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李季能夠接替自己原來的工作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周少華不知道李季找沒找許漢祥,但在開會的時候,如果沒有趙明理的提名,李季能不能來京城任職,這還真不好說,畢竟盯上這個職位的人不是李季一個,比如郭天明的大舅哥譚鋒就是一個。
簽完合同,周少華原本想和姚敏一起回泡子沿,一看李季的事已經定了下來,馬上打電話給姚敏,跟她商量,再這裡呆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因爲少華想請郭天明吃個飯。
“老公,正好我也想跟小芳好好聊聊呢,那今天晚上就不走了。”姚敏一聽少華的建議,高興的說道。
“行,那這樣,晚上你跟小芳一起吃飯吧,然後到賓館住上一晚,家裡的地方太小,別委屈了兒子。我要陪李季找郭總吃個飯,這一次李季的事,多虧了郭總。”
“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不過賓館就用不着了,還是回家住吧,兒子沒事的,原來在省城的時候,跟我媽住一起不也是我們娘兩一間嗎?一會你把家裡的鑰匙給我送來就行了。”
“我是怕你回家不……..不習慣。”周少華有些猶豫的說道。雖然昨天晚上已經把家裡徹底的收拾了一遍,可這裡畢竟是跟趙美麗的家,不管怎麼收拾,還是會有趙的影子的。
“有什麼不方便的。少華,是不是怕我發現你跟她過去的秘密呀?”姚敏揶揄着說道。
“看你又多心了吧,我真的是怕你不習慣。你現在在哪?我這就給你送鑰匙去。”少華聽姚敏這樣一說,也就不再堅持了。
“不用你送,我剛把車牌子取回來,這樣,我去接你,十分鐘後到廠大門口,你到大門口等我吧。”姚敏痛快的說道。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最想看看少華過去的家是什麼樣子。
放下電話,周少華看了一下時間,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他給趙明理打了個電話,約個時間。
“少華,今天不行,我要請江南辦的這幫傢伙呢,再說了咱哥兩沒的說,用不着這樣的。”
“趙總,吃不吃飯是小事,主要是想請教請教趙總。這樣,你幾點完事?我跟李季等你。”周少華堅持說道。
“好,那就九點,咱們九點見。沒別人吧?”趙明理現在的不想跟外人有太多的接觸,說實在話,他的心情不是太好,畢竟從最大的區域老總平級調出去的。放在誰身上,心情都不會太好的。
“就我們三個,你我還有李季,沒別人。”
約好時間,少華一看沒有什麼事了,跟胡波打過招呼,少華就要出去。
“周處,晚上哥幾個喝一杯,怎麼樣?”胡波一看到周少華忙打招呼道。
“我九點有事,九點之前得結束。這樣,你張羅人,我買單。”周少華一看時間來得及,於是說道,不管怎麼說,對銷售來說,自己是新人,人際關係還是要有的。
“哈哈,老弟,買單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老哥早就應該請你的。好,等定好了地點我再打電話給你。”
看看晚上有了着落,周少華這才從廠子裡往外走。
還沒等走出廠子的大門口,手機又是一振。這是來信息的信號。
少華拿起來一看,果然有一條信息打了進來:“晚上北方大飯店六點,全體京城區域各辦事處處長聚餐,望準時參加。劉鐵軍。”
周少華看着信息,有些爲難。對於這個劉鐵軍,指標事件,兩個人算是徹底的扯破了臉皮,雖然不是少華願意看到的,但沒辦法,爲了自己和辦事處的利益,不得不爭。
但劉現在是京城區域的總經理,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難免在今後的工作中,會有交結。周少華正猶豫不定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周處,接到信息了吧?”不用看號碼,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胡波打過來的。
“胡處,我這不正在糾結呢嗎,怎麼辦?咱的聚會是不是要取消了?”
“憑什麼取消呀?什麼事不得有個先來後到嗎?咱的事是先定下來的,再說了,要是真有誠心就打個電話,也不是離着多遠,還用得着發信息嗎?還有就是那信息上的話有點太託大了。你是總經理不假,但你也不能處處壓着大家吧?沒等怎麼着就下命令了,我是肯定不去了。”胡波在電話裡說道。
“呵呵,胡處,我晚上也去不了,這就回復一下。”周少華一聽他這麼說,心裡就明白了,於是笑着說道。
“好,那咱晚上見,酒店我訂好了,離咱這不遠,黃海魚港,1106房間,一會我先過去。”
“好,我六點前到。”周少華放下電話,想了想,給劉鐵軍回了條信息:“對不起,晚上有事,不能參加,見諒。”
從廠子裡一出來,就看到廠大門外面停着一臺乳白色嶄新的皮卡。
“少華,在這呢。”沒等自己往車那邊走,就看到姚敏從駕駛室裡把腦袋、胳膊伸出來向自己招手。
少華趕緊跑了過去,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所以大門口沒什麼人。少華可不想讓大家看到自己跟姚敏在一起,畢竟自己還沒跟趙美麗離婚,兩個人分手還不到半年,這要是讓大家看到了,好說不好聽:老婆這樣了,上了別人的牀,丈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撂下耙子就是掃把,這兩口子也太不正經了吧。
“姚敏,這段時間你別到廠子大門來接我,更不能讓別人看到兒子叫我爸爸,聽明白了嗎?”一坐到車裡,少華從副駕駛的位置上把兒子抱起來說道。
“怎麼了?怕影響不好嗎?還是怕我拿不出手呀?”一聽他這麼說,姚敏臉色一變盯着他生氣的質問道。
“不是,你誤會了。是這樣的,你說她那樣了,跑到國外去了,這才幾個月,我就領着你跟兒子回來了,要是讓別人看到了,我這成了什麼人了。老婆跑了,當丈夫的竟然還有個二歲的私生子,我們這兩口子在北方廠就別想活了。”周少華小聲的說道。
“腳上的泡是你自己走的。現在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地道了吧?哼。”姚敏說完,一打方向盤,車子從廠大門口開了出去。
“行呀,車開得挺溜呀,慢點慢點,從前面的那條跑右拐,對對,直接往前走,走到第二個十字路口左拐,對對,就是三面的那棟樓,二樓。把車停在樓下就行。”在周少華的指揮下,沒用上十分鐘,姚敏就把車開到了周少華原來那個家的樓下。
“你先上去吧,把兒子放下,一會我抱着兒子再上去。”姚敏雖然嘴裡說着氣話,可她還是覺得少華說的在理,自己不能跟他一起上去,所以這樣說道。
“後坐的這些是什麼呀,大包小包的,是給爹媽買的嗎?”少華下車看到後排坐上放了不少東西忙回身問道。
“對了,你把那兩套行禮和那個大包的化裝品拿到樓上去,剩下的是給媽爸買的,我可不想晚上用她用過的東西。”姚敏瞪他一眼說道。
“那些東西我早就送走了,看你小心眼的樣子。兒子我抱上去吧,現在還沒下班呢,沒人看見。”周少華抱起兒子,然後又拎了一大包東西,這才往樓上走去。
進到屋子裡,姚敏一看,果然屋子裡光禿禿的,除了一張大牀和傢俱外,化妝品洗漱用品什麼都沒有,牀上就有一牀看起來還是新的軍用被子。
打開衣櫃,裡面一件衣服也沒有,連少華自己的衣服也沒有。
“這麼幹淨呀,你的衣服呢?你原來的衣服也沒有嗎?”看着櫃子裡空空的,姚敏有些不解的問道。
“她的東西除了她自己拿走的外,其它的我都在她走後送到她媽家裡去了,我的衣服原來也沒有什麼,所以就…….”
“少華,你的意思是這些年你你沒買過什麼衣服?”不等他說完,姚敏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問道。
“那時候家裡困難,她還好穿,我每年有兩套工作服就夠了,所以,很少買衣服的。”
“周少華,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跟她這些年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你你可真是個好男人,吃可着人家,穿可着人家,可最後........你跟我說,是不是這幾年你的工資也全交給她了?”
“現在我不也全給你嗎?都過去了,咱就不提她了,好嗎?”周少華苦笑着咧了一下嘴說道。
“不要拿我跟她比。你是把錢都給我了,可我除了給兒子花銷外,幾乎都花在了你身上,我跟她能一樣嗎?這些年我帶着兒子苦苦的等着你,明知道沒什麼希望,可我我還是等,她可到好,哼。”姚敏生氣把衣櫃的門一關,看也不看少華,拎起那包化妝和洗漱用品就進到了衛生間裡去了。
“爸爸,媽媽生氣了,媽媽生氣了。”小思華懷裡抱着一個大汽車模型,看看少華又看看媽媽往衛生間走的背影,小聲的說道。
“媽媽沒生氣,媽媽是表揚爸爸呢,來,兒子,你坐在沙發上,老爸把這些新被給你鋪上,晚上蓋新被子了。”
姚敏站在衛生間孤零零的大鏡子前,看着衛生間裡除了一臺熱水器外,四面空空的什麼也沒有,不由得心頭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