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時至凌晨,窗外天色仍漆黑如墨,幾聲遙遠的雞鳴在街巷間傳開。
猛地睜開眼睛,頭腦還有些木然。趙閒晃晃腦袋正待起身,卻覺得胳膊被人枕着,低頭看去,卻見柳姐斜偎在懷中,氣若幽蘭呼吸平穩,嘴角還掛着似有似無的笑意,睡的甚是香甜。
本是高了高去的俠女,爲人謹慎從不鬆懈一刻,此時卻在自己懷中,無牽無掛睡的這般安慰,趙閒露出幾絲得意的笑容。
見其安然熟睡,趙閒不好吵醒,藉着微光仔細看去,卻見她光滑的香肩微露,豐腴白嫩的酥胸半遮半掩,飽滿圓潤擠出一道誘人深溝,觸感細膩柔滑,妙不可言。
男人的早晨,終歸是有些不方便的。趙閒眼睛發直,頗有興致的掀開絲被頭看那抹春光,卻沒想到柳姐察覺道了胸前涼意,頓時睜開了眼睛。
初時還有些迷茫,看到趙閒眼中那絲若有若無的火焰,她轉瞬間清醒過來,頗爲不耐的將絲被搶下掩住酥胸,枕着他的胳膊迷迷糊糊的道:“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動手動腳的想作甚?”
看見成熟睿智的柳姐似夢似囈的嬌嗔摸樣,趙閒怦然心動,捏捏她的小鼻子,輕聲道:“天馬上亮了,我要動身去杭州給柳姑娘治病,走之前讓我佔點便宜也不行啊?”
聞聽此言,柳姐方纔想起他昨晚提過此事,當下睜開眼睛凝望着他:“哦!我倒將此事忘了。讓師姐與你一同前去吧,路上好有個照應。你性子衝動武藝又不好,我纔不讓你獨自去逞能。”
性格衝動武藝不精,那是怡君好娘子吧?
趙閒被老婆鄙視,唯有搖頭苦笑,在她小臉上捏了下:“好啦!我帶着蘇姐姐和四德去,肯定沒有問題了。”
柳姐微微點頭,自牀上坐起還想穿衣起身,趙閒忙攔住她。輕道:“天還是黑的,起來作甚,再多睡會兒吧。”他手腳麻利的穿戴整齊,起身往門口行去。
柳姐猶豫稍許,便點了點頭,囑咐道:“路上小心些,有空的話。記得挑些首飾水粉帶會來,女孩子都喜歡這些的嘛!”
趙閒愣了一愣,還以爲柳姐自己想要,回頭瞧見她的眼神,方明白她是在囑咐自己出門在外,莫要冷落了在家等候的娘子。他不禁輕輕點頭。表示知道了。
走出柳姐的閨房,還未有所動作,便見幾聲輕柔腳步自背後傳來。
趙閒回首望去,卻見紫月端着洗漱用具走了過來,眸子裡還抵着幾絲血絲。顯然起太早沒睡好。行至身前,她微微欠身道:“少爺。天色尚早,你這麼快就醒了!”
趙閒搖頭苦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怎麼起這麼早?又不是不知道少爺我的性子,多睡會還能罰你不成。”
“哎!”紫月嬌嫩的臉蛋上流露出幾許黯然,幽幽道:“婢子只是老爺派給您的侍女,大戶人家總得有規矩,那能起的比少爺晚。少爺關心我應該珍惜,自古以來恃寵而驕的女人,都沒有好下場的。”
趙閒頓時無奈,沒想到她能扯出這番大道理,當下連連搖頭道:“都說過沒把你當侍女看了,你起這麼早等着,我睡覺還能安慰啊?”
紫月知道他性子隨和,當下抿嘴輕笑了幾聲,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看了看天色,又道:“少爺,我起的已經不早了,剛剛起來我就見大小姐已經穿戴整齊,在前院給你準備車馬行裝,怕是半夜就起來了。大小姐看起來嚴肅,其實心裡很照顧我們這些侍女,天色太早也沒驚動別人,她一個弱女子那做的了男人的事情,少爺你還是去搭把手。”
聽聞此言,趙閒心中微暖,忙抹了把臉收拾乾淨,急步來到了前宅。
果不其然,擡眼便望見府門內影壁前,一個清瘦高挑的俏麗女子,藉着燈籠的光芒,往馬車中放置着用具。什麼甜點蜜餞、換洗衣物,甚至棋盤筆墨都準備的妥妥當當,生怕在路上無聊寂寞了。
大小姐啊,我去杭州又不是享受生活的,準備這麼多零食作甚?趙閒搖頭輕笑,心中卻是暖暖的。
緩步上前悄悄走到安大小姐身後,卻見她正彎着腰,把方纔做好的點心放進食盒。以這個角度看去,渾圓香臀與柳腰勾出曼妙的曲線,水綠色的羅裙崩的緊緊的,似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不愧是姐妹倆,身材都這麼好。趙閒吞了口口水,壯着膽子在她挺翹的臀尖輕彈了下。
“呀!”安碧柔花容失色,觸電似的驚叫出聲,因爲在府中,她還倒是怡君閒着無聊戲弄她,臉色微冷的轉過身來剛要開口斥責,那想看到趙閒笑眯眯的站在身後,眼睛還停留在剛纔的位置。
安大小姐先是一愣,繼而臉色赤紅,擡手輕抽在趙閒臉上,咬着下脣又羞又憤的道:“下流胚子!你,你…”
小手輕飄飄的渾然不着力,更像是走過場的在臉上抹了下。趙閒捉住臉上的小手輕輕揉捏,嘿嘿笑着道:“大小姐,我彈你一下,你摸我一下,我們已經扯平,怎麼能說我下流了?”
小手被他的大手捉住,被迫磨蹭着他帶着胡茬的臉頰,安碧柔臉色越發紅了,掙扎幾下卻被他緊緊握住收不回來。
聽聞他的無賴言語,安大小姐頓時氣悶,雙目欲噴火的道:“無恥!我只是摸你的臉,你打我…打我哪裡,怎麼能算是扯平了?你快給我鬆手!”
“哦!原來你是覺得位置不對。”趙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嘻嘻笑道:“那好,我摸你臉一下。再讓你打我哪裡一下,不就真的扯平了?”他壞壞笑着。真把安碧柔的小手往身後拉去。
“呀!”安大小姐頓時窘迫,摸一個大男人的屁股,還不把人羞死!她急急爭脫手縮在身後,氣急道:“你這混人,怎麼都是你佔便宜,氣死我好了!”
大小姐含羞帶憤,嫣紅的小臉頗有幾分別樣風韻。趙閒看到眼睛發直,絲毫不臉紅的湊到她跟前。笑着說道:“那好!我們沒扯平!是我欠你的。什麼時候你想要找回場子,便直接告訴與我,我趙閒提臀以待絕無二話。”
“你……嗤!”安大小姐先是怒意濃濃,仔細深思,卻又被他這番話硬給逗的哭笑不得。
想象着高大威猛的趙閒,提着嬌臀,等待自己彈他的模樣。安碧柔羞臊間笑意不止,掩脣香肩不停顫抖,最後忍不住擡手輕打了他一下:“你啊你!一天到晚每個正經,就會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欺負人。”
大小姐這破顏一笑,便如三月裡悄然綻放桃花,眉間冷意消失殆盡。周圍空氣好似都溫暖了幾分。
笑的這麼好看,定然是不生氣了。趙閒被她羞嗔的摸樣弄得心猿意馬,趁熱打鐵把她攬到了近前,嘻嘻道:“怎麼不三不四,我是認真的好伐!”
忽的被他胳膊攔住纖腰。踉蹌之下直接趴在了他胸口,安碧柔‘唔’的嬌呼出身。推搡着他的胸膛,臉色通紅的輕斥道:“你作甚?快點放開我,讓下人看到,我便也沒臉見人了。”
見她抵抗不是很強烈,趙閒微笑越發濃郁,張開手將她徹底摟進懷中,貼着她耳邊輕聲道:“大小姐,我只是想抱抱你啦!你對我那麼好,我卻整天欺負你,在外讓你擔心又受氣的,我也很過意不去嘛!原諒我好不好?我道歉都這麼誠懇了,要不我真的提臀以待讓你彈一下。”
耳畔絲絲熱氣吹拂,安碧柔渾身都僵了幾分。聽聞嬉笑間帶着認真的話,她小手攥了攥,沉默許久,終化作幽幽的一聲長嘆:“在洪湖,你自己性命都不顧也要保衛我的安全,我就知道你並不像表面那般無賴了。我鬧脾氣,你哄哄我就好了嘛!接受了你那顆桃胡,又來了常州定居,我還能真生你氣不成。”
趙閒喜出望外,直身凝望着她的眼睛,見她秀眸低垂臉兒嫣紅不似作假,心中也暗暗鬆了口氣。他嘴角含笑,嘻嘻道:“我就說嘛!通情達理的碧柔大小姐,怎麼會生我的氣了。”
他心中微癢,忽的探身往那櫻桃小口上啃去。
“唔!”安碧柔頓時扭捏起來,偏過頭躲過他的大嘴,羞急道:“你莫要亂來,讓下人看到的話……嗚!”話音未落,朱脣便陷入了火熱之中,她渾身猛的僵了僵,繼而徹底軟了下來,擡手輕掐了趙閒幾下。
雖然不是第一次,這次的感覺卻比任何一次都有強烈。畢竟是兩廂情願的,安大小姐緊張又羞澀,心尖怦怦直跳,眸子左右看了看,天色尚早周圍沒有人,心中才好受了些,閉着眼睛,小手攀上了趙閒的脖子。
直至快喘不過氣了,安大小姐才得以掙脫,臉色赤紅的背過身去,掩着脣瓣不只是在害羞,還是再回味。
趙閒心滿意足,便不在欺負她,轉而進入車馬之中,親自將她準備的東西收拾整齊。
稍許,趙閒在馬車的小櫃裡,發現個小木匣,入手極沉,他疑惑之下打開看了看,卻差點被閃瞎了眼睛。
“我日,大小姐,你給我放這麼多金條作甚?莫不是讓我去杭州買幾房小妾回來?這估計能買一馬車吧!”趙閒看着一匣金條,眼中盡是錯愕。
安大小姐回過身來,略微猶豫,本想說給他算命的事情,又怕趙閒責備她迷信。於是解釋道:“出門在外,多帶些金銀總要方便些,你去杭州求醫,萬一人家架子大診金極高,有銀錢在身上總好過沒有,有備無患嘛!”
“說的也是。”趙閒看了看這些金條,也沒有在遲疑,將其好好收納在了小櫃中。
待東方發白之時,趙閒也收拾完畢,天色尚早,他不想把人都吵醒,也就沒有通知葉莎公主和怡君。叫醒了蘇姐姐,駕着馬車出發了。
安大小姐立在門前相送。臉色紅暈不減。累了大半宿,她也頗爲睏乏,回身進入府裡準備歇息片刻,卻發現廊間緩步走出一人,
行廊之上,身着大紅長裙的怡君,肩上搭着狐皮披肩,嬌嬌弱弱精神不是很好。走兩步便靠在了柱子上,揉着額頭吁了口氣,絕美俏臉上盡是鬱悶。
安碧柔還道是她起的太早犯迷糊,不禁輕輕搖頭,嘲弄道:“你這妮子,虧趙閒視你爲掌中珍寶,那麼多紅顏我就見他最怕你也最疼你。現如今他即將遠行,讓你來送送,便磨蹭這麼大半天,人家都走了你出來還有意義嘛?”
怡君斜了她一眼,揉着香額,有氣無力的嬌聲喃道:“我只是身子不舒服罷了。也不知怎麼了,這幾天老瞌睡,與趙閒下棋都能睡着。他已經走了嘛?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也不知道等下姐姐,虧我還給他準備了防身的銀針…”
安碧柔目中微疑。上前仔細看了看,卻見她臉色正常。擡手摸了摸額頭,也沒有發燒的跡象,她不禁蹙眉道:“怎麼回事?要不要尋大夫看看。”
“不用!”怡君輕輕搖頭,轉身緩緩往內宅走去:“多睡會便好了,我可不是你們這種弱不禁風的嬌小姐。”
安碧柔輕輕搖頭,那能對她不管不顧,上前拉住她的手邊跑向後宅。
稍許,二人來的風御醫暫住的小院外,風憐雪整日貼身照顧柳煙兒,此時並不在府中,讓安碧柔意外的是,葉莎竟然在這裡,和上官小東在院中修身練體,享受清晨的清新空氣。
安碧柔進入其中,見狀不禁愣了愣,凝望着葉莎奇怪道:“葉莎,你既然早已起身,爲何不去前宅,方纔趙閒出發去杭州,還念着你了,只是怕你還在休息,沒有去打擾。”
葉莎烏黑的青絲披在背上,並沒有梳妝打扮,卻透着清麗出塵的靈氣。她聞言輕輕搖頭:“我怕給他添麻煩,便沒有去打擾他。”
所謂麻煩,便是盤踞杭州的賢王了,她心中着實不想再生事端,可提起賢王她和趙閒都很尷尬。
只能靜觀其變的她,便在遠處往上一眼,當做了送別。
希望他和皇叔都能平平安安吧!趙閒已經放棄了權力歸隱市井,我還能要求他什麼了。葉莎輕輕吸了口氣,露出幾絲淡淡笑容。
安碧柔小口微張,覺得趙閒已經走了,在勸說也無用,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睡夢中被葉莎公主扯起來,還迷迷糊糊的小東姑娘,見到她們進來,奇怪問道:“大小姐二小姐,你們倆來這裡作甚?我表姐還在知府衙門。”
怡君自幼性格散漫,不想爲了點小毛病興師動衆,安大小姐卻不能看着她硬抗,對着小東姑娘道:“怡君身體有些不舒服,風姨既然沒回來,你便給他看看吧!”
“好啊好啊!”小東立刻來了興致,平時風御醫在了時候,那裡輪得到她出手。
她忙走到怡君跟前,頗爲老道的學着風御醫的動作,看了看怡君的臉色,然後拉起她的手腕號脈,蹙眉觀察良久,忽的眼前一亮,喜道:“恭喜怡君姐姐,你有……嗚嗚”
怡君花容頓色色變,急急捂住了她的小嘴,臉兒先是發紅,繼而又轉白,最後又變成了緋紅一片。
完了完了!姐姐這次被他害死了!怡君臉色異常尷尬,上次在洛陽城外與趙閒偷嚐禁果之後,長途趕路非常寂寞,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和自身的好奇,半推半就的答應了他幾次。
兩情相悅,自然不會做什麼防護措施,怡君大美人更是懵懵懂懂的什麼都不懂,健健康康乾柴烈火,不懷上纔有些奇怪了。
怡君捂住小東姑娘的小嘴,臉上滿是尷尬,我可是待字閨中的清白姑娘,若未婚先孕,被府裡府外的人知道,還不被人笑話死。不行,趙閒回來後必須立刻拜堂成親,都怪他亂來,氣死我了…
出於對未知的恐懼,怡君臉色以緊張和害怕居多,她兇巴巴示意小東姑娘一眼,直到小東姑娘快憋過氣去,輕輕點頭表示懂了,才鬆手。
小東姑娘滿是委屈,自然知道怡君擔心什麼,只好弱弱的改口到:“恭喜怡君姐姐,你有病……”
大街之上,渾然不知怡君好娘子有喜的趙閒,快馬加鞭的在街上前行,小夢與天天都在孃家,他不好前去道別,便直接來到了桂花巷中的小院外。
太陽尚未升起,巷子裡特別安靜,數間院落之內,只有自己的小院屋頂,升起了裊裊炊煙。
趙閒站在馬車邊沿,趴在圍牆上看向院中。
廚房窗戶撐起,貌美的廚娘立在竈旁,手拿湯勺輕輕調製着香氣撲鼻的雞湯,偶爾用勺子舀起稍許,送至脣邊輕嘗味道,映着火光在牆上透出美麗的剪影。
而自小不接觸這些的蕭姐姐,滿是細心的站在旁邊觀看,不時與花語說上幾句,露出幾許媚人的笑容。
溫馨美滿,讓人恨不得永遠看下去,趙閒戀戀不捨的看着院中,久久沒有移開眼神。
“既然來了,爲何不進去看看?”蘇婉雲掀開車簾,奇怪的凝望着他。
趙閒微微一笑:“花語性子多愁善感,肯定不放心我去杭州,若是進去道別,反而會惹的她落淚。還是這般高高興興的好!”
他留戀的看着院子,許久,才輕輕搖頭,自探出的花枝上摘了兩束臘梅,走到門前輕輕放下,然後敲了敲門,再無遲疑,駕着馬車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