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萬。”
看着匣中黝黑的古劍，張哲輝思緒萬千，想起當年易水河邊，荊軻一言道出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時，心中是作何想。
歷史上，常有豪俠壯士爲民，爲國，爲忠，爲義，即便拋卻頭顱，灑盡熱血，依在所不惜。慣看當下，又有幾人能做到如此？
張哲輝自問他是做不到。
他看不懂魚腸劍劍柄上的符文，卻深知，這酷似魚腸的圖紋，實際上是修道者中一種極爲複雜的陣法。否則，短短的魚腸劍，又豈能芒達十步？只可惜，魚腸劍自毀，陣法已破，鋒芒不再。
“錢哥，我想拍下魚腸劍。”
從加入到大寶齋到現在，張哲輝一共賺到三千多萬現金，他很清楚，眼前這柄斷劍，斷斷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它的價值。所以，張哲輝擔心他卡里那點錢，想拍下魚腸劍，估計不太可能。
張哲輝打算找錢志高借點錢，即便花再多錢，也一定要搶下魚腸劍。只要造世鼎的異能沒有消失，錢可以慢慢賺，但魚腸劍只有一柄。
別人只知道魚腸劍的由來和歷史事件，卻不知道，魚腸劍劍刃上的符文陣法，以及劍身中蘊藏着可怕的能量，這些東西對張哲輝往後的修道之路，有着莫大的幫助。
就算是搶，也要把它搶走。
捂着血淋淋額頭的錢志高頓時眼前一亮，兩眼發光，壓着聲帶，附耳小聲道。“老弟，你也覺得這柄斷劍有古怪？莫非，它的價值遠遠不及於此？大概多少錢能拍下？能賣出多少錢啊？”
能賺多少錢，這纔是錢志高最爲關心的。
他沒有造世鼎，沒有對世間萬物的感知力，但那柄魚腸劍，着實古怪。魚腸劍非但通體黝黑，似乎連射進去的燈光射線，也全部吸收乾淨，如同宇宙間的黑洞般，透露着神秘，詭異。
錢志高還以爲張哲輝又發覺魚腸劍的不同之處，能再狠賺一筆呢！
魚腸劍的價值無可估量。
在眼下這個場子，可能會拍到過億吧！比起石牛，魚腸劍牽連的歷史事件更爲出名，但可惜斷了一截，否則價格會更加恐怖。又，魚腸劍的歷史比石牛晚上一些，故而，張哲輝感覺魚腸劍價值應該在一億上下。
“錢哥，你誤會了，我並沒有發現魚腸劍怪異之處。只是單純的喜歡，想找您借點錢，拍下它放在家裡收藏。不瞞你說，小時候就看過荊軻刺秦王的故事，對壯士荊軻極爲崇拜，所以……您看？”
錢志高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沒錢賺，還得往外借。魚腸劍價值不菲，天知道張哲輝會向他借多少錢，可不借吧！兩人關係定然是要破裂的，錢志高左右爲難，想起張哲輝煉製的回陽丹，這才釋然。
“行，只要我有，老弟你就儘管開口吧！”雖說張哲輝有一雙慧眼，可寶貝難尋，天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還得清錢。可他懂得煉製回陽丹，情況自然不同。那種能起死回生，仙丹般的藥丸，無需操作，賣個一億不在話下。
錢志高所有家產加在一塊不足兩億，這其中還包括不少固定資產。所以，最多能借給張哲輝的也就一億而已，所以錢志高才會這般爽快，他已打定主意，等張哲輝拍下魚腸劍後，先向他索要一粒回陽丹。
“謝謝錢哥。”
錢志高答應後，張哲輝鬆了一口氣，忙不迭舉牌喊道。“我出五千萬。”
張哲輝一喊拍，立馬迎來衆人矚目，特別是黃應天和王勝龍對其極爲上心。就連不善言語的古魅兒，也頻頻朝張哲輝看來。古魅兒絲毫不懂如何鑑定古玩物件，但他們古家能從千百年前弘揚至今，豈能沒有點特殊的手段？
比起實力強大的黃應天，古魅兒對天地萬物間的感應來的更加清晰，她不認識什麼魚腸劍，但卻能實實在在的感覺魚腸劍的可怕。古魅兒本正打算叫身側的管家舉牌喊價，但見張哲輝搶拍後，便取消了參拍的念頭。
其他商人，全然不知張哲輝打的是什麼主意，議論紛紛，目光再一次集中在魚腸劍上，以爲張哲輝再度發現魚腸劍有其他異處。可不論他們怎麼端詳，查探，魚腸劍固然是魚腸劍。
價格擺在那，又衆所周知，不知道張哲輝爲何對魚腸劍有了興趣。在張哲輝淘到石牛，撿了個大漏子時，不少人就在議論張哲輝的身份，有知情者，將張哲輝近來在賭石界造成的轟動，傳播開。
按照張哲輝的性子，一般物件被證實後，升值空間有限的東西，張哲輝從來不下手。經過一致研究，衆人發現，張哲輝每次出手都是以小搏大，然後順順當當賺
個滿鉢。
故而，現在他們有些搞不懂了。
有性子急的，乾脆直接朝張哲輝發問。“我說兄弟，魚腸劍難道又有什麼貓膩不成？你放心，我絕對不跟您爭奪魚腸劍，就是有點好奇。”
魚腸劍實際上是一件修道者可用的攻擊性法寶，只是斷劍已毀，至於原因，張哲輝無從知曉。他想拍下魚腸劍，回家慢慢研究陣法，符文，看有沒有機會，日後把魚腸劍修復好。
“魚腸劍的來歷，想必大家心知肚明，我這裡就不多作介紹了。”張哲輝環顧四周，朗聲道。“鄙人只是自小就聽過荊軻刺秦王的故事，對荊軻很是佩服。有時候甚至會想，倘若是自己生在那個年代該多好，仗劍俠義，想幹嘛就幹嘛，無拘無束，沒有太多的七七八八的條框，多自由啊！”
“特別是荊軻壯士，豪氣沖天，取大義，舍性命的豪壯，令在下着實佩服。此生能看到魚腸劍，實在三生有幸，所以想買下它。”
張哲輝的慾念，衆人或多或少都能理解。古玩界，這種事情不少見。譬如某個家族曾經沒落了，家傳的寶貝遺漏在外，後來發達了，再碰到自家祖傳寶貝，即使花再多的錢，也是會買回來的。
這其中，不單單是物件本身的價值，更有拍賣者對寶物的情感在裡邊。俗話說，黃金有價，情無價。
張哲輝着重魚腸劍，衆人倒也理解，價格再高都不冤枉。
這次拍賣會，張哲輝可謂是出盡了風頭，更博得黃應天的厚愛。而且，從其表現來看，張哲輝敢當衆與林章作對，也就是說他不懼怕林家對他的報復，又拒絕黃應天的邀請，衆人難免猜測張哲輝背後的勢力，不一定比四大家族要差。再加上，連四大家族的王勝龍，頻頻向張哲輝示好，令人更加難以琢磨。
在衆人眼中，張哲輝的身份，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有人猜測他是那個大官的兒子，也有人說張哲輝極有可能是紅三代。
所以，在張哲輝道出對魚腸劍的求知慾我之後，有一部分老闆，當即表示不會跟張哲輝爭奪下去，自古民不跟官鬥，在不知道張哲輝底細的情況下，自然是謹慎點爲好。
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邊不少人爭奪者像張哲輝示好，首席位置上，黃應天面沉似水，出聲道。“好了，再嘮叨下去，我看魚腸劍就送你好了，不知道破壞了拍賣場的規矩嗎？”
張哲輝自知理虧，道了歉，趕忙坐下，緘口不語。其他人感覺到黃應天的憤怒，也收去笑臉，坐在椅子上關注着魚腸劍的拍賣。
魚腸劍畢竟殘缺，除了極少數部分人之外，鮮有人會願意花一大筆錢買一個殘次品。最終，張哲輝以七千六百萬的價格，拍下魚腸劍。
“老弟，恭喜你如願以償啊！”
錢志高替張哲輝刷了卡，諂笑道。“這樣老弟，乾脆我再給你刷五百萬過去，你給我個回陽丹，就當是賣給我，這賬咱一筆勾銷你看怎樣？”
張哲輝煉了一爐回陽丹，只有三顆成丹，一顆丟給小東西，試回陽丹的藥效，一顆餵了鍾老，現在身上就只剩下最後一顆。本來打算一塊餵給鍾老，擔心他身子骨弱，長久躺在牀上，身體過於虛脫。而回陽丹藥效太強，虛不受補，鍾老的身體會受不了，搞不好，弄巧成拙可就不妙了。
煉製回陽丹的材料除了三十年的靈芝比較難找之外，其他的各大藥店都有出售。張哲輝懂得回陽丹的煉製之法，就不怕沒有回陽丹，所以手上這顆回陽丹，賣給錢志高也無所謂。
變形的等於用回陽丹換魚腸劍，之外還賺了五百萬，值當。張哲輝摸出填裝回陽丹的藥匣子遞給錢志高。“吶！錢哥，這次真的謝謝你了。”如果錢志高不肯借錢，張哲輝想得到魚腸劍就沒有這般簡單。
用一顆回陽丹，換魚腸劍，絕對物有所值。
而對錢志高來說，能用九千萬買下回陽丹，他也賺了。留着日後可以保命，拍賣的話，價格絕對不會低於一億。不管留着還是賣掉，錢志高都賺了。
雖然很信任張哲輝，但錢志高仍忍不住，打開匣子，看看回陽丹在不在裡邊，有沒有過期。
臨近深夜，拍賣會即將落寞。王勝龍拍了幾個物件之後，對後邊上來的沒太大興趣。除了張哲輝拍下的石牛之外，其他物件，早鑑定落實，價格便宜不到哪兒去，拍下來也沒多少利潤。
王勝龍徑直朝張哲輝走來，到臺下，距離張哲輝不足五米時。突然嗅到一股清香，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坐了一晚上的倦色一掃而光。視線處，見錢志高捧着一個精緻的藥匣
子，其中擺放着一粒乳白色的丸子，晶瑩透徹，泛着光亮珍珠般潤澤。
“老錢，你這個是什麼東西啊？真香啊！”聞着回陽丹淡淡的清香，如同幼時獲得糖果一般，有種想要吐咽的衝動。王勝龍一屁股坐在楊德成的位置上，含笑道。“老錢，今天賺不少錢，不打算請客啊？”
王勝龍實際上是想跟張哲輝在一塊相處多點時間，他越來越着重張哲輝的才能，感覺這傢伙賺錢似乎比他們還要輕鬆，走到哪兒都能撿到錢。
錢志高嗅了嗅回陽丹，然後，表情像防賊似的，小心翼翼把回陽丹裝進匣子塞進口袋。嘿嘿笑道。“好啊！龍哥肯賞臉自然再好不過了，我先前就跟張老弟說了，等拍賣會結束，咱們就出去慶祝一下。”錢志高挺感激王勝龍，若不是他發出邀請，錢志高今晚又怎麼可能賺得滿鉢。
“那行，要不現在走唄？反正拍賣會也快結束，沒什麼好看的。”
倒不是王勝龍性急，只是待久了有些無聊，本來很疲倦，聞到回陽丹清香後，現在渾身有勁，呆不住。“對了，老錢，你剛剛拿的那是什麼東西啊？拿出來看看唄！”
二十年前，王老爺子出去一趟，被人陷害，重傷致殘，就吊着一口氣被找到。從此之後，就一直躺在牀上，身上插滿了管子，到現在沒能醒來。像他們這些大家族，千百年流傳下來，家譜中都有修道之法。
王家老爺子就是他們王家上上代唯一的一個修道者。
修道者講究道源，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修道。
俗話說，同行是冤家。隨着靈氣逐漸變淡，乃至消散，修道者們也變得自私。唯恐修道者數量增加，靈氣不足。靈氣變得稀薄之後，他們難以更近一步，離羽化而登仙就更加困難。
所以，傳渡他人修道，就越來越少。流年飛逝，不少修道功法遺失。特別是王家這種世俗修道者，在經歷過那般混亂的年代，唯恐修道功法被他人奪走。故而，王家祖先把修道功夫銘記於心之後，就銷燬了。
其他世家也相差無幾。
世俗界修道者，幾乎是上一代修道者，在家族中挑選出適合修道的子孫，然後口口相傳，再經過一番指點，才能引到下一代走上修道之路。
像張哲輝這樣，靠自己摸索，沒有築基丹的話，一輩子也甭想再提升修爲。煉體後期，只是摸到修道門檻而已，強身健體罷了。而只有到達築基，纔算是真正的修道者。
突破築基期後，修道者壽元立馬增添二十年，往後沒一次突破，壽元就增添的更多。隨着修爲的增長，修道者的能力也變得更加強大，騰雲駕霧，翻江倒海也不無可能。
王家唯一的修道者沒來得及傳授下一代，就這樣昏厥不醒，他們王家人能不着急嗎？王勝龍沒少帶着老爺子四處求醫，可連那些國家名醫也束手無策，王勝龍基本是死心了。
耳染目濡之下，王勝龍對醫藥方面也有了解一二，是以，看見回陽丹時，王勝龍有些驚詫。只是聞到氣味，就令人神清氣爽，這粒藥丸的效能，絕對不一般。
錢志高嘿嘿賊笑着朝努了努嘴。“抱歉哈龍哥，這東西可是老弟搗鼓出來的，我答應他不四處張揚的，要問你就問問張老弟吧！”
張哲輝搖頭苦笑，頗爲無奈。“我們先離開這兒再說吧！”
拍賣會場魚龍混雜，耳線衆多，張哲輝目前沒打算把回陽丹的事兒宣揚出去。雖說回陽丹沒能治好鍾老，但藥效仍舊逆天，萬一被有關部門盯上，逼問他討要丹方，事情就麻煩了。
“走走走！”
錢志高迫不及待，起身拉着王勝龍，又拽着張哲輝，繞過人羣，往大門走去。“聽說西單新開了一家溫泉會所，裝修的很雅緻，咱們到那兒再聊吧！”
黃應天半眯着雙眼，盯着張哲輝幾人離開的背影，沉寂片刻，側首問道。“魅兒，你感覺張哲輝這人怎樣？”黃應天的修爲不過煉體初期巔峰罷了，他不知道張哲輝是不是修道者，但跟張哲輝杵在一塊時，本能的感覺到張哲輝身上有一股聚而不散的氣勢，令其感到心悸。
這世間，除了極少數人之外，鮮有人能在氣勢能盛他一籌。
因爲靈氣和築基丹主料的缺乏，世俗間的修道者，修爲難以突破過築基期。即便是四大家族之首，黃家的繼承人黃應天，也難以突破築基期。
其一，因爲黃應天太過於沉迷凡塵瑣事，心道不佳，難以突破。最主要的還是因爲他已經對修道失去了信心，錢再多也買不到築基丹，反正都過不去那個坎，修道又何意義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