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莊園一座假山亭閣中。
無崖子目睹着這一幕,他幽幽感嘆了一聲:此子當真是有情有義之人!
秦風的出關,對於他而言,是個莫大的鼓舞,莫大的欣慰。
他何嘗看不出,如今的秦風,洛卿顏,甚至於冷寒煙,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有他們與自己一道,縱然魔門,七煞門等人聯袂來犯,他們也不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老天爺總算是開眼了。
這一刻,無崖子感覺到自己肩頭莫名的一輕。
他之所以沒有上前,那是因爲他覺得安青的死,跟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覺得自己有些愧對秦風,無顏面對秦風。
楓樹林中,秦風親自給安青填墳豎碑。
本來自己出關,應該是件天大的喜事。
哪曾想剛剛出來,就聽碧落說起了這件事情。
他的心中何其之悲。
淚水在心頭默默的流淌着,心中卻是暗暗發誓,此生不滅魔門,七煞門,誓不爲人。
這一站,從清晨一直站到黃昏,秦風如一座雕塑一般,紋絲不動。
若非寒風捲起了他的衣角,讓人絲毫也察覺不出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秦風不動,衆人卻也沒有離開。
自打秦風出來的那一剎那,大傢伙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
縱然累得腿腳痠麻,但他們還是勉力支撐着。
“爸爸。我累了!”小夢瑤率先有些支持不住了,一年多了。沒見秦風,小丫頭甚是想念得緊。
如今好不容易爸爸出來了,卻又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小丫頭覺得很委屈。
秦夢瑤的聲音驚醒了在場所有人,同時也驚動了秦風。
他驀然間轉過身來,走到女兒的身邊,蹲下身體,緊緊的將女兒抱在懷裡。
一年多沒見到自己的寶貝。秦風何嘗不思念。
如今女兒就在跟前,他自是疼惜無比。
“瑤瑤——”秦風一吱聲,小妮子就“哇哇”的哭了起來。
“爸爸,你不要難過!瑤瑤心痛。”
“爸爸不難過,不難過,爸爸帶你回家,回家!”秦風抱起女兒。雖然面上笑着,可是心裡的傷楚,卻瞞不過在場所有人。
秦風慢悠悠的在前面走着,洛卿顏等一干人緊緊的在身後跟着。
原本不太遙遠的路程,在衆人的腳下,卻如同相隔了千萬裡。
秦風不經意的擡頭。看到了遠處一道蕭瑟蒼老的身影。
原本他心裡是有些怨恨他的,當初他閉關之前,他拜託他代爲照管自己的這些弟子,可是在見到他時,他的心不知爲何。又軟了。
他面上跟他沒大沒小,毫無尊長。可是打心眼兒裡,他卻是極爲敬重他的。
他腳步停頓了半響,將小夢瑤交給了身邊的洛卿顏,然後走了過去。
在看到這一幕後,洛卿顏,秦若雲等人還是頗爲擔心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以秦風的脾氣,他會不會與老爺子發生爭執?
這是大家心中共同的擔憂。
然而秦風已經過去了,即便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如今也只有聽天由命了,希望老天爺不要開這個玩笑。
無崖子見秦風走了過來,他表現得很坦然。
在他看來,該來的總歸要來的,躲避不是明智的選擇。
他思慮間,秦風已經到了他的身邊。
本以爲秦風要跟他一番面紅耳赤,沒曾想秦風的第一句話就是:“老頭子,一起喝上兩杯如何?”
無崖子有些吃驚,他看着秦風,半響才道:“臭小子,你不怪我?”
秦風搖搖頭道:“我爲何要怪你?”
“安青的事情!”無崖子提醒了一句。
秦風苦笑道:“安青的事情,不是你的錯!”
“你變了!”無崖子很是突然的說了一句。
秦風仰頭“呵呵”笑道:“人總是在成長的嘛。”
他說話間,忽然見露出一臉認真的表情道:“老頭子,這些天辛苦你了!”
無崖子聞言,錯愕不已。
他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消化秦風的表現。
約莫過了四五分鐘的樣子,他才緩過神來。
悠悠然,長嘆一口氣,似乎有着千言萬語要說,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
秦風回頭對着臺下不遠處的瀟湘道:“瀟湘,去取些酒菜來,我今日要與老頭子一醉方休!”
瀟湘聞言,他下意識的看了身前的洛卿顏一眼,那意思似乎在徵詢洛卿顏的意見。
洛卿顏微微頜首道:“去吧,多取些過來。你師父心裡悽苦,需要發泄一番。”
瀟湘得到洛卿顏的指示,自然是飛身而去。
看着眼前的一幕,洛卿顏心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她們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很快,酒菜就取了過來,瀟湘將菜餚在亭閣中間的石桌上放好,酒水倒好後,就退到了一邊。
秦風作了個邀請的姿勢,無崖子此時也是放下了心頭的心結,欣欣然坐下。
“還記得當年咱倆第一次相遇嗎?”
秦風點點頭道:“當然記得。雖然過去了數年,但卻依稀如昨日一般。”
無崖子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了幾分追憶。
他舉起酒杯道:“來,喝!”
“喝!”秦風端起酒杯,與無崖子碰在了一起,二人仰頭一飲而盡,那酣暢淋漓的氣勢,看得衆人也是心悅誠服不已。
瀟湘本能的上前爲二人斟酒,這時候,洛卿顏過來了。
“瀟湘,我來!”她聲音說不出的輕柔,如天籟之音,聽在人耳中,不由得心曠神怡不已。
那飄然出塵的氣質,竟是讓瀟湘有種不敢直面逼視。
這種感覺,讓瀟湘異常的心驚不已。
短短的一年時間,師父,師孃的變化如此巨大,實在是讓人不敢想象。
在閉關前,師孃雖然美豔不可方物,但那時並沒有這種高高在上,讓人仰視的感覺,可是現在。
以瀟湘的見識,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如果他沒料錯的話,如今師父,師孃的修爲已然超越了他。
至於達到何種境界,他卻是看不出。
他心頭震驚的同時,卻又興奮不已。
他點頭答應了一聲,就退到了臺下。
而洛卿顏則親自給二人倒酒,秦風,無崖子二人也不在意。
你來我往,喝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