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市本來要靜止了,恢復了原來的狀態,生生死死,真真假假,都在昊天的眼睛裡,天墓沉寂,老闆自封,沒有人可以猜測昊天的意思。
於是,西京市再次晃動,隨即像是發生了強烈的地震。地震哪怕只是十幾秒,那麼對於一個平穩的城市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而災難的源頭,還是來自於昊天的心意。當藥春準備吃人的時候,西京市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一隻烏龜從青山下的水池中爬出來,將動物園跳出來的一頭老虎給吃掉了。
一個無惡不作的搶劫犯忽然回心轉意,將所有搶來的錢財,資助山區貧困基金,用來資助更多的念不起書的學生上學。
某個癡情的男人,忽然覺得受夠了,認識到了女人一轉生,男人還是要珍惜眼前人,繼續沾花惹草……
這些事情聽起來很白癡,就像是童話裡的故事,可是在本質上,沒有什麼值得誇獎的。因爲在本質上,人類都在潛意識中開始不認同,先入爲主,難以接受後面事情的發生。
人總是自認爲事情的發展應該遵循自己的想象,可是往往事與願違。如果天墓的天玄龜本來就是一種極爲可怕的食肉動物,如果打劫的那個人本來就是要資助基金會,如果那個男人本來就是花心的人,做做樣子而已……
世界上有很多如果,但是對於個體而言,沒有如果。一旦提到如果,那麼便是嚴重的後果,難以承受的生命之輕。
藥春驚駭的看着天空,驚恐的飛身而退,想要離開這裡,可是在西京市的上空,忽然出現了金色的光點。
於是乎,西京市死了很多人,凡是體內存在元氣,能夠修煉的高手,在這種金色的光芒之下都死了。
偏偏有些人沒有半點事情,比如杜詩琪,她好奇的睜大眼睛,然後微笑起來。這一刻,和以前一樣,真的很安全。
金色的光芒覆蓋整個西京市,然後像是臨冬的驕陽,溫暖着大地,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而可愛。
杜詩琪露出了燦爛的微笑,看着遠去的藥春,輕聲說道:“終於趕回來了啊,差點就悲劇了。”
方芷慧震驚的看着西京市的變化,震動沒有引發太多災難,只是死了不少人,都是一些隱藏在大山之間,或者窮兇極惡的高手。
這一天,將是西京市寫入歷史的一天,沒有驚天動地的打鬥,沒有太多渲染文字的悲傷和痛苦,只是金光閃動,跟着該走的人走了,該回來的人已經回來。
青山上出現了一道身影,迷濛中,淡雅間,站在涼亭中,撫摸着石桌上的期盼,嘆息道:“終究是晚了一點。”
這一刻,北方,一個行走在荒原上的和尚,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望了一眼,微微一笑,如佛祖涅槃,說道:“傳承不斷,你下的一手好棋啊。”
東方的原始森林中,正在逗着鬼王蜂,準備弄點蜂蜜釀酒的中年人,拍打着身邊的亞聖境界的騰龍,呵呵一笑,拍腿道:“我就說嗎,事情就應該這麼進行。”
西方,正在砍柴的男人,露出膀子,肌膚黝黑,渾身都充滿着令天地都忌憚的能量,停下動作,擦拭着手中鋒利的菜刀,搖頭嘆息道:“磨刀不誤砍柴工,來年再見吧。”
中央神州大地,混沌泥土中,慈航靜齋,雲深不知處,一道光影盤坐在雲端之上,望着西京市的方向,久久不語。
杜詩琪興奮的拉着方芷慧,撬開了一輛停在大樓下的大衆車子,叫道:“快點,回去,回去……”
“哪裡?”方芷慧上車,好奇問道。
杜詩琪道:“當然是內湖公園了,西京市那個地方,纔是最安全的。”
兩女回到西京市,來到了湖邊,看到了山上白衣飄飄的一道虛影,憑空而立,仙風道骨,真的有點仙境的味道。
“釣魚的,你終於回來了,有沒有給我帶點好吃的東西回來?”杜詩琪叫道。
哐當!
本來想要繼續風-騷一把的獨釣寒江叟扔下手中的酒壺,一步來到了兩女跟前,無奈道:“就不能讓我多神氣一會兒,喂,我說詩琪啊,你什麼眼神,我回來了,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杜詩琪氣鼓鼓的看着老叟,哼道:“空空如也,也想要騙我。色老闆將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你,你居然一走就是好幾個月,想怎麼樣?”
獨釣寒江叟連忙乾笑道:“好了,我的大小姐,不要再提了,我可是九死一生,差點回不來,如果不是臨死前,剛剛突破,怎麼還可能回來呢?”
杜詩琪問道:“誰追殺你?”
獨釣寒江叟得意道:“五個聖人追殺,牛逼吧,就然還沒有,一個個給我打得趴下,差點創造了神話。”
方芷慧先是震驚,然後麻木了,和這些人在一起,已經不需要驚訝,只是站在旁邊,看着好戲。
杜詩琪哼道:“到底東西帶回來了沒有?”
獨釣寒江叟尷尬一笑,支支吾吾起來,說道:“這個嘛,出了點意外,所以……”
杜詩琪驚呼一聲,轉身就走,說道:“以後不想看見你了,說話不算話。”
方芷慧好奇之下,小心問道:“老先生,到底是什麼東西,那麼重要。”
獨釣寒江叟咳嗽一聲,小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麼,說起來可以用錢買得到的東西,都不算是問題,問題是……”
見方芷慧好奇的神色,獨釣寒江叟嘆息道:“問題是,我在逃亡之中,根本沒有錢啊,餓了就吃海邊的魚,累了就躺在洞裡睡覺,沒好東西,沒女人……額……其實我是一個純潔的男人……”
方芷慧弱弱道:“那她想要什麼?”
老叟無奈道:“她想要一個人。”
噗嗤!
方芷慧睜圓了眼睛,失聲道:“男人?”
老叟沒好氣道:“不要用你外面女人的想法來猜測我們家詩琪,作爲第二純潔的人,她的想法很純潔。”
方芷慧跟着沒好氣道:“那她想要幹嘛?”
老叟道:“一個人,一本書,一套武功。她修煉百家拳法,只差一點點就成功了,雖然不知道二哥爲何會選擇這條路子,但是將天下武功溶於一爐,是一個很天真的想法,歷史上沒有人成功過。二哥作爲天下間懂的最多武功的人,將所有武功就交給了詩琪,可惜還差一點。這一點就差在南海。”
方芷慧聽得似懂非懂,老叟繼續道:“有時候凡人的煩惱,其實還是幸福的。練武之人,想要的東西,往往會更加複雜,女娃子,你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吧。西京市很快會平靜,那些外來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方芷慧心中威震。老叟笑道:“耗費了天墓累計二十年的能量,將所有外來者全部鎮殺,可是差點要了我的老命,封印重新打開,罡勁境界之上的人是進不來了,進來的人,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出去。”
“怎麼才能夠出去?”方芷慧忍不住問道。
老叟聳肩,想了想,說道:“當然是我家詩琪同意才行。你去陪陪她,這丫頭好像開始思春了,只是沒有察覺到而已。雷楓這個鳥,怎麼還不出來,想要在天墓裡面安家啊……”
“不行了,我累死了,要誰一會兒,這裡很隨意的。自己隨便走走,有時間可以陪陪詩琪。”
老叟說完,就朝着湖心小築走過去,行走在水面上,凌波微步,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青山下的元氣隨着老叟的進來變得更加活躍像是有生命一般,環繞在老叟身邊。
這一刻,西京市活了,天墓重生。
……
西京市的中心,有一件內衣店,內衣店不遠處,有兩個人在喝酒,一個黃毛,一個歪鼻子。
兩個人都曾經是尤小靈的手下,曾經呼風喚雨了很長時間,他們不再是穿着學生裝的小男孩兒,經歷了很多,成熟了很多,見慣了生死,覺得生命的意義不完全在於拼殺。
於是,兩個男人在青龍幫毀滅之後,安靜的活了下來,或者說,因爲兩個人安靜的活了下來,所以青龍幫覆滅了。
一個長得很普通的女孩兒,臉上還有着雀斑,走到黃毛身邊,輕輕的摟着他,柔聲道:“不要喝酒了,傷身體。”
黃毛咧嘴,憨厚一笑,搖頭道:“兄弟嘛,沒什麼,你有兩個月身孕了,要小心身體,等我處理完這一次事情,就離開西京市去國外生活,錢都準備好了。”
雀斑女孩兒對着歪鼻子笑了一笑,說道:“好吧,你慢慢聯絡感情,媽讓我看着你,我不會回去亂說話的。”
見女人俏皮一笑,黃毛心中很是滿足,看着兄弟的羨慕眼神,拍打着他的肩膀,說道:“你也會有的。”
歪鼻子苦澀笑道:“我們都十八歲了,好像不小,但是結婚是不是太早了點。”
黃毛詫異道:“我們經歷的事情,一般人就是活了一輩子都遇不到,這還小嗎?不要想太多,遇到合適的人,就結婚吧。梅花的事情,我們都覺得很可惜,老大不在了,咱們就各奔東西,有時候想起來,其實平靜的生活,纔是最幸福的。”
“你覺得他還活着嗎?”歪鼻子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