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正房中。
黑老三對去而復返的唐沫問道“小兄弟,你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有些口渴,討杯水喝。”唐沫臉上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
黑老三並沒有懷疑他,招呼他坐下後笑容滿面的給他倒了一杯剛剛沏好的茶。
接過茶杯,唐沫吹了吹熱氣,抿了一小口,端着茶杯,笑着說道“好茶。”
“我不懂茶,就是隨便喝喝。”黑老三也是個茶道門外漢。
“我也不懂。”唐沫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大有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但下一秒,唐沫就做出了與他臉上人畜無害笑容相反的舉動。
嗖。
指縫中夾着的一枚鋼針脫手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幽藍直線。
噗。
黑老三根本來不及躲閃,被打了個正着。鋼針刺穿他厚重的衣服,深入胸前皮肉。
黑老三倒也算個爺們兒,悶哼了一聲,愣是沒叫出聲。
就這點,讓唐沫對他稍稍有些刮目相看。
但刮目相看和殺他是兩回事,無論黑老三再怎麼像爺們兒,他也必須死。
黑老三的反應也不慢,在中針之後,他掏出了剛剛武裝上的沙漠之鷹。
黑黝黝的槍口對準唐沫的腦袋。
“你最好放下槍,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唐沫臨危不懼道。
要是這麼一把槍就能嚇到他,那麼他鬼手修羅也未免太廢物了。
黑老三雙目含怒,面露猙獰,一字一字說道“你說過要保我不死的,你怎麼能出爾反爾。”
“我就是喜歡出爾反爾。”唐沫抿了口茶,嘖嘖了兩聲,說道“你最好還是看看你胸口中針的部位比較好。”
黑老三真的很想一槍崩了眼前這個偷襲預置自己於死地的混蛋,但他還是聽從了唐沫的話。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
可能,這就是人在面臨死亡時的反應吧。
黑老三一邊警惕的用槍指着唐沫的腦袋,一邊解開了衣服。
當他看到胸口上露出的一小截幽藍色鋼針和已經變成黑紫色的皮膚時,大驚失色。
“快給我解藥。”黑老三再傻,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中毒了。
“我的毒都是殺人的,所以沒有解藥。”唐沫說道。
“我不信,你一定有解藥,快給我,不然老子打爆你的腦袋。”黑老三怒聲說道。“你是在害怕麼?”唐沫笑着說道。
“老子纔不害怕。”黑老三說道。
“那你的聲音爲什麼發抖?”
“——————”
是的,黑老三現在很害怕,怕的要死,但他不想死。
唐沫輕輕放下茶杯,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笑着說道“距離毒發還有十分鐘,如果要寫遺囑的話,最好快去寫。”
黑老三看着眼前這個歲數不大的少年臉上的微笑,才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惡魔的微笑。
“我數三個數,你要是再不交出解藥,我死你也活不了。”黑老三咬牙說道。
唐沫瞅着他,笑眯眯的說道“我替你數。”
“一。”“二。”“三。”
三個數過去了,黑老三舉着槍沒有任何動作。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拿槍的時候,手不應該抖得嗎?”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唐沫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他動了。
‘靜如處子,動如狡兔。’這句話用在唐沫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唐沫猛地站起身擡腿便是一記側踢。
咔嚓。
一聲微不可聞的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
正中黑老三握槍的手腕。
吃痛之下,黑老三的手不聽使喚般的鬆開了槍。
沙漠之鷹斜飛而出,撞在牆上,然後萬有引力定律發揮了作用。
咚的一聲悶響,沙漠之鷹掉在了地上。
“你不是要打爆我的頭麼?來啊動手啊。”唐沫神奇的變出一把裝有消音器的黑色手槍,抵在黑老三的頭上,沉聲問道。
“大哥,大爺,您就當我是一個屁,放我一馬成不?”黑老三乞求道,不服軟不行啊,再不服軟就該沒命了。
“不行,我這人非常喜歡記仇,剛剛你用槍指着我,所以我要打爆你的頭。”
唐沫說完這句話,再也不給黑老三說話的機會,無情的扣動了扳機。
噗。
撲通。
黑老三臉上帶着不甘於憤怒的神色倒在了地上。
血,泊泊流出,染紅了實木地板上鋪着的白色地毯。
“願你下輩子做個好人,別再摻乎進江湖仇殺刀光劍影之中。”
唐沫看着他的屍體,發了一會兒呆,喃喃自語完,拿着沾有自己指紋的茶杯從窗戶離開。
繞了一圈,回到大門口,坐進車裡,唐沫點燃根菸,靠在車座靜靜地吸着。
烈沒說話,默默地發動車子,朝村外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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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正房中久久沒有聲音。
黑老三的小弟們收拾好行裝,等了好久見老大還不出來。
有膽大的耐不住性子了,就去敲門,然而卻沒有任何迴應。
那個膽大的小弟又敲了敲門,還是沒動靜。
深吸了口氣,抱着一會兒被老大罵的心態,輕輕推開了門。
當看到屋內的景象時,他傻了。
其他人見他站在門口傻呆着不進去,都意識到了不對勁,紛紛小跑過去。
站在門口,他們的反應和那個勇敢的小弟一樣,都傻了。
剛剛還活蹦亂跳的老大,竟然倒在血泊中,而那個軍隊的傢伙已經不見了。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老大被人殺了,不少人嚷嚷着要去報仇。
但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
報仇?別仇沒報,把小命再搭進去。
爲了一個死了的老大把命丟了,不值。
假惺惺的哭天抹淚了一會兒,他們就因爲爭搶老大的位置而大打出手,自相殘殺。
結果自然是引來了警察,將其一網打盡,送進了他們將要待一輩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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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馬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車內,靈扭頭看向一直不斷抽菸的唐沫,不滿道“你能不能少抽點?嗆死人了。”
“你不還沒死呢嗎?”唐沫看都沒看她,望着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說道。
他的話,將靈激怒了。用槍對着唐沫的腦袋,怒聲說道“你再抽,我就打爆你的頭。”
唐沫聽到她這句話,笑了。一天之內竟然有兩個人說要打爆自己的腦袋。
難道我的腦袋這麼招人討厭麼?唉,看來我的帥,他們根本不懂欣賞。
唐沫扔掉燃燒着的半截菸捲,深吸了口氣,升上車窗,看向靈,說道“我不想一天殺兩個人。”
“你殺我一個試試?老孃踢爆你的蛋蛋。”靈說道。
“————————”唐沫無語了,這個女人,很彪悍。
“靈,把槍收起來,別鬧了。”
這時,一旁的開車的烈,出聲勸阻了他們之間即將發生的大戰。
靈乖乖巧巧的哦了一聲,全然不復剛剛的彪悍,收起槍時還示威般的對唐沫晃了晃小拳頭,模樣嬌憨可愛。
唐沫嘴角上彎,覺得剛剛那一刻嬌憨的靈還是蠻好的嘛。
但他一想到說踢爆自己蛋蛋的靈時,對她剛剛產生的一絲好感,瞬間消失。
女人啊,天生的僞裝者。
“人死了麼?”烈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唐沫,問道。
唐沫嗯了一聲,沒說話。
烈呵呵一笑,說道“真沒看出來,你也和蝙蝠一樣,都是那種斬草除根的人。”
唐沫聽他提起唐哲軒,臉上露出狂熱,崇拜的神色,說道“他是我的信仰。”
“切,信仰?他又不是如來佛祖觀音菩薩玉皇大帝耶穌。”靈不爽的插嘴說道。
“如果不是爺爺不讓我對你們這些爲華夏流過血的軍人動手,憑你剛剛的那句話,就已經可以去死了。”唐沫如野獸般盯着靈的後腦勺,寒聲說道。
“憑什麼?就因爲我說他不好了?”靈毫無畏懼的與之對視,她知道,唐沫不會殺她,因爲唐哲軒還在紅箭總部。
“因爲他是我的信仰。”
“我知道他是你的信仰,你能不能不要重複了?趕緊回答我的問題。”
“侮辱,傷害,殺害我信仰的人,都要死。”
“——————”
靈決定不再和這個對唐哲軒崇拜到入魔境地的白癡傻子唐沫繼續說話。
因爲她怕,這個瘋子,真的會因爲自己說一句唐哲軒不好的話而動手。
儘管他的爺爺說不讓他對爲華夏流過血的軍人動手。
但誰又能保證一個殺人瘋子會像正常人一樣思考問題呢?
他們爭鬥不休,要死要活。
前面開車的烈,哭笑不得,直想找頭驢拔毛然後把耳朵塞住。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聽着兩個人要打要殺喊了半天,卻連動都沒動,雙方都活的好好地。
旁聽的人也沒死,不過馬上就快死了。
你問爲什麼?
鬱悶死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