過早,救人心切的翠兒早早就在素姑橋等候丹娥,可是丹娥的人遲遲沒有出現,反而還救了翠兒一命;現在翠兒就躲藏在素姑大人的書房,只要按兵不動,等丹娥她們離去之後,翠兒想,一定要將月桔安全地救出。
風簌簌地颳着,夜也變得不安分了,翠兒躲在屏風後面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好在丹娥逗留的時間不是太久,她把夜兮滑胎的事情告知月桔之後便帶着自己的人從密室裡面出來了;翠兒一直等了很久,等到她全身發麻,失去知覺,她才肯放過自己,猛烈地呼吸,然後從屏風後面跑出去跪在地上平復剛纔的不安。
學着丹娥她們那樣先在中堂的椅子後面找到按鈕,然後順時針轉三圈。
“轟隆隆……”牆壁開始移動,聲響讓翠兒頓時心驚肉跳,也許丹娥她們已經走很遠,但是不能否認丹娥她們會安排人巡查這一帶;所以翠兒明白,她們時間不多了,每一分鐘都讓自己走在刀刃上,稍不留神就萬劫不復。
通道不是很長,進入後直走,一直能看到一間小房間;房間裡除了一張木椅,就是像屍體一樣躺在地上的月桔;月桔循聲挪動身子,好讓自己轉過來看清楚又是誰進來刺激她。
“月桔。”翠兒一看到月桔,立馬撲上去,月桔冷冷地瞪視翠兒,怒斥道:“不要碰我。”
翠兒怔住了,她跪在地上氣喘呼呼地說道:“月桔,我知道你現在恨我,不想聽我解釋,但是等我先救你出去,你再慢慢地罵我好嗎?”
“又是什麼把戲?”月桔忿忿地質問:“要殺要刮痛快點,少在我面前演戲,我已經不吃這一套了。”
翠兒心裡一緊,痛苦地說:“是,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相信我……但是你再不跟我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月桔瞪着翠兒,惡聲說:“我不怕死……你讓她們殺了我啊,否則我出去一定會告訴小姐,你原來就是最忘恩負義的人。”
“我沒有。”翠兒閉着眼搖頭,低吼地說:“我就是爲了報恩,所以纔會答應素姑大人潛伏在夜兮姑娘身邊……有的時候甚至我們自己都無法分辨出仇和恩。我自小被送進王宮,受盡欺凌,在王
宮裡,我知道要想得到別人的尊敬,要想出人頭地,就必須心狠手辣,必須不擇手段…爲了接近素姑大人,我百般討好丹娥宮女……”
“你讓我覺得可恥。”月桔泣聲斥罵:“沒有想到你會是這樣一個人。”
“我也覺得,爲什麼之前我做錯那麼多事。”翠兒含淚說道:“我怕死,我其實根本就不配做你的姐姐……我不配留在夜兮姑娘身邊,她是那麼的善良……”
月桔跪着挪過去,怒氣衝衝地問道:“我問你,小姐是不是真的滑胎了?”
翠兒淚流滿面地點了點頭,月桔震驚地怒問:“你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月桔……”翠兒捂着臉,悔恨地抽噎:“她們會殺了你…如果我不這麼做,她們會殺了你……”
月桔咬牙切齒地罵道:“我要殺了你……”
“月桔……”翠兒抓住月桔的手臂,月桔拼命地掙扎,想用自己的身體撞倒翠兒,兩人很快糾纏在一起,現下這樣的情況,翠兒是根本就帶不走月桔的。
“啪啪啪……”就在兩人扭打起來時,猝然間,在密室裡響起了拍手的聲音,接着便是女人的狂笑聲;月桔和翠兒平靜下來後,看到從外面折回來的丹娥正幸災樂禍地看着她們內訌。
“哼哼。”丹娥得意地笑了笑,對着翠兒說道:“沒想到你喜歡自投羅網,害得我安排人在素姑橋等你那麼久。”
翠兒從地上爬起來,凜然說道:“我已經按照吩咐做了,是不是應該放了月桔?”
“放了你們?”丹娥聳了聳肩,不以爲然地說:“我可沒這個權力,不過素姑大人出宮時交代我說,要我好好地招待你……”
“我就知道你們不會守信。”翠兒說道:“所以我打算自己救月桔。”
“哈哈……”丹娥仰天大笑,不屑地問:“你有什麼本事救月桔?你以爲你有三頭六臂?”
翠兒往前走,湊近丹娥,冷然地說道:“我沒有三頭六臂……不過我還有一條命。”說時遲那時快,翠兒趁着丹娥輕敵的弱點,朝着她撲上去,翠兒的衣袖裡藏着匕首,她把匕首抵着丹娥的脖子,狠狠地道:“這一兩招是丹娥宮女曾經教會翠兒防身用的,沒有想到,我第一次用居然是用在你身上。”
“你就是如此忘恩負義。”丹娥怒斥:“我和素姑大人一心想要栽培你,你卻不知好歹。”
“放了月桔,否則這一刀,我真的會刺下去。”翠兒反而鎮定,視死如歸地瞪着丹娥。
丹娥和翠兒僵持不下,月桔也冷靜下來,擔憂地看着翠兒;過後,丹娥吩咐宮女先給月桔鬆綁,恢復自由身的月桔奔向翠兒,可是翠兒卻下令道:“月桔,不必管我,你先走。”
“不,不行。”月桔一時忘了翠兒之前的過錯,惆悵地說:“要走一起走。”
“你……”翠兒見月桔語氣堅定,也不好反駁;丹娥想趁機逃出翠兒的威脅,然而翠兒早已看穿她的伎倆,於是往前逼近,匕首刺入脖子,鮮紅的血液頓時驚現,嚇得其他宮女倒抽冷氣。
翠兒衝着丹娥冷笑:“不要以爲我不會下手……快點叫她們讓出一條路,否則我會拉着你陪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