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衆人很是不甘,不過再不甘,也只能把不甘的苦果強行吞進肚子裡。東天殷死不足惜,卻不能因爲東天殷的死,而真正葬送了四喜宗的千年基業。
壞人比好人更能分得清孰輕孰重,也更能懂得做取捨。
唯一發自內心悲傷的是東辰宙。東家旁支無數,最不缺的就是天賦好的子輩,他這一支卻不一樣,東天殷是這一代唯一一個有望衝擊先天境界的子弟,少了這樣一個有分量的兒子,大房將來在東家的地位能不能保住就成問題了。
不能坐等大房衰敗下去,東家的香火如今捏在殷天順手裡,東家爲殷天順馬首是瞻,那就抱住殷天順的大腿,牢牢地抱住,保住大房的地位。
東辰宙瞬間就做好了決定,抱緊殷天順的大腿,他比其他人更快更徹底地放棄了殺子之痛的仇恨,決定以最快的速度與殷天順取得聯繫,並得到他的信任。
殷天順如今就住在東家大院,每日進進出出,比行走在自己家還要隨意。
在東家大院,東家是主,殷天順是客,然而卻並非任何一個東家人都能隨意求見殷天順。
除了殷天順剛來那一天,從大門一路打到東門拓的別院,東家人都見到了殷天順。從那以後,東家唯一有資格隨時求見殷天順的便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東家現任族長東門拓。
東門拓之外,任何相見殷天順的人,都必須經過東門拓的引薦,哪怕殷天順就在眼前,也必須經過東門拓的傳話,不然,絕對死的很難看。東家因爲破壞這個規矩,已經死好幾個人物了。
除此之外,想見到殷天順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得殷天順的主動召喚。比如倒黴死掉的東天殷,不就是得了殷天順的召喚,屁顛屁顛的跑去凱本大廈給其付賬,最終才一命嗚呼的嗎?
原本以爲這是一個抱大腿的好機會,哪想到最後卻莫名其妙地掉了腦袋。
所以機會這種東西,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不能一概而論啊。
東辰宙從他那倒黴兒子身上學到了教訓,所以他不準備直接去向殷天順表達衷心,他得從另外一個方向入手。
現今東家大院除了東門拓能隨意見到殷天順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有此殊榮,這個人不是東家人,但她住在東家已經許久了,她就是焦顏。
對於焦顏如何能夠自由出入殷天順的房間,東辰宙也疑惑的很,不過他卻沒想過要去弄清楚這些疑惑,只要能夠藉助焦顏疏通殷天順的關係,這就足夠了。
東辰宙不認爲焦顏會駁自己這個面子,畢竟這婆娘也是在自己肚皮下躺過的,而且因此實力飛速提升,距離後天境界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四喜宗修的是歡喜功,東家父子最初接納焦顏的動機並不單純,只因爲焦顏體質特殊,有九轉菊花之妙,是最好的鼎爐。
九轉菊花的鼎爐與尋常鼎爐卻又不太一樣,此鼎百年難得一求,對修爲提升極大,在採鼎之人提升修爲的同時,鼎爐的修爲也在隨之提升。只有這樣,才能將九轉菊花的功效發揮到極致。
所以打從一開始,東家父子就沒有隱瞞焦顏
她身爲鼎爐的事,這本來就是共利共贏之事。
這也是東辰宙還敢拉下臉去求焦顏的原因所在。
焦顏本來是住在大房的別院裡的,殷天順搬來之後,卻就搬到了殷天順的小院裡住了下來。
東家衆人爲此揣測過無數次焦顏與殷天順現在的關係,在東辰宙看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妖媚的女人爬上了殷天順的牀。
不然,依這女人浪.蕩的性格,爲了在殷天順來了以後,就從不在上自己的牀了?
損失愛子,又失去一個絕佳的鼎爐,東辰宙心裡肯定是恨到極致的,不過恨也沒有辦法,形勢比人強,雖是在自家屋檐下,卻也早就失去了做主人的機會。
很惱火的是,如今他瑪的就算要見焦顏,居然都還需要通報才行。
見你瑪鬼了,東家人什麼時候已經混的如此可憐了?
好在焦顏還沒有殷天順那麼難見,派人去通傳一聲,焦顏就答應見他了。
東家很大,殷天順如今佔的這一撞別院是整個東家大院最寬綽的,殷天順住了內院,焦顏理所當然的只能住在外院裡。
東辰宙到的時候,焦顏一本正經坐在書房裡看書,東辰宙暗罵了一聲裝模作樣,臉上卻不敢有絲毫異樣,笑着打了聲招呼,就兀自在書桌對面坐了下來。
“先坐一會兒,我看完這一段,很快了。”焦顏頭也不擡地說道。
東辰宙的眼睛裡閃過幾道寒星,暗罵了幾聲biao子,強行擠出個笑臉來,道:“沒事,沒事,你忙,你先忙。”
嘴裡雖然說着客氣話兒,這貨的動作一點兒也不客氣。繞過書桌走到焦顏身後,順手就按到的肩上幫她按摩起來。
這個動作很尋常,往日他父子二人與焦顏雙修的時候,屬於最基本的小動作。
焦顏的骨頭裡有點女王範兒,最喜歡被人伺候的感覺,在這樣的小動作下,她更容易得到滿足,進入雙修狀態的時候,也纔會給男人帶來更爲瘋狂的刺激。
要是往日,這時候的焦顏就會露出享受的神態,然後很魅惑的哼哼兩聲,說不得還會順勢送點小福利什麼的。
今天的焦顏反應卻很反常,一巴掌拍掉東辰宙的手,轉身怒目而視,“你幹什麼?”
東辰宙完全沒想到焦顏會翻臉,更沒有想到焦顏一出手就是狠招,竟是一掌將他擊的退出了四五步。
被殷天順拿捏也就算了,昔日的一個鼎爐居然也敢對自己動手,這對東辰宙來說是奇恥大辱。
殷天順怒不可遏,面色猙獰地瞪着焦顏,“臭婆娘,你他瑪抽風了?居然敢對老子動手。”
焦顏淡定從容地站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就那麼淡然地看着怒極的東辰宙,目光裡竟是沒有絲毫往昔的媚態,乾淨的像是高空裡最潔白的雲彩,出塵仙子一般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東辰宙剎那間的錯愕了一下,隨即更加憤怒,一個曾經百般討好他的鼎爐,如今卻在他面前裝的像是仙子一樣,那能說明什麼?那說明她在心底裡鄙視他,看輕他。
“賤人,
擺出一副臭臉給他瑪誰看?”東辰宙憤怒地一巴掌朝焦顏的臉上扇去。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音響起,東辰宙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他這一巴掌揮過去,竟然失去了焦顏的痕跡,反倒是他自己的臉上捱了脆生生的一耳光。
東辰宙捂着臉,眼中的憤恨卻漸漸變得不一樣了,先是消褪,接着恐懼的神情佈滿了他的臉。
只見焦顏的武道氣息一點點地往外釋放,宗師,宗師後期,宗師巔峰,後天初期,後天中期,後天後期……這個女人竟然不聲不響間成了後天後期境界強者?
再轉身去看自己後天初期的境界,東辰宙覺得彷彿看到了一個笑話,剛剛沒有被一耳光扇死,簡直就是自己命好,撿了一條小命。
“我該死,焦顏,我該死!”
東辰宙頓時軟了,霎時間從狼變成了狗,衝着焦顏搖尾乞憐起來。
“你確實該死!”焦顏淡淡地看着東辰宙,眼睛裡的目光依舊乾淨的沒有一絲雜質,恍若東辰宙在她眼裡就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一般。
“那你自我了斷吧。”
依舊是淡然的聲音,不過從她的朱脣裡吐出來的幾個字,卻是殘忍到了極致。
東辰宙的身子猛地一抖,鬥敗的公雞一般撲倒在焦顏腳下,“是,我該死,該死。但是我還有利用價值,我願意永遠效忠殷先生,只求饒我一條狗命。”
“是嗎?那你的利用價值在哪裡?”另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殷天順從另一個房門走進來,玩味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東辰宙。
東辰宙仿若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似的,連忙撲到殷天順腳下,“殷先生,我有用,我有價值,真的。你不是希望有人可用嗎?我可以讓東家完全投靠到你的麾下,我還能想辦法讓萬家也認殷先生爲主。我還能……”
“算了算了,你說的這些都沒什麼新意。”殷天順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如果沒有別的說辭,那你可以開始自我了斷了。”
“不!”東辰宙大急,快速掃了焦顏一眼,道:“我會四喜宗的雙修功法,焦顏的九轉菊花之妙,只有配合東郭家的雙修功法才能完全發揮其效。我願意將這功法獻與殷先生,只求殷天順能夠給我一個蹬馬提靴的機會。”
“哈哈!”殷天順意味深長地看了東辰宙一眼,突然間大笑起來。
一旁的焦顏,也笑了起來,不過她笑的很冷,是冷到極致的那種笑。
“你們姓東的就是這種智商嗎?”殷天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對焦顏道:“殺他髒手,我來代手如何?”
“多謝殷先生!”焦顏微微地一頷首,隨即就自兀自地走到書桌前坐下,又撿起了之前看的那本書。
東辰宙駭然不已,這兩個人的應對很普通,可正是因爲普通,才讓他看到了非同一般,焦顏不是抱殷天順大腿的,兩個人是平等相交,甚至於隱約還能看到殷天順對焦顏有些忌憚。
他終於發現自己拜錯了佛,這時候再準備扭轉磕頭的方向,卻已經晚了,兩道濃郁的後天境界氣息從屋外襲來,殺意瀰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