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要做什麼?”楊紫雲突然被男人轟出房間,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又要擺“女王”的架子,可她之前對他承諾過。
不管是生活或是工作,不再是他的“女王”了,他纔是她的王。甚至是,現在像小女生那樣撒嬌的機會都沒有了。男人微笑關了門,她也沒有第二次發問的機會了。
白正經不但關了門,而且反鎖了。現在,房間裡只有他和離凱兩人了。他一直沉默,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着離凱。他的表情和眼神,看得離凱渾身不舒服。
不到五分鐘時間,離凱受不了這種詭異的寂靜和幾乎令人窒息的壓抑,主動打破了沉默,“白醫生,我知道今晚的晚餐沒有表面這樣簡單,有什麼事,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
“吃飯的時候,你老婆在,你岳母也在。有些話,我真的不方便說。之前討論你老婆和你岳母的病情,有楊主任在,有些話,我也不方便說,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重要的是,我們都是男人,所以,我不想再隱瞞你。再說了,你是月仙的老公。對她的病情,你有知情權。不過,希望你真的做好心裡準備了。”白正經長長嘆了一口氣,微微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白醫生,說一句男人話,我e口不高。能不能直接一點?”一看白正經的神情,離凱雙頰突然變色,顫抖起身,緊緊抓着白正經的手,“月仙的病,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新的狀況?”
“不是。而是她癌得很慘了。之前的專家,包括楊主任在內,都認爲她是ru腺癌IIa期。可事實上,她癌得比你岳母大人更重。她一直在死亡邊緣徘徊,隨時都可能撒手,有可能是今晚上,或是明天某個時間。”
白正經沒有擡頭,雙眼卻瞪大了,將離凱的表情盡收眼底,再次沉默,吞吞吐吐的說了“實情”。鄧月仙的ru腺癌不是IIa期,而是IVd。鎖骨上或鎖骨下有淋巴結轉移、並呈現遠處轉移。
以國內的醫學水平,目前治療ru腺癌的最好方式是手術切除。但是,禁忌症之一是全身xing禁忌。全身xing禁忌又分四種情況。A、腫瘤遠處轉移者。B、年老體弱不能耐受手術者。C、一般情況差呈現惡液質者。D、重要臟器功能障礙不能耐受手術者。
鄧月仙屬於禁忌之一的A類。以王梅的年齡,估計難以耐受手術,是禁忌之一的B類。一個是他的老婆,一個是她的岳母。卻因爲“庸醫”害人,一拖再拖,拖到現在,她們兩人都不能手術了。
因此,他能做的事只有一件,回去之後,儘快給鄧月仙和王梅準備後事。另外,在她們沒有死亡之前,盡其所能,多陪陪她們。有什麼好吃的,好穿的,都讓她們好好的享受,否則,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不……這不是真的,絕不是真的。”離凱兩腿一軟,慢慢跪了下去,淚如雨下的看着白正經,“白醫生,你是雙博士學位,擅長的不僅是婦外,也擅長婦內,你一定有辦法救她們,求求你了,不管花多大的代價,只要能救活月仙,就算傾家蕩產,我也心甘情願。”
“彼此都是爺們,別這樣。起來說。”白正經抓着他的胳膊扶起他,拉過椅子讓他坐下,“採取高端放療,或許可以爲她們爭取一段時間。不過,有些事,可能離先生還不清楚。”
“其實,我明白你想說什麼。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不能完全怪月仙。我要負至少一半的責任。”離凱再次從椅子上滑了下去,淚流滿面的坐在地上,一字一淚的細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大學沒有畢業之前,他似乎每樣都比鄧月仙強。只說論理的,他確實比鄧月仙強。鄧月仙當初選擇他,這也是原因之一,還有一些別的原因。
可是,他和鄧月仙都沒有想到。畢業之後,鄧月仙不但順利找到了工作,而且待遇不錯。可他呢?在學校也算小有名氣的才子。進入社會了,卻處處碰壁,始終找不到滿意而穩定的工作。
鄧月仙的工作是廣告設計。因爲工作的需要,她時常出去應酬。他們都是男人,而且是成年人,應該明白“應酬”兩個字到底意味着什麼。
當初,他覺得沒有什麼。那也是工作的一部份。可是,純粹的工作應酬漸漸的變味了,也變質了。說得刺耳一點,她不再是一個廣告設計師,反而像一個“三陪”。
爲了應酬那些男客戶,除了工作日晚上要出去大喝大吃,有的時候,雙休日還要出去應酬。白天就算了,可晚上應酬,有時常常十一、二點纔回家。有的時候,甚至是凌晨一二點纔回家。
爲了家,也爲了鄧月仙曾經毫不保留的愛他。他一直忍着。或許是工作的原因。他們計劃過兩年再養孩子的。離晶屬於計劃外的“產物”。可是,他們兩人誰也沒有權力剝她的生存權。
可是,他們都沒有充足的準備,正是她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們的生活,也打破了在那之前的平衡,包括他們的恩愛和甜蜜,也令他們之間的矛盾漸漸激化。
現在是男人之間的真誠交流,他也不想隱瞞什麼。自從離晶出生之後,他一直不相信她。有的時候,自己跟蹤她,有的時候,請人跟蹤她,爲了這些事,他們不停的吵架。
可是,不管他如何懷疑她,也不管多憤怒,他從沒有背叛她。但是,她卻徹底的背叛了他。也背叛了他們當初的誓言和約定。可是,他從沒有恨過她,只有內疚。
現在,她的生命已經到盡頭了。過去的一切,他都不會放在心上了。只想好好的陪着她,讓她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走完人後最後一段旅程。
如果費用過高,他可以把房子抵押了貸款,或者說,直接把房子賣了。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他絕不會放棄。即使能讓她多活幾天,他能多陪她幾天,他也心滿意足了。
“月仙沒有愛錯人。她愛了一個值得她愛的男人。你回去準備錢吧。但暫時不要賣房子。第一期治療,至少要準備五十萬以上。治療的事,我會想辦法。”
白正經長長嘆了一口氣,扶他坐在椅子上,轉身向門口走去,“我們之間的談話,絕不能讓你老婆和岳母知道,否則,這會激化她們的情緒。最終影響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