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三至二月十五爲民間的花神節,因此這兩天娶妻定親着數不勝數,大街上是不是可以看到花轎和迎親隊伍,樸實的城中居民沉浸在喜悅之中,可在僅有一道紅牆相隔的皇宮內,又是另一番壓抑的景象,因爲:皇上病了。
文武百官在宮門處聚集,臉上表情大多擔憂和凝重,幾個小太監不停進進出出,給幾位重量級的大人傳信,而其他的官員則拉幫結夥的聚在一起,哄哄嚷嚷的討論着政事。
他們大都是起早來上早朝的,來了這裡卻被擋在大殿之外。
老皇帝年事已高,病情之類的消息那是絕密,他們也不知道是尋常感冒發燒,還是其他的頑疾,沒傳命散朝之前,只能在宮門外等待着。
趙閒從角門進入宮中,入眼皆是密密麻麻的侍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站的筆直,一股濃濃的壓抑氣氛,心中不禁奇怪,仔細詢問才明白皇上生病了。
這個老皇帝,不會是因爲我的出現氣病了吧?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趙閒摸了摸脖子,覺得很有這個可能,若老皇帝心中忌憚安家到了這個地步,保不住就會藉機尋個由頭把他砍了,心中好奇之下,他不禁想去看看老皇帝得了什麼病。
穿過層層防衛來到皇帝的寢宮,趙閒沒有傳令也不敢貿然進去,只是想偷偷瞄上一眼,哪想到還是被人攔了下來。
“喲!上官統領,早啊!”趙閒見自己鬼鬼祟祟的動作被發現,忙隨意笑了笑,看向面前這個面容嚴肅人高馬大的男子。
攔他的是御林軍總統領上官臨風,趙閒的直屬上司,往日待人頗爲苛刻,今日見到趙閒,卻露出一絲和睦的笑容,湊到趙閒身邊小聲道:“趙兄,你來的可是有些晚啊,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替你告假了,聽說你昨日和安國公相認,我先在這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親人,以前多有擔待還請見諒,畢竟職位所需我也沒有辦法,其實我心中還是很佩服你的,我有個妹妹目前待字閨中……”
趙閒沒想到他來了這一出,暗道:深藏不露啊,我還以爲你是個清高的爺們,沒想到也這麼識時務,我喜歡。
趙閒以前經常擅離職守,沒少被他剋扣月例懲罰跑步啥的,見他如此誠惶誠恐,趙閒心中暗笑,隨意擺了擺手道:“上官兄,您以前都是盡本職工作,我豈會計較這些小事,你我都是爲聖上當差,不必這麼客氣。”
趙閒說到這裡,擡頭看了看緊閉的殿門,隨意問道:“只是今早聽說皇上龍體欠安,不知皇上……”
“休要多問!”上官臨風臉色一沉,翻臉比翻書還快,頃刻間擺出一張棺材板似得表情,一點商量的意思都沒有。
趙閒一陣無語,這個傢伙,怎麼說變臉就變臉,盡忠職守也太過分了點吧,他只得擺擺手道:“我豈會不知規矩,隨便說說罷了。”
“那就好。”大統領鬆了口氣,重新換上和睦的笑容,輕聲道:“趙兄莫要見怪,我也是按規矩辦事,話說我妹妹年方十四,自幼學醫,知書達理、相貌可人…”
我天,這當哥哥的也太禽獸了些,才十四就想着讓她嫁入,不過十四的小蘿莉我可沒興趣。趙閒忙擺了擺手,委婉的拒絕道:“上官兄,令妹年紀太小,考慮這些事情太早了些,你知道我是個正派的人,不會隨便禍害小姑涼的,你若有個姐姐啥的……”
“有有有!”上官臨風眼前一亮,忙笑道:“我倒是有個表姐…”
瞧我這張破嘴,趙閒瞬間後悔自己的口花花,忙擡擡手打住他道:“開個玩笑,上官兄不要當真,我早已有了妻室,令姐姐跟了我太委屈了。”
早有了妻室?上官臨風聞言眉頭一皺,旋即便嘆了口氣,鎮國公雖然是顆大樹,可他的姐姐妹妹也不是普通平民,許人做妾是不行的,他只能惋惜的搖了搖頭表示作罷。
趙閒和他閒談了片刻,看到寢宮的門被大開,從裡面走出幾個御醫,臉上表情都很凝重。而在這羣人之間,還有個穿着白裙的女子,鳳眼柳眉、纖腰極細,一頭長髮垂至臀尖,在這一幫男人之間頗爲醒目。
風御醫?趙閒見到此女微微一愣,旋即便點了點頭,這個女人知道柳姐懷孕的事情,看她那摸樣應該不會說出去,不過她既然從殿裡出來,定然知道老皇帝的病情,要不要去問一下她?可該找什麼藉口了……
上官臨風見趙閒望着風御醫出神,還倒是他看上的那女子,嘿嘿笑道:“趙兄看到這麼出神,莫不是對那女子有意思?”
呀!忘了旁邊還有個人,趙閒反應過來,怕上官臨風發覺他想知道老皇帝病情的企圖,只能打了個哈哈笑道:“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見到如此絕美的女子,還是個少見的女大夫,自然有些興趣,大家都是男人,你懂得。”
“我懂我懂。”上官臨風嘿嘿笑了幾下:“趙兄,那位便是我表姐風憐雪,是我姑姑的女兒,因爲長年鑽研醫術現在還待字閨中,我也一直爲此發愁,只要趙兄真心喜歡,就算坐不住正妻,做個平妻也是可以的。”
“她是你表姐?”趙閒眼前一亮,後面的話自動忽略了。
“是啊!我表姐雖然過了適婚的年齡,提親的人卻依然數不勝數,可是她眼界很高,非文可治國、武可安邦的才俊不嫁,我也爲此發愁啊。”上官臨風笑着說道。
文可治國武可安邦?這不就是說我嘛。趙閒甩了甩飄逸的長髮,正要跟上前去,突然又回過頭,對着上官臨風道:“我去打聲招呼,沒意見吧?”
上官臨風那能不明白趙閒的意思,當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當然可以,她在偏殿等會差遣,你趁此機會去聊聊吧。”
趙閒跟着幾個御醫往偏殿行進,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其他幾位老御醫都進來各自的庭院,風御醫也進了一間屋子。
此地頗爲安靜,周圍樓宇只有幾個藥童在進出,空氣中飄着淡淡的藥香。
“你們倆先去那邊,此地交給我便是。”趙閒支開偏殿外值守的兩個侍衛,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注意,便也不在遲疑,打開門進入了其中。
這應該是平時御醫晚上值班的地方,藥架、器具擺的整整齊齊,因爲面積很大,顯的有些空幽寂靜。
風御醫站在一個大藥架前,用一杆金質小秤稱量着川芎、白芍、紅參等藥材,神情極爲專注,連呼吸都微不可聞,配上白色的裙子遠遠看去和倩女幽魂似得。
“風御醫,好久不見啊。”趙閒輕輕關上門,開口呼喚了一聲。
“誰?!”風御醫俏麗微微一變,忙合上藥架的抽屜回頭瞧去,看到來人先愣了片刻,半晌才認出此人是上次在巴陵除妖的那個趙閒。
上次趙閒除妖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明白趙閒是那個金陵城外的將軍後,她異常驚訝,而且又聽說他是安家失散多年的後人,心中更是不敢怠慢,忙欠身道:“原來是趙閒公子,好久不見,你來此地可是傳喚我?我馬上就動身。”
風御醫還倒是老皇帝又出了狀況,連忙提起小藥箱準備動身。
趙閒胳膊一伸把她攔住,上下打量她幾眼:“我不是來傳喚你的,只是和你聊聊天。”
風御醫差點撞到趙閒的手臂上,忙退了幾步錯愕不已,房門也被關上了,屋子只剩下她和趙閒兩人。
她臉上顯出一絲謹慎和怪異,把手藏在背後,抓住一把小剪刀防備着,微微有些緊張的道:“趙閒公子,你、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