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看着那個大漢，他的臉上充滿了不解。
他明明已經放過了他，但是他爲什麼還要找自己的麻煩？就算是仇恨——他和這個大漢之間有什麼仇恨？張凡真的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但是，事實就是，凱瑟琳再次將手裡的匕首遞給了他。
“難道，你現在還不認同我的觀點？”凱瑟琳說道。
張凡緩緩搖頭：“他現在是真的已經沒有抵抗的力量了。”
“是啊，”凱瑟琳認同了張凡的話，但是後面卻話鋒一轉，說道：“他都沒有力量了，你爲什麼不殺了他？”
“這是什麼邏輯？”張凡表示不解。
凱瑟琳看了一眼那個大漢，說道：“首先，他已經沒有實力了，那麼在這裡，他就算活着，也會無比悽慘，生不如死……當然，這是我用來勸說你的說辭，對我來說，既然他和我已經是敵人，那麼與其化解這段恩仇，更簡單的方法就是讓他永遠沒有報仇的能力。”
張凡沉默，第一點毋庸置疑，第一個晚上了來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記憶無比清楚，對那個叛逃的黑人大漢來說，活着對他來說真的還不如死了。
不過，張凡卻也很奇怪的感覺到，他的內心中，對凱瑟琳所說的第二點，居然也是十分贊同的！
除惡務盡，如果是對自己的將來有威脅的敵人，那麼自然要在第一時間剷除掉！不然後患無窮！
但是，看到這個倒在自己面前，一點行動能力都沒有、受到了嚴重的內傷的傢伙，張凡卻怎麼都無法下手。
畢竟，張凡不是什麼嗜殺的變態，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從年齡來說，這個穿着一身鬆鬆垮垮的運動服的少年還僅僅是個大一學生罷了。
他的內心還遠遠沒有成長到可以輕描淡寫地殺人的程度。
我……張凡擡起了手，他的手中就是匕首，他知道，自己只要輕輕一下，這個大漢就會死去。
但是他就是下不了手。
張凡並不是第一次殺人，但是這次卻格外不同，他殺的人，是一個和他毫不相關，沒有任何利益關係的人。
這個人就算攻擊了他，也是爲了自己的生存考慮。
凱瑟琳微微嘆氣，說道：“看來，你需要經過一些特殊的訓練了。”
張凡頓時心中升起一種十分不好的額預感，凱瑟琳瞬間從張凡的手中奪過了匕首，在張凡還沒有來得及勸阻之前，變瘦就沒入了他打倒的大漢的下巴里。
大漢的眼珠凸了出來，死死地盯着凱瑟琳，他已經是要死的人了，目光中沒有了懼怕。
但是張凡卻很奇怪地從這個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解脫”。這種解脫，甚至讓張凡很不解。
但是，凱瑟琳沒有理會張凡的想法，她笑了笑，說
道：“我給你安排一個任務。”
張凡一愣，但是凱瑟琳卻不肯多說，她只是將張凡帶入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才告訴張凡，她給他一個刺殺任務，完成目標，那麼就算成功，但是如果在規定時間之內完不成目標，她就會親自出手，不但會殺了目標，張凡也同樣會被她殺死。
如果這種情況張凡都能手下留情，那麼也只能說明張凡不適合做一個殺手。
張凡點頭。
他現在完全沒有選擇。
他知道，鳳凰之所以叫來來這裡，恐怕就是爲了讓他感受一下這個扭曲的世界，恐怕也只有這樣，才能提升他的實力。
張凡始終不太明白，那個所謂的殺戮之心，究竟是指什麼。
帶着一肚子的疑惑，張凡坐上了專屬於訓練營的直升機。
……
莫斯科。
天空下着鵝毛大雪，公路和停車場全部被厚重的積雪所覆蓋，路上的額行人全身都裹在笨重卻暖和的衣服裡，縮着手，在公路上行色匆匆地走着。
其中，一個黑髮的少年有些茫然苦惱地來到了一棟別墅的門外。
這棟別墅有點類似張凡以前在金老爺子那裡住的地方，裝潢華美，充滿了一種浮華的歐式建築的美麗。
本來是紅色的房頂如今已經被積雪覆蓋而變成白色，屋檐下，張凡甚至看到了因爲滴落的速度太慢而結成的石鐘乳一樣的冰凌塊。
張凡在別墅的門口徘徊了一陣，刺殺的目標就在裡面，但是……但是張凡怎麼也不想執行這個任務。
並非因爲這個任務太難了，恰恰相反，這個任務可以說很簡單，以張凡的實力，在一個星期之前就可以輕鬆地完成。
這是一個三口之家，丈夫是石油生意的，所以家中略有餘財。他的妻子是主婦，夫婦感情還不錯，有一個四歲的男孩。
丈夫常年不在家，長期在這棟房子裡面的，除了母子二人之外，就是一個法籍的長相清麗的家庭教師以及一個四十多歲，耳朵有點不靈便的菲律賓女傭。
可以說，這棟別墅中都是老弱婦孺，很好對付。
但是張凡的目標，卻是那個四歲的小孩！這任務倒不是凱瑟琳故意要刁難張凡，這個任務的委託人就是這別墅主人在外面的一個私生子。
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
但是張凡，卻真心被難住了。
即便他知道，只要他出手，可能用不了五分鐘就能完成任務，但是，這有什麼意義？對一個孩子出手？
但是想到了凱瑟琳的話，張凡卻爲難了起來。凱瑟琳給他的時間是十天。
她當然知道這是一個輕鬆無比的任務，之所以讓張凡完成這個任務，而且給了他這麼長的時間，就是爲了給他一個思
考的時間。
“主人，還沒有抉擇麼？”弗拉基米爾出現了，他的自由並不受約束，在訓練營調查完畢弗拉基米爾是歐洲的一個大家族的族長之後，便不再對他有任何約束。
張凡的眉頭依舊皺着，說道：“這……是人做的事情麼？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兒出手？”
弗拉基米爾的臉上帶着一絲嘲諷，微微搖頭，說道：“就算您今天不完成這個任務，也會有其他人用其他的方式取走這個小孩的性命。”
“反正不能是我！”張凡鑑定地說道。
如果只有屠戮無辜才能領悟所謂的殺戮之心的話，那麼他寧可一輩子都不領悟這麼一個東西。
他是一個經受過傳統教育的華夏人，華夏，仁義之邦，禮儀之邦！這種事情，他，做不來！
張凡苦惱地抓了抓頭髮，問道：“弗拉基米爾，你說什麼纔是殺戮之心？”
“殺戮之心？”弗拉基米爾雖然存活了很長時間，自然見多識廣，他雖然並沒有達到這個境界，但是他卻也聽說過。“
聽到張凡的話，弗拉基米爾說道：“我聽說所謂殺戮之心，就是在殺戮的時候，可以單純的殺戮，而不看殺的是誰，用的是什麼方法……單純的殺戮……爲了殺戮而殺戮。”
張凡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不，我做不到，弗拉基米爾，我做不到。也許，這個殺戮之心真的不該屬於我，我……”
“年輕人，外面太冷了，要不要進來坐坐？”突然，一個身材高大的婦人走到了張凡不遠處，和顏悅色地問道。
張凡剛纔已經陷入了一種很深度的思考，這嚴重影響到了張凡的警覺性，甚至連老婦人什麼時候到的這裡他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他陡然一驚，一眼看了過去，臉上卻更加驚訝。
邀請他進屋取暖的，並不是別人，而正是他的目標家中的那個菲律賓女傭。
張凡本來想一口回絕，但是，猶豫了良久之後，他卻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說道：“如此，那就謝謝了！”
“不客氣，我也是外國人，我知道外國人在俄國這個寒冷的國家，是多麼不容易。”菲律賓女傭笑着，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說道：“我的家鄉是熱帶國家，那裡可沒有這種見鬼的天氣。”
張凡不知道說什麼，老老實實地跟着這位女傭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陳設很奢侈，用另一句話說，就是充滿了一種暴發戶的氣息。廳堂裡被佈置的金光閃閃的，客廳的沙發都是金色的。
張凡坐了下來，而這個時候，他的目標，年紀僅僅四歲的小男孩拉格朗歡快地走了下來，他的眼中帶着一絲天真稚氣，奶聲奶氣地問道：“你就是剛剛來到這裡的客人嗎？我是這棟別墅的主人，歡迎你來做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