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離開】

西瓜種下之後,黃曉英就開始期待起將來西瓜的收穫,還信誓旦旦說等西瓜成熟要來吃西瓜。

聽方信說起他昨天還買了魚苗回來放養在秧田裡,黃曉英又興致勃勃地讓方信帶她去參觀。

沈箮見狀不由得莞爾,黃曉英渾然忘記了她來此的目的,她原本很不信任方信,並說要來揭穿方信的虛僞面具,拯救沈箮於水火之中。沒想到現在,她自己玩得比沈箮還要瘋。

不過沈箮沒有阻攔她的意思,她起初也是打算用事實說話,只要讓黃曉英知道方信沒有說謊,那她的那些擔憂也就隨之而去,毫無疑問,沈箮的目的達到了。

在黃曉英的攛掇下,幾個人很快就到了養魚的稻田邊上,稻田不算太大,但也不小,約莫兩畝左右的樣子。

沈箮仔細打量了一下,方信將稻田養魚前期工作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他選的這塊水田位置不錯,存儲的水也足夠多,據方信說是長年不幹水的。這是最基本的要求,能否保持水流暢通,那還得看老天爺才行。

水田裡深水溝和深水坑都挖好了,田埂也高高加固過,出水口也用柵欄攔住,還能看見撒入生石灰消毒的痕跡。而在這之前,方信就向黃曉英諮詢好了,放下去的魚苗中以草魚,鯽魚和鯉魚爲輔。

而且這塊水田很肥,方爸在方信開挖坑溝之前就將田犁過一遍併網過好幾遍,裡面還是有很多水草,最多的還是綠色和紅色的浮萍。

黃曉英都說這塊田確實適合養魚,她還伸手去撈,說是想看看方信放下去的魚苗有多大。

沈箮大汗,這纔剛放下去,能有多大!

不過當黃曉英刨開那些浮萍之後,沈箮看到浮萍下面游來游去吃食的魚兒之後,還是吃了一驚,忙問方信,“你買的都是多大的魚苗啊?”

“大概有三四兩的樣子吧,我覺得更小的魚苗恐怕不好養,而且魚苗太小的話,一年下來也不見得能長几兩肉。”方信也沒辦法,他本來只想讓這些魚兒在空間裡稍微呆幾天,出來也好養些,誰知道計算失誤,就給稻田消毒這會功夫,原來的小魚苗都長這麼大了。

黃曉英就笑他說,“方師兄還真是個急性子,我估計下個月栽秧的時候完全可以捉來吃了。”

沈箮很無奈地瞪了她一眼,“你怎麼不說現在就可以吃。”

“現在吃也不是不可以,肯定鮮嫩得很!”黃曉英小聲嘟囔着,怕沈箮又找她麻煩,黃曉英馬上又建議說,“我覺得吧,還可以放一些田螺和泥鰍進去,善於打洞的黃鱔就算了,說不定都能把田埂給鑽穿。”

方信忙說,“這個建議倒是不錯,田螺也是非常好吃的,秋後的田螺尤其美味。”

黃曉英接着又興奮地說了一大堆,“你準備在這塊田裡種什麼樣的水稻,我聽沈箮說你買了不少的香米稻種,乾脆就種香米好了。有魚在就不缺肥料,這樣化肥就用不着啦,補充些農家肥就可以。農藥自然也是不能用的,稻田這麼肥,有蟲子青草,飼料也不用喂,頂多喂些糠麩青草之類的。這樣一來,不但養出來的魚自然好吃,這稻米更是沒任何污染,這樣的有機米和魚自己吃着好吃不說,拿出去賣的話也能賣出高價來。”

“我是打算種香米來着……”

“這就對啦,要合理利用資源,這樣的稻田要是種了普通的雜交水稻,完全是浪費。”黃曉英猶自滔滔不絕地說着,她看玩水的時候,看水裡的魚特別多,便又方信,“方師兄你買了多少魚苗啊!”

“一千來條吧!”

“都這樣大小的?”黃曉英問道。

方信點了點頭,到這時候,沈箮根本無力吐槽,黃曉英都朝他豎起了大拇指,“I服了YOU!”

偏生方信還好死不死地說,“我現在也發現這些魚苗有點大而且有些多了,要不撈幾條起來吃掉,也好減輕一下負擔吧!”

貪嘴的黃曉英立刻就想表達她滔滔不絕地欽佩之情,但看到站在旁邊的沈箮不動聲色,便又識趣地捂住嘴巴。

方信輕笑着說,“我不太懂這稻田養魚,有些想當然,倒是讓你們見笑了!”

“怎麼會呢!不過這也正好彰顯出聘請專業人士指導的必要。”黃曉英忙接嘴說,並把目光轉向沈箮。

沈箮當即便說道,“兩畝稻田一千條魚並不算多,只是這魚苗大了的話,投入多不說,以後照顧起來也更有難度。現在沒種水稻還好,水稻種下去之後,你這些魚又不知道得長到多大了,想餵飽這麼多大魚可不容易。稻田不比池塘,魚喂不飽的話,裡面的水稻可是要遭殃的。稻田養魚,我覺得還是應該以水稻爲主。不過,既然現在已經放下去這麼多魚,只要以後每天把魚要吃的糠麩青草準備好,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沈箮說得沒錯,是我太貪心光想着養大魚了,就沒想過上哪找那麼多的青草糠麩來餵它們。”方信之前確實沒想到這方面的問題,這是他自己的疏忽他也會勇於承認。

不過方信很快就又找到另外一個解決的辦法,“我這人比較懶,不過還是有辦法解決的,儘早捉些魚起來吃掉不就得了,就當是把以後要吃的魚都一併買回來了。”

“方師兄果然厲害,這樣好,一年四季都有魚吃,想什麼時候吃下田捉就是!”黃曉英自然表示支持,這些魚不大,但魚肉鮮嫩,吃起來特別有味道。

沈箮很是無語,她倒沒想到,給這兩個貪嘴的傢伙找到藉口,不過這也確實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

現在稻田裡的唯一作物就是篙筍,也就是茭白,在方信家鄉一般都沒有成片種植,大都是種植在上面田的缺口下方,防止上面田裡的水衝下來沖毀稻秧。新鮮的篙筍也是一道美味,白白嫩嫩有清甜怡人,炒肉吃起來特別好吃,這篙筍還可以生吃,味道也相當不錯。

可即便沒有種水稻,想用手從稻田裡抓魚還是有些困難,幾個人便回去,拿來平時挑草木灰用竹製撮箕,水桶,黃曉英還換上一雙筒靴準備下田去撈。

黃曉英興致勃勃,從來沒撈過魚的她發誓要大展拳腳,沈箮方信也不忍心打擊她的信心。

好在方信放下田的魚實在太多,以黃曉英的菜鳥水平,也能撈到魚。當然,這也與她用的工具,撮箕本身就好用有關,方信小時候就經常用撮箕去田邊水凼和小溪裡撈魚。

黃曉英撈魚撈得正起勁,那邊李明順扛着鋤頭路過,遠遠看他們在水田裡撈魚,田埂上還有水桶,就大聲笑了出來,“大學生果然厲害,前幾天剛弄好稻田,現在就能撈魚吃啦!”

“這人很討厭呢!”黃曉英何嘗聽不出她話裡的諷刺意味,沈箮的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方信便說道,“她就這德行,別去理她就好!”

李明順又說了陣牢騷話,看方信幾人都不搭理她,這才無趣地走了。

沈箮看黃曉英這般輕鬆就能把魚撈起來,當即便告誡方信說,“你這稻田養魚也得注意一下安全才行!”

方信點頭表示同意,雖然站在方信家就能看到這塊水田,但這並不意味在裡面養魚就絕對安全。要從稻田裡弄魚出來,可比從池塘撈魚簡單得多。

還有鳥類的問題,方信記得小時候經常看見翠鳥,這邊叫打魚雀兒,站在隊上堰塘邊的桑樹上,一旦有機會就衝下去捕魚吃。還有白鷺,這些傢伙一旦成羣結隊,那更不得了。

當方信說起時,沈箮也回憶起來,她小時候也見過翠鳥捕魚,不過她也很疑惑,“現在還有翠鳥嗎?”

方信說,“現在生態環境比過去好了一些,很有可能再度出現,你看現在的喜鵲麻雀不都很多了嗎?”

“這倒是,提前做好防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沈箮見識過這些傢伙成羣結隊吃櫻桃的盛況,“說道翠鳥,我記得小時候還見過燕子呢,它們還在外婆家築巢。”

“我們家之前也來過燕子,就在堂屋壁上築巢,看它們飛來飛去倒是很有意思,那時候兒歌就唱什麼小燕子穿花衣之類的……”

黃曉英聞言便插嘴說,“燕子築巢,那不就是燕窩嗎?”

沈箮對她徹底無語,笑道,“以後出去千萬別說你是農大畢業的!家燕都是用禾草泥巴築巢的,你敢吃嗎?”

黃曉英訕訕地笑笑,繼續撈她自己的魚去。

撈了幾條魚後,黃曉英便停手,還說中午就由她來做魚。

沈箮對她知根知底,就說黃曉英的廚藝還不錯,就交給她來好了。

黃曉英則稱沈箮的廚藝比她更好,不過她不準備給沈箮機會表現,還說是給方信留個念想。

方信笑着說好東西自然該留在後面,他並不懷疑黃曉英的廚藝水平,心想像她這麼能吃的,手下再怎麼也該有兩下子吧!

準備午餐的時候,沈箮負責生火,方信就打雜,黃曉英雖然有些廚藝,但要她一邊生火一邊炒菜,還是太難爲她了。

也不知道是黃曉英的廚藝好,還是魚本身很好吃,反正,飯桌上黃曉英燒出來的那道紅燒魚吃起來味道相當不錯。方爸方媽都說好吃,還可勁地誇她廚藝好,這也讓黃曉英有些自得,自覺不算在這裡白白混吃。

對於幾個人把剛放下田的魚就撈來吃,方爸方媽並沒說什麼,只責備方信太過貪大。因爲在他們看來,稻田養魚的項目,水稻的種植始終是主業,裡面能養多少魚就多少魚,把養魚當主業,造成水稻減產是肯定不允許的。

下午的時候方信又帶兩個女孩子四處去轉了轉,讓她們感到高興的是,這兩天天氣日暖,遍地的油菜花漸漸綻放蓓蕾。

雖然錯過了桃李開花的時節,但能看到這金燦燦的油菜花,兩個女孩子都覺得特別興奮。

黃曉英拉着沈箮在油菜花旁邊拍了不少的照片,人比花嬌,方信看着也很賞心悅目。黃曉英還算有點良心,也給方信和沈箮拍了不少的合照,沈箮顯得很落落大方,方信也樂得如此。

末了黃曉英還來了句,“油菜花可以吃嗎?”

這個問題方信還不好回答,他家種的油菜也不少,可以前倒是很少吃油菜花,等方信長大後又長期在外面,這油菜花吃得就更少了。

沈箮倒是知道能吃,不過她並沒有說出來,倒是方信和黃曉英兩個吃貨很敬業,還專門跑回家上網搜索了一下。

得知油菜花能吃後,兩個傢伙便提着籃子出去採油菜花,說是弄回家晚上炒着吃,沈箮也只得無奈地搖頭。

真去採油菜花的時候,方信還提醒她們說,“小心裡面有瘋狗哦!”

黃曉英嚇了一大跳,“這什麼講究?”

方信搖搖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們小時候經常大人講,油菜花開的時候瘋狗特別多。平時就要注意狗狗的情況,路過油菜地的時候更要千萬小心。”

沈箮則解釋着說,“大概是因爲這時候到了貓狗發情的時候吧,脾氣暴躁亂咬人;還有一個可能是,春天來了細菌病毒之類的也開始活躍,瘟疫也多了起來,狗也容易染上狂犬病。”

黃曉英就擔心地問方信,“你家大花沒問題吧!”

“大花還是很乖的,家裡的小貓養了十來年,也沒什麼問題。”

聽方信如此說,黃曉英也才放心下來,再說了,身邊還有他們兩個人在,出不了什麼問題。

採回去的油菜花當晚就被方信炒來吃了,燒熱鍋之後,放多點油,炒出來的油菜花還真別說,味道相當不錯,滿口清香不說,還帶着絲絲甜味。

而這又讓方爸方媽感慨了一回,他們以前可沒把油菜花弄來吃過,都想着榨油去了。

至於黃曉英之前信誓旦旦要推豆腐一事,方媽也是隨口敷衍她,她不提方媽也就沒去泡豆子。

在方信家呆了幾天,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櫻桃吃了,沈箮的論文也有了着落,日子過得很歡樂,也很無憂無慮,可呆久了總歸不太好。沈箮當晚便和黃曉英商量着第二天回學校,這時候黃曉英倒是有些捨不得離開,不過她也不好表示出來,只得點頭表示同意。

第二天兩人辭行時,方爸方媽倒是真心想挽留她們多玩幾天,方信也勸她們,但兩人還是決定離開,方媽只好讓方信送她們去乘車,還讓她們有空多來玩,黃曉英就說以後來吃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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