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沈閥坑了以後,千面就變得非常毛躁,整個人怎麼看都是陰惻惻的,看誰都好像是殺父仇人,煞氣十分重。
翟雲建已經被冷牧嚇破膽一次,哪抵擋得住千面那殺氣漫漫的威壓,一時間嚇得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囁嚅着不敢應對。
“好了。”冷牧走過去在翟雲建肩上輕輕一拍,幫他把來自千面的威壓抵消,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千面,武功還算馬馬虎虎。”
回過神來的翟雲建腿肚子忍不住直打顫,就這還馬馬虎虎,騙鬼呢,比翟家供奉的那幾個武者不知道強到哪兒去了。
“原來是千先生,對不起對不起,剛纔是我太莽撞。”翟雲建小心翼翼地賠罪。
千面輕輕一哼,算是應了,之後就再也不說話。
翟佟、翟嫝淑和寧從龍也紛紛過來打招呼,千面依舊錶現的很淡然。
不得不說,有時候越是淡然,才越讓人忌憚,更不要說對方還有如此強大的實力,更是讓翟佟等人心裡沒譜。
冷牧也懶得理會這些人心裡在想些什麼,對千面道:“勞煩千面兄陪翟先生走一趟,可能有需要你出手的地方。”
千面淡淡地看冷牧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翟雲建忙道:“那就多謝千先生了,我已經備好了車,請。”
翟佟和翟嫝淑都是翟老爺子派來配合翟雲建處理這件事的,他們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寧從龍故意落在後面,瞅機會來到冷牧身邊小聲問道:“妹夫,這尖嘴猴腮的傢伙什麼來頭,看着好邪性啊。”
“再練十年八年,你估計都不會是他的對手,所以最好不要招惹他。”冷牧白了寧從龍一眼,道:“怎麼,也準備跟過去湊湊熱鬧?”
寧從龍嘿嘿笑道:“妹夫的事,當大舅子的當然得出工出力不是?話說妹夫,大舅子這麼幫你,適當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幫幫我?”
冷牧譏諷地道:“我還頭一回聽說泡妞還要人幫忙的,要不洞房我也幫你入了?”
寧從龍咧嘴道:“這玩笑不好笑。”
“你也知道這玩笑不好笑。”冷牧收起玩謔的表情,認真道:“剛剛有那麼一瞬間,我想過讓翟老爺子發話,最後到底沒說出口。感情的事最好是你情我願,強扭的瓜不甜。我看那翟嫝淑對你應該不是一點心思也沒有。”
寧從龍愣了一下,隨即喜道:“你說真的?可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她對我愛理不理呢。”
“廢話。”冷牧怒道:“翟家發生了這麼多事,她要還有心思談情說愛,這樣的女人你敢要?”
寧從龍想了一會兒,傻樂起來,“也是哈,這麼說我還有機會,嘿嘿,謝謝妹夫。”
冷牧道:“少廢話。既然要跟着一起去,那就幫我盯着點。直覺告訴我,常氏三兄弟不那麼簡單,常老三常峰應該精通陰相之術,說不定早就料到你們會去找常威。這一去很有可能對方已經有防備,知道該怎麼做吧?”
“當然。”寧從龍眼中閃過一道冷光,“萬不得已,我不介意殺人。”
……
就在翟雲建等人走了之後,陸雙餘回來了,帶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羅開通死了。
對於那個混跡在福臨港最底層的普通馬仔,冷牧對他的觀感不壞,能夠抵擋住巨大財富的誘惑,也不拿命去拼,然而卻願意把話說透,這樣的人無疑是聰明的。
“是一個女人給我打的電話,聲稱是羅開通的女朋友。從電話裡聽沒什麼疑點,羅開通死的應該非常離奇,也非常恐怖,那個女人的膽子應該都嚇破了。”陸雙餘說道。
見冷牧凝着眉頭,他又補充道:“我覺得羅開通這個人還算不錯,聰明卻不貪財冒進,有意考察一下,所以給他留了電話,讓他遇到事情的時候打給我。”
說着,他嘆了一口氣,道:“只是沒想到他的電話是以這種形式打進來的。那個女人在電話裡說,羅開通臨死前託付了一些事情,希望我能去一趟。”
冷牧問道:“羅開通託付了一些事情,是託付給他女朋友,還是託付給你?”
陸雙餘搖搖頭,道:“那個女人已經嚇得語無倫次,說的不太清楚。我過來就是想問問,有沒有必要走這一趟。”
“有必要。”冷牧肯定地道:“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陸雙餘道:“這沒必要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冷牧搖搖頭,沉吟道:“事情恐怕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算了,走吧,去看一看就明白了。”
……
當人類脫離最原始的生活狀態之後,等級制度就慢慢形成了,人類社會發展的越是興盛,等級的界限便也越來越明確,隨之而來的,便連地理環境也被人類分出了三六九等。
對於福臨港這種海港城市,貧富之間的差距往往更加顯目,海東角,就是福臨港比較貧困的居民集散地。這裡居住的全都是苦哈哈的水手、底層工人等等。
生活環境越是糟亂的地方,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物層出不窮,也使這裡的環境越來越複雜。
羅開通的家在一條小巷子裡,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到處都是髒兮兮的污水,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海腥臭氣,成羣的蒼蠅嗡嗡亂飛。
這裡是福臨港的貧民窟,卻也是大型海產品集散地,來自全國的水產商人幾乎每天都有,所以對於冷牧和陸雙餘的出現,倒也沒有人覺得奇怪。
在小巷子裡邊走邊問,沒怎麼費勁就找到了羅開通的家。
一室一廳的老房子,到處都堆滿雜物,有一股濃重的黴腐味道,令得冷牧和陸雙餘都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頭。
屋子裡有個女人,蜷縮在黑黢黢的破沙發上,披頭散髮,雙手緊緊抱住一雙膝蓋,完全是嚇破膽的模樣,見到有人進來,還膽顫地往裡面縮了縮。
“你不要怕,我是陸雙餘,就是你之前打電話的那個人。這是我的老闆。”陸雙餘輕聲說道。
女人擡起頭來,不算很美,化着很濃的妝,哭得太悽慘,睫毛膏哭散了,在臉上流出兩道黑黢黢的痕跡。
“你……你是陸先生?”女人戰戰兢兢地看着陸雙餘,眼睛裡充滿戒備。
陸雙餘點點頭,“我就是陸雙餘,羅開通的朋友。他,怎麼樣了?”
“啊!”女人忽然尖叫一聲,再次蜷成一團,仿若見到了最恐怖
的事情一般,“死了,死了,他死了……”
陸雙餘嘆一聲,回頭看着冷牧,意思是等冷牧拿主意。冷牧衝他點點頭,他只好硬着頭皮走過去輕輕在女人肩膀上拍了拍,道:“別怕……先帶我們去看看吧。”
“不……他死了,死的好恐怖,好恐怖……”
女人不經意地看了臥室一眼,然後就驚恐地向後縮着身體。
陸雙餘還待再勸,冷牧衝他搖搖頭,指了指臥室。
陸雙餘會意,走過去推開了臥室的門。
一股更加濃郁的黴腐味道轟地衝出來,陸雙餘毫無防備,被這股味道衝的胃裡一翻騰,扶着門框就吐了起來。
這一股黴腐味道很不尋常,就像是肉腐爛了的那種味道。
冷牧的眉頭皺得緊緊的,肉類食物定然沒有放在臥室裡的道理,而這股味道,顯然是來自羅開通的屍體。
羅開通死了纔多長時間,屍體怎麼可能開始腐爛,而且會腐爛到這種程度?
羅開通的死果然不尋常。
冷牧走進臥室,立刻就看到了羅開通的屍體,即便是他,也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那具屍體已經完全腐爛變形,屍體的水分似乎流失非常巨大,全身的肌膚呈黑色,還不斷有黑色的汁液流出來,腐臭的味道就是來自那些黑色的汁水。
“一個人死了不過十來個小時,怎麼就會腐爛成這個樣子?”陸雙餘已經吐的差不多了,整個人看起來氣色相當差。
冷牧的臉色陰沉地可怕,他大體猜到了羅開通的死因,而這正是令他憤怒的原因。如此公然地使用屍毒殘害生靈,要是確定這事是常氏三兄弟所爲,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冷牧沒有接陸雙餘的話茬,頭也不回地問道:“你給陸雙餘打電話說羅開通留有遺言?”
陸雙餘怔了一下,回過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女人也走過來了,正畏畏縮縮地站在門口不敢進來。
女人顫抖地說道:“他想讓陸先生照顧他的兒子。”
陸雙餘驚道:“羅開通有兒子,人呢?”
女人道:“不知道,他死了之後,小林害怕,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聽到女人的話,陸雙餘大怒,罵道:“羅開通臨死前把兒子託付給你,你怎麼就能不看住他呢?”
女人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陸雙餘嘆一口氣,也沒再教訓她的心思,看着羅開通的屍體滿臉悲慟。
突然,女人的手上多了一道寒光閃閃的匕首,她猛地朝冷牧的後背刺過去。
其速度之快,眼神直冷冽,又哪像是一個恐懼到了極點的女人?
嘭!
就在匕首快要刺中背心的時候,冷牧忽地擺腿朝後一踢,女人被踢的退了回去。
陸雙餘大驚,盯着女人手裡的匕首,震驚道:“你……瘋了?”
女人忽然一仰頭,一頭亂髮全部揚到腦後面,臉上露出了妖邪的笑容。
“你,你都是裝的?”陸雙餘更加震驚。
相反,冷牧的神情很平靜,看着女人道:“常峰也太看得起自己,就派你來刺殺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