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騷動

這次談判延續的時間太長,而公司留守的人員又幾乎爲零,因此兩個月來,仙女公司談判函接到了不少,卻一個也沒有回覆人家何時談判,只是告訴對方“及時處理”,諮詢部正在收集資料,至於何時可以開始談判,“另行磋商”。而各組談判人員回到公司時,雖然看到了15份積壓的談判請求函,卻無一例外的選擇了休假。3個月時間,僅休息日就有24天,這次要不休息一個月,“怎麼對得起自己”!但是主管人員不同意,把全體談判人員的休假時間定爲半個月,還補充說,“隨時保持聯繫暢通”,做到隨叫隨到。可是民憤實在是太大了,於是公司決定全體員工在10月份以後進行長時間休假,才使得一些人心情平靜下來。這也怪不得大家,近來的談判太過緊張,公司拖欠的假期又太長,何況下一輪的談判又很快就要進行,如今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焉肯錯過!

公司裡誰都可以休假,但是李夢澤不能休假,他爲司馬曉玉請了半個月的假,自己卻“堅持”每天參加工作;作爲公司的老總他要連續的參加一些列的簽字儀式,爲仙女的將近四個月的工作畫上圓滿的句號。仙女公司的投資合同簽字儀式,都選擇了在B京舉行,或許是他們比較喜歡這塊風水寶地,或者是對人民大會堂情有獨鍾;當然,也爲了省事,免得他們來回奔波,27家公司,分佈在大江南北,幾乎全國各地都有,他們可真是跑不過來的。首先迎來的就是和漢陽鋼鐵公司的簽約儀式,由總經理周德秋帶領的漢陽一方,包括了國資偉的負責人,當然國資委的一些人士已經是仙女公司的老熟人了,大家都見過了幾次面了,不過,任何一個稍微細心的人,都能發現這次簽約的某一方有些不是很高興,這也沒有辦法,漢陽鋼鐵公司這次才賣了70億美元,公司的總資產比去年8月份少了整整5億美元,任是誰都不會對此感到高興的!

李偉森還是在新聞發佈會上和記者們見面,他現在已經是“喜歡”這種場面了,尤其是喜歡上了和那些金髮碧眼、高鼻樑的女人打交道,這讓他有某種滿足感。國內記者們已經對在這種場合見不到仙女公司的老總習以爲常了,而那些外國記者們也對仙女公司比較熟悉了。有關仙女公司的報道到處都是,有關她的評論隨處可見;國際業界更是對其傾注了極大的熱情,雖然沒有國內那麼瘋狂。但是國際上許多知名機構對仙女公司給予了充分的重視,更對仙女公司的背景和未來的投資走向進行了各種預測,不少機構還對ZG政府在其中的作用作了評價,認爲ZG政府在某種程度上“推動了仙女對中國鋼鐵業的重組”,至少是默認了仙女公司對鋼鐵業的衝擊,甚至有部分機構還猜測仙女公司有國家資金的背景。對於這樣的一個在中國的不可思議的公司,國際新聞機構哪能放棄獲得“第一手”資料的機會。只是李偉森也不是好相與的,該回答的回答,不能回答的一句“公司機密”,無可奉告,雖然這讓許多人不滿意。但是仙女公司不擔心這些記者們的不樂意,他們不遮遮掩掩可以嗎,難道告訴某位記者,仙女公司正在進行紡織業公司收購,準備組建中國特色的紡織業集團,這事情現在還不能夠說,5天后可以從他的嘴中說出來,但是現在一點也不能透露!

僅僅5天之後,在新聞界還沒有從仙女入股漢陽鋼鐵,和仙女“盤剝”漢陽的事件中回覆過來,仙女公司又一次的“坦然”的面對了廣大新聞媒體,還是李偉森,在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裡,每天都面對記者們,發佈仙女的最新投資信息,6家,12家……27家,最後,27家公司的老總們舉行了一個聯合記者招待會,宣佈了和仙女公司的投資協議,同時,各位老總們宣佈將進行“協調發展”,“共同謀利”,“齊心協力”發展中國的紡織行業。

27家大型紡織公司的共同宣言震驚了整個紡織行業,原因是一家投資公司又和27家紡織公司進行了一次舉世震驚的合作!27家紡織公司同時和仙女公司簽約的事實,是極爲令人震驚的。這27家紡織公司,無一不是業內的大戶,總資產達到了2010億元,佔到了中國紡織行業總資產的29%,固定資產1320億元,佔到了中國紡織行業的25%。27家紡織公司的出口量,佔到了中國紡織品出口總量的42%,而且是仙女公司擁有了這些公司的35%的股份,加上她投資的鉅額資金,實在是令人吃驚!

這一連串的合同的簽訂,給人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在國內來說,大大小小的紡織公司有數百家,但是規模較大的只有100家左右,這上百家公司佔據了全國75%以上的生產和銷售份額,而這27家公司無一不是行業中的大型公司,盈利能力均位居行業前列。紡織行業的技術含量相對不高,本來就競爭激烈,各家紡織公司拼命的維護和擴大自己的市場份額,而今,一個大的紡織聯合集團的形成,怎能不讓同行業的其它公司坐臥不寧,每一家公司都不得不面對一個空前強大的紡織公司而苦苦掙扎。更何況,仙女公司投入的鉅額資金又勢必使他們如虎添翼,迅速的把其他競爭對手拋在身後!於是,各家公司紛紛急切地謀求應對措施。

仙女公司的這次投資,特別放過了業界最大的一家紡織公司;中國紡織品進出口總公司是中國紡織業的老大,擁有總資產近300億元,固定資產200億元以上,旗下有5家大型紡織公司,產品總量佔國內市場份額的4%以上,出口量佔到了中國總出口的7%,進口額達到了15%,就紡織品市場上來說,公司規模是異常龐大。作爲中國紡織業的領頭羊,公司迅速對仙女公司收購事件做出了反應。仙女公司的一系列投資,明顯威脅了其作爲中國紡織行業旗手的地位,而要對抗仙女系公司,就只有兩種選擇,其一是合作,其二是聯合其他的公司與之對抗。中國紡織品進出口總公司不得不做出自己的選擇,而他們也實在是有說不出來的苦衷,當然這完全是由仙女公司一手造成的,作爲業界的旗手,仙女公司唯獨沒有和他們談判,那明顯就是想逼迫他們屈服或者準備圍堵他他們,而現在如果主動請求和仙女合作,公司的地位肯定會慘不忍睹。漢陽鋼鐵公司就是前車之鑑,而漢陽的實力又遠遠不是中國紡織品進出口總公司所能比擬的,110億美元的總資產,猶自不是對手,更何論不足40億美元的他們,所以,唯有抗爭,在競爭中爭取生存的權利!

仙女公司收購漢陽鋼鐵公司事件,在整個中國引起了強大的反響。新聞媒體對這次收購的反應尤其激烈,其激烈程度遠遠超過了仙女對其他幾家公司的投資,即使在隨即而來的紡織業大收購的衝擊下,還不能平息人們對這次收購的議論。人們對仙女系鋼鐵公司集團的構建已經沒有什麼大的興趣了,引起人們興趣的是這次收購的金額。業界和互聯網都對他們前後兩次的談判資金進行了全面的報道,尤其是仙女公司的報價,焦點當然是談判資金的鉅額差別。僅僅1年的時間,確切的說是9個月的時間,漢陽方面就被迫放棄了5億美元的實際資產,這到底是什麼原因促成的,是某些高層人士的施壓,還是漢陽鋼鐵公司財政上出現了問題,抑或是已經近在咫尺的塔克集團的壓力,更或者是仙女系鋼鐵集團已經嚴重影響了國內鋼鐵公司的生存空間?難道鋼鐵公司生存空間已經惡化到如此的地步,而仙女公司竟然有這麼大的能力,使得一家大型國有公司放棄了鉅額的國家財產!一時間,對漢陽有關負責人和國資委的決策層的批評指責聲高漲起來。另一方面,有人認爲仙女公司也是國家控股的公司,甚至其投資人都有國家部門背景,種種猜測互相作證,在互聯網上廣爲傳播,使得那些原本對此漠不關心的人士也加入到對仙女公司的討論中來。沒有人知道這其中的緣由,連仙女公司上下也懷疑起來,甚至李夢澤本人都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不再自信起來,不由得反思這種局面形成的原因。雖然策劃部當初提出的這個陰狠的要求,也符合自己當時的心情,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有一點一廂情願了,事情可能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簡單,難道有人對他的構思感興趣,進而盡力促成美事,可這可能嗎?可是國資委也不會白白便宜仙女公司呀!

漢陽現象也間接爲仙女公司作了宣傳,使得大家對仙女的談判謹慎起來。這次事件給了大家一個信號,那就是仙女公司對回頭客相當苛刻,要麼不予理睬,要麼就狠狠的宰人家,這種猜測使得一些紡織公司頓時緊張起來,既想和仙女公司談判合作,又害怕對方的要求太苛刻而受到可能的嚴厲報復,使得他們猶豫不決,甚至到了害怕接到仙女公司談判請求函的地步了。而李偉森已經放棄了的那家紡織公司,更是如坐針毯,焦慮不安。這家公司當時並不清楚漢陽事件,也只是隱約得到仙女公司準備重組國內紡織業的消息。可憐這家這次談判的唯一的一傢俬人公司,既沒有國家有關部門的照會,又沒有準確的行業信息,不捨得自己的利益受到削弱,而今落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如果是資金充足還好說,可是公司已經沒有當初創業時的遊刃有餘了,近20年的發展,已經使得債務大量增加,若想籌到大量資金,唯有放棄一些產業,可這也是他們的利益重點呀!作爲一個私人公司,他不可能獲得其他國營公司或者合資公司的某些待遇條件,商戰中,唯有臣服或者魚死網破,傷心呀!李偉森當初談判時的要價並不高,但是私營公司必須聽從股東們意見,結果自然是那些股東們“財大氣粗”,尤其是不願意放棄既有利益,而李偉森也沒有過多糾纏,僅僅8天之後,就表示仙女公司放棄談判,作爲一個失敗者離去。仙女公司有對任何一家紡織公司拒絕合作的準備,說實在話,公司重視紡織行業,重視這次重組談判,但是並沒有把每一家公司看得過重,一兩家公司拒絕合作完全不會對他們造成嚴重影響!

仙女公司對紡織行業的大規模收購,在國內影響遠沒有在國際上的大。如果說仙女公司收購5家鋼鐵公司讓國際同行感到震驚和威脅大增的話,那麼紡織行業的“事變”更讓國際同行們震驚。國際鋼鐵業界對中國鋼鐵公司的聯合,可以說是早有相當的心理準備,他們認爲,中國的一些大型鋼鐵公司在政府的主導下,進行合併是早晚的事情,並且也只有ZG政府纔能有如此的能力;只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竟然是一家投資公司最終完成了這樣的怪異組合。不管由誰來重組,結果都是一樣的,這是業界的一貫認識,所以反響並不算強烈。但是紡織行業就不同了,一直以來,也界對中國紡織行業的認識就是廠家衆多,生產總額巨大,但是各個廠家一盤散沙,彼此之間內鬥不斷。他們對這些大部分均爲國有控股的紡織公司感到不解,雖然同爲國有,卻在面對國際競爭和國際事件時各自爲政,彼此不協調,甚至互相拆臺;當然後來也知道這是中國特有的地方保護主義在作怪。他們當然希望中國紡織行業的這種局面能夠長期持續下去,長期爲他們提供質優價廉的商品,並不時的對中國同行進行打壓。不僅國際商界有這樣的認識,連各國政府都有這樣的想法,這樣他們對付中國紡織品的“傾銷”就可以採取各個擊破的策略了,時不時的爲自己政治生涯的延續來增加籌碼。所以,國際各界對中國紡織業匯聚到仙女旗下感到憂心忡忡,甚至是恐慌!

中國紡織業比較發達,這個低技術高勞動密集型產業,適合在中國發展,所以發展的極爲迅速,改革開放20多年來,已經使得中國成爲世界上最主要的紡織品生產大國,其產量達到了世界的80%以上,同時出口也達到了世界的70%以上,可以說,每一百件世界各國進口的衣服中,就有70件左右的製造地在中國;同時世界上的低價紡織品幾乎全部來自中國,中國的商品成爲了廉價的代名詞,可是他的質量卻毫不遜色!多年來,中國出口的紡織品價格一直上不去,更是不時的面臨着進口配額、反傾銷等惡X事件的威脅,使得中國紡織行業舉步維艱,無力開發上游產品,成爲世界紡織行業的一個怪異的現象。

中國國內的紡織公司有數百家,而有出口業務的大型公司就達上百家,多年來一盤散沙,而今,他們一旦統一到一家公司的旗幟下,則對內對外都將產生巨大的影響。對國內而言,這些優勢的公司可以擴大生產,擠佔同行的國內份額,並把自己先進的技術優勢充分發揮出來,將使得一些中小型公司生存環境更加艱難,繼續成爲市場的配角,直到某一天被市場所淘汰。而對國際同行而言,重組後的規模巨大的紡織公司集團,將會對世界上其他國家的紡織公司產生重壓,迫使他們降低生產成本,降低產品的價格,才能保持對中國同行的競爭;另一方面,中國公司因其擁有的巨大市場份額,使得國際業界必須尊重這個“合作伙伴”,提高產品的價格,增加中國紡織業的利潤空間,使得它們的質量和價格成正比,再也不能隨意壓價來獲得超額利潤。中國紡織行業利潤的增加和其規模的擴大,必會增加他們的研發投資,對世界上的高檔位服裝產生衝擊,進軍高端市場必將成爲現實,使中國從一個紡織業大國真正成爲一個紡織業強國。而還有一個重要的後果,就是爲中國紡織品進入西方市場增大了談判的實力,擁有巨大利潤要求的仙女公司,必定會力爭自己的產品無阻礙的進入發達國家市場,並會利用其在中國國內的強大影響力,迫使ZG政府對發達國家施加強硬壓力,爲自己的產品拓展足夠的國際生存空間。

當然,以現在仙女公司聯合的27家公司,還不能達到預期的目標。雖然27家公公司聯合起來規模巨大,佔據了國內紡織業28%的份額和25%的固定資產,但是並不足以使其佔據絕對的話語權。那麼,仙女公司的實力到底有多大,其發展後勁到底有多足,就成爲人們普遍關心和擔心的問題。新聞媒體已經進行了精確計算,到8月底,仙女公司已經進行了大規模系列投資194.8億美元,合計人民幣達1609億元,進行的“小額”投資超過了40億元,總投資額將近1650億元,轉換爲美元達到了200億美元,這在國內,足於和一家中型銀行相比了,而據說仙女公司還沒有從銀行貸款!仙女公司的後臺是什麼,是簡簡單單的投資人,還是一個合作團伙,難道那個神秘的年輕人真的就那麼有錢嗎?即使是一家國際性大公司,也不能輕易的拿出200億美元的現金出來,更何況是在中國大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國家情報部門一無所知,任其發展下去嗎?一些人提出了這樣的問題,但是顯然有人想得更遠,認爲中國的情報部門肯定清楚,不然,那些國有鋼鐵公司焉敢與之合作;但是究竟如何,也成爲了一個不解之謎。

仙女公司的員工則平靜的多,他們早已見識到老總的奇怪之處,對奇怪的老總非常信服。公司的全體員工中,休假最多的不是哪位懷孕的女同事,也不是哪個喜歡生病的員工,而是他們的老總,休假不用請假,幾個月不來上班,公司也丟不了的老總。在公司比較早的人都知道,公司的第一年,大家簡直就難以見到老總的身影,遲到早退,簡直是少有的事情了,如果那一天看到老總早早來到公司以及和大家一起下班,那絕對是新鮮事清。就是現在,已經30歲的成功男人、已經是多個孩子父親的老總,依然是遲到、早退以及不規則的休假,很少見到他規規矩矩的上班,認認真真的坐在他的辦公室裡。李夢澤的辦公司門上貼着兩個字“夢澤”,既沒有職稱,又沒有姓氏,但是全公司都知道這是老總的辦公室,全公司利用率最低的一間辦公室。

和社會上議論紛紛不同,仙女公司的員工認同自己的公司,認爲自己公司的這些大規模投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值得大驚小怪。在他們看來,公司有這樣的成績是必然的,管他資金從哪裡來的,只要公司能夠擴大,公司利潤上升就行了,其他的,有公司策劃部來解決就行了,有老總在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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