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男子看到衆人的反應並未奇怪,只是目光稍微一頓,隨即便恢復正常。 估計是平日身居高位,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做派。
他聽到洪老的回答之後,便笑着開口問道:
“奧?但不知這三人現在去了何處?”
男子一邊問,一邊也凝神感覺了一下四周,雖然神色依然平靜如常,不過幾人都看的出他很是有些在意那三人。
“這個……”
聽到白衣人問他們的去處,洪老下意識的看向自己少主。
玉曉天剛剛的做法實在有些不地道,胡亂指路誆騙陌生人,這種行爲實在有些難以啓齒。
“莫非是有什麼原因不便相告?”
白衣男子仍舊一臉笑意,哪怕他非常想知道那三個人現在的位置,仍舊沒有一絲着急,沒有想要強迫對方告訴自己的意思。
見他這麼通情達理,甚至是君子做派,洪老更是感覺不好意思。
說不定那三個強者找這白衣男子有什麼緊急事情,就因爲自己少主的一句謊話給耽誤了,實在是有些不地道。
雖然很不好意思開口,但是爲了能讓這位白衣男子及時追上去,爲了能讓他儘快找到那三個正找他的人,洪老還是紅着臉開口了。
“那三位前輩非常着急找您,他們停下身形問我們有沒有見過您從這裡經過,看他們挺着急的,爲了不讓他們繼續着急,我們就隨口指了一個方向,告訴他們您往西邊去了。”
洪老硬着頭皮把事情說了出來,不過爲了保護自己少主,他沒有說明是誰指的路。
“奧?呵呵……”
那白衣男子聽完洪老的話,先是一愣,緊接着竟然是呵呵一笑。他這副反應讓洪老幾人都是莫名其妙。
本以爲他聽到這話後肯定會發怒,可沒成想對方根本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這讓洪老等人都是感覺更加羞愧。
自己把他的同伴給支走了,可是人家卻沒有半點責怪,真是高人風範啊,胸懷寬廣一覽無遺。
說來奇怪,那白衣男子笑過之後竟然像是鬆了口氣。這讓幾人都是一愣。他不是應該趕快追上去嗎?
那三個人這麼着急找他,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怎麼一點都不着急。聽說他們朝西去了他反而鬆懈下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那白衣男子神情放鬆之後,這纔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幾人。接着他的臉上便接連出現了好幾次詫異之色。
從洪老開始,他的目光每掃過一個人,臉上的神色就詫異幾分,當看到夜易冷的時候,他的神情明顯一頓,目光中流露出疑惑、審視之色。
最後他終於看向了一直在愣神的玉曉天,這一看之下,原本風輕雲淡的臉上頓時起了波瀾。
一股奇異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那是一種陌生的親切感,一種久違的感覺涌入心頭。
這個少年是誰,爲什麼自己看到他會有如此感覺?
心中對眼前的少年產生了濃濃的驚異,目光在他身上凝視許久始終難再移開。
而此時的玉曉天仍舊在發呆,他的目光也正好是落在那白衣人身上。
更確切的說,是他從看到白衣人的那一刻,就已經陷入了呆滯。至於爲什麼會這樣,其餘三個人都是困惑不知。
洪老他們三人也這麼靜靜的站在這裡,看着眼前這兩個第一次見面卻像是陷入某種情緒而不能自拔的兩個人。場面一時詭異的停滯,三個人也跟着寂靜無語。
“小兄弟,我們……見過嗎?”
一句明顯帶有緊張不安、忐忑侷促的話響起,沉默良久之後,還是那高人風範十足的白衣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過他此刻明顯沒了之前的雲淡風輕,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說的無比緊張而小心,這讓洪老他們三人更是一頭霧水。
這白衣男人明顯是見過大場面的,是久經風浪的大人物。可爲什麼被自家少主看了一會之後,竟然變的如此小心翼翼?
“大概沒見過吧。”
玉曉天終於也回過神來,不過他的這句回答無論內容還是語氣也都怪異無比。似是也有一種忐忑不安在裡面。
“奧……”
聽到玉曉天的回答,那白衣男子只是淡淡的奧了一聲,擡眼似乎想問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卻只是喉結動了動,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出。
簡單而怪異的一問一答,接着又沒了下文。玉曉天似乎也是在等着他的回答,可見他最終沒有說話,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失望,張了張嘴,卻也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一旁的洪老則看的着急萬分,經過這麼半天的思考,他已經知道自家少主爲什麼會如此反應了。
洪老跟隨玉少主的時間已經不短,自然知道護國親王府那位傳奇世子的事情。
世子殿下玉青楊十八年前離家出走一去不歸,從此更是杳無音信。只是在十七年前不知是誰給老王爺送來一個嬰兒,說是他的孫子,也就是那將近二十年不曾回家的玉青楊的兒子。
而這位人中龍鳳的少主,從小就只是跟着爺爺長大。雖是過着錦衣玉食、鐘鳴鼎盛的生活,但是尋常孩子都曾享有的母愛、父愛對他來說卻是奢望,他從小到大,一直到現在都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身在何處,身在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在人世。
想想少主的命運也真是夠坎坷的,洪老心中長嘆一聲,他能感覺到自己這位少主心中的那種孤寂,更知道此刻少主的這些反應究竟是爲何。
一切都是因爲眼前這個白衣男子和少主長的很像,少主心中肯定也有了這某種猜測或者是期盼。
他到底是不是那位傳說中的世子殿下?
洪老心中也在期盼,想讓少主找到他那位不負責任的父親。
玉曉天的猶豫和忐忑洪老心中也理解一些,既然少主糾結的都不敢開口詢問,那就只好由自己問了。
想到這裡,洪老便很是直接的開口問道:
“不知先生貴姓?”
那白衣男子此刻也和玉曉天一樣,一副欲言又止想問什麼不敢問,想弄清楚卻又不敢。
他的這種糾結連地上的小草都感覺到了,此刻這些可憐的小草已經被他無意間加重的力氣踩得不成樣子。
正在忐忑糾結,突然聽到旁邊那老人問自己的名姓,白衣男子心中的糾結更勝。
低頭沉默了一會,心中不斷盤算着利弊,最後似是想清楚了也下定了決心,他這才重新擡起了頭。
這時候玉曉天也早就看向了他,目光急切的等着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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