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江問玉爲着‘天庭一日遊’名額妥妥到手而開心,往生殿裡卻不太平靜了,旅遊的名額只有五十個,現在報名人數已達兩百多,競爭太激烈了有木有!
除了努力工作外好像也沒其他方法了,畢竟都是鬼,打架又不會受傷,根本沒法利用這個減少對手,除非將對手扔進溺水削弱其神魂,令其無法出任務,但一個旅遊名額而已,哪用得着這麼惡毒。
沒辦法了,那隻能多接些任務了,可多接任務也要看能不能完成撒,接了沒完成可是要被嚴老大追殺的,再說任務也是有數的,總不能把任務都接完了讓別的鬼接不到吧。
於是這幾天往生殿充滿了緊張的氣氛,衆鬼差一邊速度的完成着任務,一邊警惕的盯着別人今天又做了多少的任務,生怕自個吃虧接少了任務。
晚上接任務的時候鬼差辦也是熱鬧非常,前來接任務的鬼差常常爲了誰能多接幾個任務而大打出手,嚴學義剛開始還意思性的勸勸架,可後來見沒效果,加上又打不死鬼,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他們先打完了再說。
這幾天江問玉接任務的數量也提高到了五百個,她和鳳清雲每天出任務的數量平分下來也是遠遠的高於其他鬼差,根本不怕拿不到名額,可她天生膽小,生怕出啥意外,乾脆每天又多接了幾十個任務。
由於江問玉性別爲女,身後又有鳳清雲撐腰,倒沒人敢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來,江問玉倒是趁着衆鬼打架的機會先接了任務,接完任務後也不急着離開,拿着張小板凳坐在角落裡看熱鬧。
“嚴老大,昨天你都沒給我增加一個任務,今天就給我發一百五十個任務吧。”
剛進門的身穿黃色背心加褐色沙灘褲,卻用木釵束髮的男鬼見衆鬼正在混戰,而嚴學義那裡空無一人,便趁機上前想撈點便宜,卻不料話纔出口,衆鬼就對他怒目而視,有一滿臉橫肉的中年男鬼更是伸出粗壯的胳膊一把將他給拉入戰團。
“哎……哎……別打我……別打臉……”黃背心捂着腦袋斷斷續續的喊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真是有辱……斯文……,你們這些粗魯鬼……怎麼有資格去天庭參觀……成何體統……”
黃背心的話換來的是更多的拳腳,原本沒把他放在心上的衆鬼都有志一同將拳頭送給了他,斯文那是啥玩意,就該粗魯點給他看。
“嚴老大……救命……快救救我……”
打不死鬼是真的,可打得很疼也是真的,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身上,黃背心頂不住了,倉皇的衝着嚴學義求救,這麼些個鬼打他一個,這也太不講究了。
看戲看得真高興,卻被點了名,嚴學義臉上瞬間閃過遺憾,這已經是比賽的第五天,戲也一天天的更加精彩,讓他親口喊停真心肉疼,可不喊又不行,做老大的不能不負責任,否則會被舉報的。
“咳,都停吧,爲了多接幾個任務天天打架像什麼話,就連問玉都在笑話你們了,可別做不好的榜樣。”
偷偷的嘆了口氣,嚴學義到底還是插手了,但他的話似乎沒有鬼聽到,混戰還在繼續中,嚴學義的臉頓時黑了,不經意間看到江問玉臉上興致勃勃的笑轉爲竊笑,哪還不明白自個也被小丫頭給嘲笑了,頓時惱羞成怒的起身吼道:
“還不快給我住手,一個個都反了不成,都不想在這裡混了吧!”
衆鬼打架的動作定格,機械的轉頭,便看到嚴學義那張黑如鍋底的臉,心中禁不住哀嚎起來,明明前幾天打架嚴老大都不管,還在一邊看熱鬧來着,怎麼今天就生氣了。
眼見情況不妙,衆鬼紛紛收手面對着嚴學義站好,只是嚴學義平時對手下太過鬆泛,到了這個時候還有鬼朝着坐角落的江問玉擠眉弄眼,想要問清楚嚴學義生氣的原因。
向來識時務的江問玉自然不敢提醒,只用手掩着小嘴低下了腦袋,嚴老大會生氣與她剛纔的竊笑似乎也有點關係,還是不要頂風作案了。
果然,那擠眉弄眼的鬼下一刻就被嚴學義提溜了出來放到了最前面,橫眉毛豎眼睛的衝着那鬼冷笑道:
“劉成,你眼睛是抽風了不成,不停的眨呀眨的,要是不舒服可以請假,我可是最開明的上司,絕對不會刁難你。這樣吧,明天你就在往生殿裡休息吧。”
那鬼差劉成仿若雷劈,本來就沒多大希望了,現在還被迫休假,這次的旅遊機會就這麼跟他揮手說拜拜了,他咋就這麼背呢。
“嚴老大,我眼睛沒出問題,我可以出任務的……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越想越難過的劉成忍不住乾嚎一聲,身子瞬間往下縮去,抱着嚴學義的大腿迭聲求饒,而嚴學義卻並沒有心軟,堅決的將他的手給搬開,用手抓着他的衣領將他提起來,隨手給扔到了門外去。
事實證明,殺雞儆猴的效果是不錯的,把劉成扔出去後,剩下的鬼瞬間都老實了,乖乖的排隊開始領任務,也不再計較任務的多寡。
混亂結束,嚴老大來了這一出,江問玉就明白接下來的幾天估計不會有好戲看了,頗爲遺憾的嘆了口氣,正想起身飄走,身邊卻蹲下一隻鬼,卻是那穿黃背心的鬼。
此君姓文名才子,生前的家在九百多年前的才子之鄉臨川,說來和江問玉也算老鄉,只可惜江問玉對他沒有產生‘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情,蓋因此君在往生殿也挺有名的,整天穿着背心沙灘褲卻愛指責別的鬼‘有辱斯文’。
文才子的名字寄託着父母望子成龍的心情,而他也確實挺爭氣的,考秀才和舉人都是一次性通過,只可惜讀書讀多了變得有些傻呆,眼看着要準備進京會試了,卻因走路時認真看書沒看路,一不小踩到了石頭掉進路邊的井裡淹死了。
十年寒窗苦讀竟落了這麼個結果,文才子那個悔啊,在地府裡傷心頹廢了幾十年,天天混跡於花樓買醉,投胎都不願意去投,最後把錢花光了付不起賬,被老、鴇扒光了身上還值點錢的衣衫了出去。
渾身光溜溜的文才子斯文掃地,捂着重點部位蜷縮在花樓門口不敢動,最後還是一位嫖客看了不忍,脫了件外衫給他遮羞。
身無分文的文才子就靠着那外衫過了一段時間,想找個工作卻總是碰壁,無可奈何之下就進了新組建正缺人的鬼差辦。
只是文才子向來不靠譜,一直耿耿於懷當初被老、鴇扔出花樓一事,每次發了工資就跑去那裡找她對掐,每每都是在最後賠光口袋裡的錢被扔出來,即便是現在花樓更名夜總會,文才子修煉到冥氣四層,這種情形也未曾改變。
直到上季發工資,文才子不死心的再次去找碴,那老、鴇卻玩膩了,再次將他扒得光溜溜的扔出門外,文才子含恨電話了唯一的好友,借好友的錢買了最便宜的背心沙灘褲,卻又不肯放棄束髮,頓成了往生殿又一靚麗風景。
“真是有辱斯文,”文才子碎碎唸的靠着牆壁蹲着,憤憤不平的用手指在地上畫着圈,“居然不讓我排隊,我詛咒你們斷子絕孫!”
江問玉瞬間囧了,感情這位是被那些鬼差排擠出隊伍了,這仇恨拉得還真是妥妥的,如果說江問玉在這往生殿是鬼見鬼愛的話,文才子估計就是鬼見愁,不是說做了多壞的事,而是此君的嘴太過拉仇恨。
“才子,你別念了,小心待會接完任務出去被套麻袋,剛纔還沒被打夠麼?”
雖然相差幾百年,但好歹也算是老鄉,江問玉也不着急走了,壓低聲音好心的勸道,做了鬼差後,再善良的鬼心都會變得不是善茬,雖然鬼本來就沒法傳宗接代,可被這麼詛咒誰也不會高興,若是她在文才子詛咒的範圍內,只怕也會套麻煩揍此君一頓再說。
見江問玉主動和他說話,文才子頓時來勁了,也不畫圈圈了,用手指着正在排隊領任務的那些鬼,激動得語無倫次起來:
“問玉,你來評評理,都是來領任務的,他們憑啥把我擠出來,真是豈有此理,簡直是有辱斯文……他們真是太過分了,我決定不會妥協,我一定要和這羣有辱斯文的鬼抗爭到底,光明總會來到的,他們別想一手遮天……”
文才子的話頓時引來衆鬼的怒視,可他卻不以爲意,依舊口沫橫飛的控訴着那些鬼的不道德,表達了自己要與惡勢力抗爭到底的決心。
衆鬼怒視的不是江問玉,可總是被波及到了一些,雖然有些不忍心,可江問玉還是頭皮發麻的將屁屁從板凳上挪開,用蹲行的動作往後退去,文才子正義感十足,江問玉相信他能頂住的。
板凳是從嚴學義桌子底下摸出來的,江問玉沒忘了將板凳拿走還回去,之後便趁着文才子還沒發現她不見了的時候快速的飄出了鬼差辦,回家修煉去,再不走只怕是要遭池魚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