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媽……”阿里山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從輪椅上爬了下去,筆直跪在牀邊,抱着朵朵拉的屍體放聲大哭。
“他……他怎麼能說話了?”馬恩娜一怔,移動目光分別掃視楊紫雲和白正經兩人,“難道他之前是裝啞吧?”
“我之前說過,他不是先天的啞吧。是意外導致聲帶受阻或受損。此時的悲痛和傷心如潮涌至,導致情緒徹底失控,有可能衝破了某種阻塞,所以他可以說話了。”
看着阿里山孤單的背影,白正經眼中浮起一絲憐惜之色。易位而處,假設他是阿里山,也無法接受這種殘酷的打擊。擺脫了死亡社的控制,一切重新開始,以爲可以過平靜的生活。
然而,命運卻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的暫時自由竟然需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假設真有未卜先知之能,或者有重新選擇的機會,相信阿里山絕不希望看到現在的結局。
“這……到底是因禍得福,或是上天可憐他,給他一點補償?”馬恩娜反而傻了,類似這樣的情況,在電影或電視裡都出現過。
可那畢竟是影視,活生生的一幕發生在現實生活中,而且就在她的身邊,在她的眼前。一時之間,她覺得難以接受。人生如戲,這樣太殘酷了。
阿里山此時的情況和保劍鋒演的《薛仁貴傳奇》開篇鏡頭十分相似。惟一不同的是,薛仁貴抱着的屍體是他的父親。阿里山現在抱着的屍體是他母親。
“有人常說人生如戲。這句話並不正確。一般情況下,不管唱什麼樣的戲,臺上的演員都熟悉這齣戲,正式演出之前,也經過無數次的演練或排練。
但是,人生之戲是沒有演練的,也無法演練。現在之後都是未知的,誰也無法準確的預料。阿里山現在最需要的不是開口說話,而是希望朵朵拉好好的,快樂的活着。”
白正經放輕步子走了過去,伸出右手落在阿里山的左肩上,“阿里山,哭泣和悲傷永遠不能解決問題。現在也不是哭泣的時候。”
“滾開!”阿里山反掌拍向白正經的小腹。他雖然是重病號,可受的是外傷,而且不是普通人,憤怒之下,全力出手,任何人都不能忽視這一擊。
更何況,此時的白正經十分“脆弱”。另外,誰也沒有想到阿里山會對白正經出手。事發突然,驚變突起,別說遠處的馬恩娜來不及救援,白正經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
阿里山含怒一擊,結實擊中白正經的小腹。不過,白正經沒有飛出去,也沒有倒下,而是生生受了阿里山一掌。他忍着小腹火辣的疼痛,強行嚥下急涌而上的逆血。
可惜,他開口說話的時候露出了破綻,沒有完全嚥下去的腥血飛濺而出。正好濺在阿里山的頭上。阿里山卻沒有動,仍舊抱着朵朵拉的屍體,不停哭泣。
“阿里山,你敢打我的寶貝,我打爆你的腦袋。”馬恩娜尖叫撲了過去,張開左臂摟着白正經的身子,右手拔槍,槍口緊抵阿里山的“腦戶穴”,“爲什麼打他?”
“像這種小人,我恨不得殺了他。”阿里山抱着朵朵拉的屍體慢慢站起,徐徐轉身,無視馬恩娜手中的槍,憤怒盯着白正經,“我以爲你真是一個有崇高職業道德的醫生。
可血淋淋的事實告訴我,你就是一個混蛋。一個禽獸,一個小人,一個無恥的小人。爲了套取信息,你在我面前演了一齣戲。而且演得非常成功,輕易取得了我的信任。
可是,當我把一切你告訴你之後,你發現對你沒有半點用處。也就是說,我沒有半點利用價值了。但你不想殺我,卻選擇了殺害我阿媽。殺害了我惟一的親人,以此報復我。”
“你才混蛋!你是一個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善惡不辨的混蛋。”馬恩娜振腕拋槍,順手甩了阿里山兩個耳光,探手接住疾墜而下的佩槍。
“在黃石灘,你那一槍差點要了他的命。爲了讓你擺脫死亡社的控制。他冒了很大的風險找朋友把你阿媽救出來。顧及你阿媽de安全,他帶傷上手術檯。
他雖然無法動手,卻能動口。幸好他上了手術檯。否則,你阿媽當時就死在手術檯上了。爲了救你阿媽,他費盡了心機,想盡了辦法,並將他僅有的錢給你阿媽買血。
如果不是不斷的給你阿媽輸血、換血,以此降低她肌體內的毒素。你阿媽已經毒發身亡了。你們母子兩人根本沒有重聚的機會。你們母子兩人重聚了,他急着向你打聽死亡社的消息了嗎?
同樣的,爲了救你阿媽,他不但帶傷加班,也讓紫雲留下,還花錢請了藥物專家。針對你阿媽體內的毒素做了一次全面的毒xing實驗。遺憾的是,一時之間找不到完全對症的解藥。
但是,爲了保住你阿媽de命。他要求紫雲每隔五個小時給你阿媽輸一次血,輸入多少就放多少,用這種方式爭取時間,希望可以儘快找到對症的解藥。
你阿媽突然死亡,他心裡非常難過。悲痛之心,未必在你之下。因爲你阿媽de死,讓他想到了任心梅的死。而任心梅的死,有可能和死亡社有關。這就是他向你打聽死亡社的真正原因。
假設他的推斷沒有錯,你阿媽de死也有可能和死亡社有關。不過,不管是任心梅或是你阿媽,都不是他們的真正目標。他們採取這種方式殺人,有可能是爲了陷害經或紫雲。
所以,這件事遠比你想象的複雜。你阿媽意外死亡,更沒有表面這樣簡單。你真想爲你阿媽報仇,讓她死得瞑目,含笑九泉。必須和經合作,儘快查清真相。”
“他是你男朋友。你當然幫他說話。”阿里山把朵朵拉的屍體放在輪椅上,推着輪椅向門口走去,“要我和這樣的小人合作,永遠不可能。”
“阿里山,你對我說過。他身上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以你現在的情況,就算含怒出手,真的能擊中他,而且可以打傷他嗎?他爲什麼要白白的挨你一掌,你真的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