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隔着幾千里路,這位宋夫人,竟然不甘寂寞,自己找上門來了!
初一聞這消息,可把晴娘給嚇了一跳。
要知道,幾千裡地啊,在交通不發達的古代,就是太平時節,還得走好幾個月嘞。更別提,現在還戰亂頻發,各地山賊水匪的,都不太平。
這宋夫人,咋就一個人平平安安的,到這裡了呢?
這位宋夫人,膽子和本事還真大啊!
不過,既然是來了,自然不好讓人家再回去的道理。晴娘就讓那個小書童,把人給迎接進學政府裡住下。
可是,沒想到,前腳她剛打發小書童回去,後腳,這位大夫人就哭哭啼啼的找上門來了。
就見這位夫人,頭戴一頂黑色婦人抹額束帶,寬寬的,罩得前面頭髮都有些看不見,偏偏,後面露出疙瘩髮髻的地方,還插着一支銀色長簪子。
尖尖的露着錐頭。
臉頰瘦瘦的,臉皮也抽抽着,一米五多的身高,卻是滿身骨頭,整體也沒有二兩肉。
還是個小腳。
讓人一眼看去,有種頭重腳輕,灰塵撲撲的感覺。
啊?
晴娘看着這位大伯母,就有些無聲的張了張嘴巴,她還以爲,她回到了那個時空的清代社會。
那些乾瘦的小腳婦人,可憐巴巴的再次呈現在眼前。
“是她大伯母吧,來來,請坐請坐。”見是周應元的結髮妻子找來了,木氏見了,忙就高興的下來邀請她上坐。
晴娘見了,笑了笑,也忙過來,給她行了個蹲禮,算是見過長輩了。
“他弟妹啊,他侄女啊,俺可是找到你們了啊——”
可是沒想到,這大伯母卻是見了她們,抱着木氏的雙手,就是一陣哭啼。
那個自來熟,讓晴娘見了,怎麼看,怎麼彆扭。卻是到底是自己的大伯母,也不好嫌棄,就坐在一邊陪着說話。
“哎呦,她大伯母這到底是咋的啦,讓您這麼委屈啊?”見宋氏哭得這麼傷心,木氏忙拍着她的後背安慰着。
“你可不知道啊,那個沒良心的,在這裡又娶了一個,還懷了孩子啊——嗚嗚,對了,那賤人叫李美娘!”
宋氏就是一把哭,一邊指責起周應元的不是來了。卻是也沒放過李美娘。
“哎,男人嗎——”木氏就嘆了口氣。
大周國是男權社會,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多收了三五斗,還有人要換個妻子呢,更別說是,那些有錢有勢的男人了。
周應元是學政,是朝廷六品官員呢,沒娶十個八個的,只娶一個妾,算是好的了。
“俺知道,可是,可是,俺一見到那個賤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宋氏就委屈的,抽抽噎噎個不停歇,還抽出個有些灰色的手帕子,直抹眼淚。
“哎,那咋辦啊——”木氏也挺無奈的。
晴娘卻笑了笑,那帕子掩了下嘴。
這位宋夫人打扮和模樣,還真不敢恭維,又老大一把歲數,臉上都有褶子了。
就這樣的容貌,周應元不娶小妾纔怪呢。
“俺,俺不要見那個賤人,應元不回來,俺不住那個學政府。還是讓俺,讓俺先住你們這裡吧。”
最後,宋夫人就抽抽噎噎的,終於把她來周園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聞言,晴娘不禁就有點皺起眉頭。
雖然雙方是親戚,可是這位大伯母住她家,總是讓她覺得彆扭啊。
“好好好,住就住吧,俺正好缺個人說話呢。”木氏倒是覺得挺不錯的。
自從跟晴娘到來大山州城裡來以後,住的地方雖然是大了,也繁華了。
卻是滿眼都是陌生人,都沒有幾個人跟她說話的。
就是個錢氏,也總是忙着打工、賺錢,來的次數有限。她在這裡又人生地不熟的,不好自己出去找街坊鄰居說話。
這日子過得,深宅大院,地廣人闊的,就比較寂寞。
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嫂子,能陪她說說話,嘮嘮嗑,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忙就滿口答應了。
見木氏這麼高興,晴娘想反對的話語,自然也就沒有說出口。
這位大伯母,就理所當然的住下了。就白天跟木氏她們說說笑笑,晚上就住在客房裡。倒也安穩,沒再提回學政府的事情。
不過,晴娘卻發現,這位大伯母有點奇怪,沒事的時候,總喜歡在周園裡四處閒逛。不是摸摸這裡,就是去敲敲那裡。
就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晴娘就笑,這位大伯母,該不會是跟周應元一樣,總以爲周園有什麼秘密,還沒有被發現吧?
不過,這些都不用擔心,因爲周園在重建的時候,都已經翻新了。除了少數地方還是荒涼的,其他地方,早就面目全非了。
唯一的那間假山下的寶庫,也都被晴娘給搬空了。
就是這位大伯母再怎麼折騰,尋找,也甭想找出什麼寶貝來了。
就任由她敲去吧。
這一住,就是十來天。
卻是,有守城的官兵來報,說周應元和新學政已經進了城,馬上就回學政府交接了。
晴娘得知這個消息後,忙就把這事兒,告訴了大伯母宋氏。宋氏就火急火燎的,坐着轎子跑學政府去找周應元去了。
木氏和晴娘一見,也不好讓她一個人回去,也就跟着去了。
卻是,一進學政府,就見到雞飛狗跳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