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我回來晚了。”看着藍水晶漸漸渙散的瞳孔,白正經心裡涌起一絲不安,明明可以提前趕回濱海。該死的蠱菌羣,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在登機之前發作,害得他在新加坡昏睡了十幾個小時。再次訂票飛濱海,已經晚了。幸好可以見藍水晶最後一面。
“你已經盡力了,不用自責,能見你最後一面,此生無憾了。”晶瑩淚珠,順着眼角緩緩流淌,迴光返照,令她精神一振,緊緊抓着白正經的手,“真有來生,能否給我一個承諾?”
“抱歉!這個承諾不能給。對於情感的事,我永遠是吝嗇的。”白正經痛苦閉上雙眼,別頭避開她的哀求目光,“如果是其它事,我可以考慮。”
“我……我明白,謝謝你的坦誠。假設真有來生,我希望自己仍然是一個病人,你是醫生。繼今生未了之緣……可以嗎?”
“不……不可以……”白正經睜開雙眼回頭,看着她黯淡的眼神,火熱淚水,終於失去控制,滾滾而下,用力搖頭,“我寧願不當醫生,也要換你一生健康快樂。”
“謝……謝謝……有你這句話,我知足了……天若有情,讓我們來生再見……來生……來……”藍水晶緩緩閉上雙眼,嚥下今生最後一口生命元氣。
“真有來生,我只祈求不再發生同樣或類似的悲劇。”白正經抹了抹臉上淚水,顫抖拉開她的手,親手幫她脫了病服,換上早就準備好的新裝。
這套水晶藍連衣服裙是藍水晶最喜歡的款式和顏色,遺憾的是,她活着的時候沒有機會穿。死了之後,只能作爲她的壽衣。一旦穿上,永不離身,永恆相伴。
“她的後事由你全權負責。化火之後,把她的骨灰盒放在他父母中間。要最好的。同時火化一套現代樂器、歌曲、曲譜。注意檔次,而且要全面,不要遺漏。”
白正經吃力站起,伸出右手落在多馬克肩上,“在這個世上,她已經沒有親人了。我們就是她的親人。靈堂設在家裡,冰棺冷藏,弔唁三天。”
三天之後,白正經帶着五分憂傷、三分沉思、兩分自責離開了濱海,再飛新加坡。回到新加坡,正好趕上一臺大型手術——ru腺癌III期。
不過,白正經沒有參加,他心情沉重,神思恍惚,無法集中精神。即使上了手術檯,也發揮不出應有的專業水準,反而容易出事。
一連三天,白正經都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吃不喝、不言不語、也不睡覺,到底在做什麼。沒有人知道。梅麗爾三人都不敢打擾他。
第四天,白正經終於“出關”了。此時的白正經和“閉關”之前完全不同,像變了一個人一般,至少瘦了十斤以上,但他的精神回來了。
出來之後,只喝了一罐紅牛,立即在網上發佈了鍼灸治療白血病的論文。藍水晶之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除了自責之外,他覺得自己的專業技能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如果他真的夠專業,達世界級水準了,也許可以通過別的方法醫治,不一定要採取骨髓移植的方式。假設在藍水晶死亡之前就完成了,藍水晶就不會死了。
藍水晶斷氣的瞬間,他暗自發誓,不容許同樣或類似的悲劇發生。因此,他不眠不休的連續工作了七十二個小時,以中醫爲基礎,研究鍼灸治療。
論文發完,白正經又昏了,不過,這次不是蠱菌羣發作,而是疲勞過度,精神和體力空前透支。任務完成了,精神鬆懈,再也無法堅持了。
白正經再次醒來,知道的第一件事是孫子房徹底失控,暗中調兵,除了殺他之外,還要把端木瑤姬抓回去。與此同時,出兵包圍端木家,bi端木家交出族譜。
“孫子,這是你bi我的。”白正經一邊脫衣服,一邊向衛生間跑去,花了五分鐘時間洗澡,出來之後,一邊吃東西,一邊給公牛打電話。
“老公,你……你真的決定公開族譜?”端木瑤姬削了一個蘋果,劃了一片給他,“是你已經發現了族譜的秘密,或是另有目的?”
“一人之力,始終有限。我反覆研究過了,毫無頭緒。我需要別人幫助。人心貪婪,只要知道族譜另有玄機,相信沒有幾個人會忽視。因此……”
“你想發動山口組、黑手黨等相關組織密切注意對族譜有興趣的人,一旦有了新的突破,我們尾隨其後,做一隻獵食黃雀,甚至可以同時滅了前面的螳螂和蟬。
完全公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個秘密。即使孫家真有百萬雄兵,也不可能兼顧全球範圍。假設他們失去控制,有可能展開瘋狂搶奪或殺戮,讓他們疲於奔命。”
梅麗爾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經,你是醫生,這招是不是太狠了。孫家的人真的大開殺戒,將有多少無辜的人家破人亡。”
“麗爾,你錯了。如果他們不貪,不想一夜暴富,不想不勞而獲,就不會捲入這場腥風血雨之中,更不會喪命,也不會家破人亡。說到底,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
我說得直接一點,這些人該死!更重要的是,可以讓孫家不斷暴露他們貪婪而兇殘的一面。他們的破綻越多,樹敵越多,瓦解越快,一定的時候,或許不需要我出手,孫家也會分崩離析,自取滅亡。”
白正經輕輕嘆了一口氣,緊緊握着梅麗爾的小手,“我知道,你經歷了皇室之痛,不希望看到同樣或類似的血腥紛爭。但是,這就是人之本xing,也是劣根之一。”
“或許是我想的太簡單了。這纔是生活,也是現實。只要有人,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有紛爭。這是亙古不變的大自然定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梅麗爾側身擠進他懷裡,仰起粉臉看着他,“我現在大致明白將來要面對的生活了。我們的家,雖然不是皇室,但成員複雜。同樣存在競爭。我不希望有類似的悲劇出現,希望我們的家是人間淨土,人生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