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元擡眼望去,看清來人的面貌當即色變,驚的差點從馬上栽下來。我這什麼破嘴,怎說什麼來什麼,這廝從那兒冒出來的?
只見那人自天邊飛馳而出一路疾奔,緊隨其後又冒出三兩騎,手上持着一杆大旗,上書“安”字,各個身形彪悍緊隨其後,看樣子是那人的親衛。大旗搖曳,雖只有兩三人,卻衝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繃着神經的弓箭手看清旗號之後,眼中露出狂熱的神色,在城牆上發出一聲高喝:“安家軍!是安家軍的軍旗!援軍來了!”本來壓抑的氣氛瞬間一掃而空。
安家是什麼?大梁的不敗戰神,來的真是及時雨啊。這些守城的士兵,前些天聽說要來一位徵北將軍,是安家的繼承人,他們還倒是個來混戰功的花花少爺,心中本來不屑,此時卻如同見了親人似得。
“天佑大梁啊!”蕭監軍欣喜若狂,老眼幾乎泛出淚花來,就如同一個賭徒押下全部身家,結果贏了產生的那種快感,臉色漲紅一片,如果有心臟病,肯定立刻就發作了。
本來連親兒子都已經放棄的嶽平陽,此時在也沒法保持鎮定,握着劍柄的都微微顫抖,擡目看向西方,果然就見到揚塵四起,遮天蔽來了不少人。
“承蒙聖上不棄,天佑武昌啊!”蕭監軍捶胸頓足感慨萬千,當真感動的老淚縱橫。
感慨了半天,他低頭向奔來的那位青年將軍看去。只見那青年將軍。身材偉岸的驚人,彎眉似月一雙星目炯炯有神,渾身精緻的鎧甲曾經在安老爺子身上也見過,手中馬塑虎虎生風,雖是單槍匹馬,卻如驚天戰神一般勢不可擋。
“安將軍?”嶽平陽看到趙閒,卻瞬間愣住了,似乎回憶起了往事,眸子裡帶着幾絲不可思議。
那似曾相識面容,那傲氣凌雲的氣勢。和往日那縱橫沙場戰無不勝的安文宇安將軍一般無二。可安將軍明明已經戰死,莫非真是上天派來的救兵?
蕭監軍聽到他的驚呼,仔細看了看來人,才摸着鬍子驚歎道:“此子應該就是安將軍的骨肉安厲兒了。也就是趙閒。如此氣勢。當真虎父無犬子啊。”
“他就是安將軍的那個兒子?”嶽平陽聞言大爲意外,又仔細打量的趙閒幾下,眼中閃過欣賞的神色。
趙閒縱馬飛奔至大梁等人陣前,提着馬塑掃了這羣人幾眼,卻意外發現了嶽季恆和胡一刀。
他來京都是時候,向金陵都指揮使陳慶告了三個月假,目前假期還沒過,當然他也不可能再會金陵當那偏將了。胡一刀沒隨着他來京都,按理說應該還在常州陪他娘度假纔對,無緣無故跑這來作甚?
趙閒眼中閃過幾絲不悅,這小子又不安分,膽子小還來戰場上胡鬧,真死了對得起你娘啊?
不過現在行事危機,容不得他多言,他也沒有和胡一刀搭話。
嶽季恆的驚訝已經掩蓋了驚喜,就差衝上去親趙閒兩口了。定定的看着趙縣,暗道:以前總覺的這廝討厭的很,現在爲何怎麼看怎麼順眼……
胡一刀當場就哭了,劫後餘生的刺激讓他差點從馬上掉下來,三角眼裡擠出激動的淚花,擡手急呼道:“我的個天爺嘞,閒哥你可算來了,再晚我就真見不到你了。”
看着趙閒,胡一刀又是激動又是彆扭,總覺的這威風凜凜的趙閒,和以前的城南小霸王區別很大,感覺生分了些。
趙閒隨意點頭答應了聲,並沒有多說,而是驅着大黑馬身面向北齊,臉上露出幾絲不屑。
拍了拍脖子上的白色貂絨,將馬塑指向前方的石元,趙閒大笑道:“手下敗將,咱們有見面了,速速投降,饒你不死。”
石元生性粗狂,卻不是沒腦子的人,見到趙閒兩三騎先到,而西邊揚起的塵土越來越近,肯定是大梁的援軍來了。
北齊既然是急襲,準備的不會非常周全,來了打下武昌也罷,打不下來根本沒法持久作戰,後路若被截斷,這七萬人可就被包餃子了,就算兵力弱與北齊,耗糧草也能把北齊耗死。
北齊大陣中前方的騎兵後後面的步卒,都有些猶豫起來,明知側翼有援軍還強行攻城,和作死沒啥區別。
趙閒暗笑了幾聲,臉上卻不露聲色,驅馬飛奔至城下不遠處,看向武昌城頭的衆人,氣沉丹田大喝道:“嶽將軍,我手下六萬兵馬正在登岸,已派先鋒去江岸縱火燒船,速速集結兵馬出城迎戰……”
這聲音估計兩三裡外都可以聽見,雖然兩軍對壘人堆混雜,卻也傳出老遠。
“燒船!!”北齊似有似無的聽到這句話,當即嚇得亂了陣腳,在人家地頭船被燒了,他們餓都能被餓死。
石元臉上瞬間黑了下來,援軍一來奇襲的計劃已經失敗,若把這些兵馬葬送在此處,那可就虧大發了。
“好好好!”嶽平陽聽聞來了‘六萬’大軍,在也保持不了鎮定,雖然心中疑惑自己作爲徵北大都督爲何沒接到命令,可趙閒這急不可耐的陣勢還有後面大軍行進楊起的塵土卻是真的。
他忙下令給餘下所有兵馬,只要能動的都出城圍殲齊軍。而本來早已怯戰的大梁軍隊,士氣瞬間達到頂峰,有點小傷的直接都不休息,提起刀槍就往城門出奔去,嗷嗷亂叫的整裝待發。
趙閒提着馬塑,胯下黑馬也興奮的只擺頭,再次奔到石元等人一箭開外的地方,威風凜凜的大聲叫陣道:“常州趙閒在此,何人敢與某一戰!”
兩面受敵,石元心中焦急,可沒有命令他也不能隨意撤退,撥馬在原地轉了轉,本想上前和趙閒過兩手,可想到趙閒一槍裂馬的變態力氣,心中又有些怯意。
趙閒吐了口唾沫,臉上匪意橫生,哈哈大笑道:“賊將莫不是怕了?”
“哼!黃口小兒,老子豈會怕你!”石元氣急敗壞大吼了一聲,可他還真不能上前和趙閒單挑,萬一這是趙閒在拖延時間等援軍怎麼辦?
石元焦急萬分之下,突然聽到北齊後方“通通通!!”傳來了撤退的號令。
石元只是衝鋒陷陣的將領,後面自然有參軍將帥指揮,估計他們也看到了戰場上行事轉向劣勢,果斷下達了後撤的命令,防止被兩面夾擊全軍覆沒。
石元暗鬆了口氣,又用大錘子互相敲擊了下,‘嘭嘭’的響聲極爲駭人,看着對面囂張的趙閒不屑的大喝道:“小兒休要得意,,今日就此作罷,下次再來會你。”說罷,北齊便後陣變前陣,井然有序的迅速退去。
就這麼跑了?我的援軍還沒來了!趙閒大爲不滿,衝後方的城牆怒喝道:“快點出城啊!速速前去追擊,待我部下抵達,他們插翅也難逃了。”
“是是是!”大梁軍隊言聽計從,對這突入而來的救星極爲友好,連忙應聲打開了城門,衆多興奮的騎兵魚貫而出,跟隨趙閒身後追向齊軍……
江畔,數百艘船隻停靠,春風吹拂着‘齊’字大旗,搖曳盪漾爲退回來的兵馬指引着方向。
爲首帥船,一白衣女子蒙着面紗立在船頭,纖手素顏,白衣勝雪,髮絲在春風裡輕輕飛舞,彷彿月宮裡的仙子下了凡塵,那股清麗絕塵的味道。
柳眉輕蹙,遙遙看向武昌西面天地一線處揚起的塵煙,美眸中很是不解:這小子從哪裡弄來的軍隊?用戲法變出了的不成?
岸上兵馬陸陸續續登船,遠處還可看到那模糊的人影,傲氣凌雲的領着武昌城中的兵馬追擊,趕鴨子似得追着數萬人跑。
隨着‘咚咚’的腳步聲傳來,石元將大錘子扔給親衛,卸下鎧甲急步跑到船頭,來的白衣女子身前,抱拳慚愧道:“蘇統領,大梁不知從哪裡殺出了一隻援軍,末將出師不利白白浪費了您給的機會,還請蘇統領責罰。”
“無妨,勝敗乃兵家常事,急不得。”蘇婉雲微微頷首,捋着耳邊垂下的髮絲躊躇半晌後,依然沒想通那裡來的援軍,只能道:“既然奇襲失敗,你便率軍回江漢吧。我去武昌查看情況,有消息會通知你。”
她本來想讓北齊急襲武昌,待趙閒來了之後伺機通知他,給他個立大功的機會,卻沒想到自己還沒動身,趙閒就把她的人給趕回來了,鬱悶之間,還帶着幾絲意外,似乎覺得自己看走了眼,低估了趙閒。
“是!”石元打了敗仗,臉色非常愧疚,想了想,又躬身道:“聖上繼位近三月,朝中傳來消息,近日會巡視天下,不時將從襄陽經過,還請蘇統領盯住大梁的動靜,莫要讓他們驚擾了陛下。”
“嗯?!”蘇婉雲聽聞此言,美眸閃過異色,沉默稍許,回身看向石元,輕聲道:“我知曉了,若大梁有異動,我會讓你提前做準備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