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革命政府辦公大院門口人跡罕至,革命政府的工作人員們大都在吃午飯,辦事的施南人自然不會在這一時段前來浪費時間。第三個井蓋位於施南革命政府圍牆外的拐角處,幾乎處於死角的位置。瑪雅站在那第三個井蓋上,重重的跺着腳,井蓋發出陣陣悶響。後來,她乾脆讓人大跌眼鏡的將臉貼在井蓋上,低聲道:“魏天明!我是瑪雅!”然後快速站起來,四周查探一番,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下水道中與想象中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由於天氣晴好,並沒有太多淤泥和污水,魏長征聽出來是瑪雅的聲音,不由分說,從內側移開蓋子,將瑪雅一把抱了進來,然後蓋好蓋子。這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完全就像是瑪雅憑空從馬路上消失了一般。不過,周圍幾乎沒有一個人,所以這神奇的一幕並沒有人注意到。
“我的老爸也,你不是瘋了吧?”魏嶽海哭笑不得的道。
“爺爺!你受苦啦!”瑪雅感受到魏長征那枯槁的軀體,頓時淚眼婆娑。下水道的味道還是比較濃厚的,瑪雅捏住鼻子,甕聲甕氣的道。
“我靠!不是吧,老頭子,你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孫女啊?”魏嶽海一臉茫然,衆人也是驚訝萬分,不過黑暗中並不能看到他們的表情。
魏長征緩緩道:“瑪雅,難道天明找到你了?不然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正是!魏天明現在正潛伏在……”瑪雅的嘴被魏嶽海捂住,話戛然而止。
“你幹什麼?難道我沒有說過瑪雅是天明的女朋友!”魏長征怒吼道。
“老爸,你還真是老糊塗啦!你不要忘了,隔牆有耳!”魏嶽海低吼道。
“你能不能閉上那張臭嘴!?這鬼地方,有人會聽到那纔怪呢!我們他媽的不是爲了這麼躲躲藏藏的,張照軒那狗崽子,就算勞資現在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敢把我怎樣!瑪雅,天明還好吧?”魏長征爆喝道。
“好好好!你這老頑固,你是施南古城扛把子,你是天王老子!可我們和你不同,沒人知道我們的名號,沒有會把我們放在眼裡!”魏嶽海也怒了,憤憤不平的放開的瑪雅。
海爾兄弟不幹了,一人揪住魏嶽海一隻胳膊,你一言我一語的數落起來
“你這臭小子,說話注意點兒,誰和你是一樣的啊?”
“小兔崽子,我們海爾兄弟的名號未必比他魏長征小?靠!信不信勞資讓那什麼軒跪着給勞資磕頭?!”
……
“幾位爺爺,叔叔,你們不要爭論了!”瑪雅低吼着壓住了衆人的爭吵,接着不無激動的道,“我來這裡,其一是讓大家知道魏天明暫時並沒有落入張照軒的手中,其二是想聽聽各位長輩對於下一步行動的計劃!我們不得不承認,現在我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如果繼續這麼停滯不前,無疑就是後退,是很危險的事情。所謂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只有牽着張照軒的鼻子轉,我們才能掌握主動,保全自身!”
“喲呵,你這小姑娘,幾歲了?說話一套一套的,還真像那麼回事!那麼你說說你都有什麼想法咯!”魏嶽海心頭不無驚訝,這叫瑪雅的小姑娘心中還真有丘壑,與他的想法有些不謀而合。
“我認爲,魏天明現在藏匿在施南政法大學,雖然在施南古城再沒有比這裡安全的地方,但安全也只是相對的,暴露是遲早的事情。與其藏着掖着,最終逃不了暴露的命運,倒不如虛晃一槍,讓施南革命政府撲個空,讓政法大學成爲一片絕對安全的境地。這事情我去安排。同時,我想請各位長輩在近期對張照軒身邊的紅人下手,即是對張照軒的騷擾,又是爲魏天明打掩護,這是我的初步設想。”瑪雅認真的佈置開來。
魏嶽海一直聽得很認真很仔細,對於這個身份爲魏天明女朋友的女孩兒,魏嶽海發自內心的是很喜歡的,就像對魏天明一樣的感情。儘管他知道這女孩兒居然是馬克波迪的女兒,但也對她並沒有任何惡意,說實在話,他與馬克波迪是死對頭,但從內心來說他與馬克波迪是惺惺相惜的。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女孩兒完全繼承了她爸爸的果敢和睿智。
而魏長征、海爾兄弟則更是對這小女孩兒讚不絕口,他們在這下水道里早憋得有些不耐煩了,可魏嶽海一再強調在得到魏天明的消息之前絕不可以輕舉妄動,他們雖然已經迫不及待,但又不得不承認,在施南古城,沒有魏嶽海,他們還真的只會寸步難行。
“這樣吧,我們先從張照軒的拜把兄弟許海峰下手,這傢伙掌握了很多張照軒的,隨着張照軒步步高昇,這傢伙早已被他疏遠,現在手頭有幾個房地產公司,整天靠壓榨施南人民斂財,是個遠近聞名的奸商。”滿德拉爾低聲道,“這傢伙,死一百次都綽綽有餘!他睡覺的時候都有五個保鏢守候在牀頭,我們雖然無法置他於死地,卻可以給他製造點兒麻煩,讓他就算死不了,也活得不再痛快!”
“怎麼製造麻煩?”魏嶽海和海爾兄弟異口同聲的道。
“損失點兒錢財對他來說簡直就不值一提,我想我們可以讓他整天都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到時候大家聽我的指揮去做便是了!”滿德拉爾壞笑着道。
“既然你要賣關子,那我們就不再追問。小姑娘,麻煩你轉告我兒子,讓他千萬小心,我們都很擔心他!還有你,千萬別把自己捲進來了!”魏嶽海動情的道。
“我們自己會小心的,魏叔叔你就放心吧!對了,幾位長輩,你們也要完事小心,我這就回學校去!”瑪雅說着便欲頂開井蓋上去。
魏長征一把抓住了她嬌嫩的手,低聲道:“進來的路是進來的路,出去的路是出去的路,切不可通用!”說着拉着瑪雅在下水道里潛行,大約走了一百米,頂開了一個井蓋,將瑪雅推了出去。
瑪雅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置身於一片田野之中,此處正是施南革命政府大院後,難得的保留下來的農村風光。瞧瞧身上,糊滿了污泥,臭氣熏天。瑪雅狂吐一陣,沿着人跡罕至的田野步行七八百米,便到了福星城的後門。大冬天的,她也顧不得冷,趁着沒人,藉着廣場上的噴泉衝了個渾身溼透,纔回到了家裡。
爸爸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媽媽出去打牌了,瑪雅快速進洗手間洗澡換衣服,然後如一陣風一般出得家門,打了輛車,直奔學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