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聰明。”蘇婉雲含笑點了點頭,當然,她的可不只是讓趙閒繼承一個國公的位子,手下那些兵馬纔是她真正的目的。
“你開什麼玩笑?”趙閒‘唰’的一下站起來,指着自己道:“我只是個鐵匠,充其量是個長得很帥、文采很好的鐵匠,你讓我去騙一個國公的位子,你真當人家過家家長大的,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
蘇婉雲知道趙閒會吃驚,認真勸道:“你不用擔心,只要你聽話沒人能看出破綻,成了安家的長孫,你應該明白其中的好處,待安老太爺百年之後,安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唾手可得,這是普通人一輩子都不敢奢望的東西。”
趙閒突然有股掉到傳銷窩裡的感覺,而蘇婉雲則很向是賣保險的,掏出種種好處引得他去上當。
趙閒想了想,又道:“安家既然這麼厲害,爲什麼要無緣無故把國公的位子給一個走失多年的後人,那些二房三房不會搶嗎?”
這麼大一份家業,都趕得上皇子們爭皇位了,那些順位繼承人只要不是傻子都會跳出來搶的,那會輪的到我。
蘇婉雲搖搖頭:“不會,安家長子安文宇,安厲兒生父,與十六年前戰死江城。次子安文軒也就是怡君的爹,十四年前戰死金陵。三子安文峰四子安文禮十年前同樣戰死,安家滿門只餘安老爺子與漂泊在外的安厲兒兩人,只有安厲兒能名正言順的繼承這份家業。”
趙閒心中微微一顫,滿門全部戰死,這份榮耀可是沉甸甸的。
可聽到這裡,趙閒又蹙眉問道:“安家既然有這份功勳,就算沒有後人,其親友同樣不會被虧待,尋到一個冒充的繼承人除了便宜我,還有什麼意義?”
安家男兒全部戰死,餘下妻女就算找到一個冒充的人,香火還是斷了,不僅白白便宜那個冒充的人,還很有可能被那個冒充的人反過來控制住,那樣安家的孤女寡母得不到絲毫好處,除了變誠仁家的後花園任君摘採,還有什麼意義?
“自然有意義。”蘇婉雲的目的便是讓趙閒繼承安家,從而掌控大梁三分之二的兵馬,順順利利的滅了大梁,可她直接這樣說估計會把趙閒嚇死,於是她輕嘆道:“安家不只是一個家族,無數將領都出自安老將軍的門下,對安老將軍言聽計從,那些兵馬也只有安老將軍指揮的動,若安家後繼無人,這些將領和兵馬缺了主心骨,心也就散了,很快會被其他有野心的人所吞併,比如說兵部尚書沈凌山以及徵北大都督嶽平陽。”
趙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怪不得怡君她們要去刺殺沈凌山,原來是因爲軍權的問題。
照蘇婉雲的說法,安家就是一個集團,而他要出任的就是集團董事長的長孫,從而名正言順的繼承這個集團,不然這集團就沒了。
想到這裡,趙閒皺了皺眉,心道:我怎麼有股天下掉餡餅,一個老頭子蹦到你面前,說他是沙特阿拉伯的國王,要把身家全塞給你,你不要他就讓你死給他看的感覺?
“如果我成功繼承了安家,你需要我做什麼?”趙閒可不相信世界上有白吃的午餐,給他這麼大一個好處,沒點報酬應該是不可能的。
蘇婉雲眸子微微一閃,撥了撥耳邊的長髮思索了一下,輕笑道:“不需要你做什麼,安家只是缺一個繼承人罷了,你只管吃喝玩樂當你的大少爺便是,就算殺人放火,只要偷偷摸摸的,也沒人能管你。”
這算是在誘惑我嗎?趙閒心中微微一挑,殺人放火都沒人管,那調戲良家婦女都不算事了。
趙閒輕輕笑了一下,突然又覺得不對,問道:“當這個繼承人有危險嗎?最大的敵人是誰?”既然要和沈凌山嶽平陽等大佬們爭軍權,沒點危險是不可能的,萬一被人暗殺了怎麼辦。
“危險?”蘇婉雲掩脣輕笑了幾聲:“趙閒公子,若大梁三分之二的兵馬對你唯命是從,你覺得誰最危險?”
不是吧!趙閒表情猛的一僵,我了個天爺嘞,大梁三分之二的兵馬對我唯命是從,那大梁的皇帝還不得忌憚死,只要有點腦子的帝王,都不會放任這樣一個功高蓋主、隨時可以篡謀帝位的人存在,指不定那天一杯毒酒下來,就得去見閻王了。
趙閒覺得太危險,而且這種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太過假大空,估計裡面藏的全都是刀子。他乾笑着把棋子推進棋簍,搖頭輕道:“我不想去冒充什麼安厲兒,我叫趙閒,常州的人都知道,人家一查就可以查道。”
安家勢力如此之大,要查他還不簡單,真露相可就是有死無生了。
“你不用擔心。”蘇婉雲似乎十拿九穩,她認真道:“這些事情我會處理,你只要點個頭,整個安家便是你的,甚至整個大梁以後也都要看你的眼色,你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等你繼承安家之後就算有人發現你的不對,也沒人敢說出來。”
“我不喜歡權勢,對這些不感興趣。”趙閒無奈一笑,這些人能去刺殺沈凌山,沈凌山難道就不能爲了此事反過來刺殺他?說不定上次那兩個殺手就是因爲這件事情引來的
若真成了安家的繼承人,估計最想他死的就是當朝皇帝,安家滿門已經絕後,所掌的權勢自然也就散了,當朝皇帝也可以安心,若他突然跳出來挑起重擔,和把頭往刀口下伸沒什麼區別,他又沒吃飽了撐着,幹嘛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不喜歡權勢?男人不喜歡權勢還能喜歡什麼?蘇婉雲瞟了瞟趙閒,繼續道:“你放心,就算你成了安家的繼承人,怡君照樣是你的女人,只不過不能成爲正房罷了,那個王爺國公不是妻妾成羣,誰敢在他們背後說他們的閒話?”
趙閒頓住身子,摸摸下巴道:“這,這有些不太好吧?成了安厲兒她就是我堂姐,這種事情有傷風化的。”雖然挺刺激。
“笑話。”蘇婉雲搖搖頭道:“何爲風化?掌權者給平民定下的規矩罷了,你見過有一位帝王自己遵守過嗎?等你坐到鎮國公的位子,你的話就是規矩,沒人能干涉你。”
這倒也是,趙閒輕笑了一下:“可是我真的不想去當什麼國公,我覺得鐵匠挺好,人不能看的太高,會摔的很慘的。”
真邁出了這第一步,摔下來可不只是慘那麼簡單了,幾乎就沒有活路。
蘇婉雲幽幽一嘆,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行至趙閒身前:“跟你說了這麼多,你也算是我的心腹了,可惜你卻沒有一點覺悟,知道了這麼多不該知道的事情,你覺得我會放任你離開嗎?”
蘇婉雲和她背後的北齊爲了這件事籌謀了十幾年,現在把前半部分計劃告訴了趙閒,若趙閒偷偷摸摸跑去官家告密,她們一輩子的努力都完了,就算她不想殺趙閒,爲了安全起見也不得不動手滅口。
哎呀!忘了這茬,趙閒身體微微頓住,他不知不覺已經陷的太深了,和怡君牽扯了這麼多,又聽到了這些不該聽到的事情,拒絕的結果估計只能喂洞庭湖的魚,怡君怕她師父怕的要命,根本救不了他,這可麻煩了。
“你不用考慮了。”蘇婉雲拍拍趙閒的衣服,認真道:“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現在要麼當萬人之上的國公,風風光光過一輩子,要麼這條船意外沉沒,你跟着消失,沒有第三條路可走,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有我的職責,只能給你這兩個選擇。”
蘇婉雲說完,慢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留下趙閒一人呆在船艙中。
這還用選嗎?趙閒揉了揉額頭,被趕鴨子上架,這算什麼事情,雖然這工作的福利不錯,可也太危險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