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呀,媽還沒來得及問你呢,今年多大了?”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媽媽一邊收拾着家務,一邊問了一句在自己身邊幫着幹活的於淼。
“媽,我比少華大不到十歲。”
“噢,你比少華大十歲,不會吧,閨女,媽怎麼看你也不會超過三十歲吧?那孩子幾歲了?”媽媽看似無意的跟上一句道。
“媽,我還沒要孩子呢。”於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閨女,你你不會象城裡的那些什麼丁……什麼族吧?”媽媽雖然沒記清是丁克族,但於淼還是聽明白了。
“媽,不是的,我可不想當丁克族,只是我跟他工作都挺忙的,想晚點要,沒想到這一等就這麼大了。媽,我跟他計劃好了,今年就要。”於淼紅着小臉嬌羞的說道。
“唉,你們這些城裡人呀,我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閨女,要想要孩子就抓緊吧,再晚了,你的年齡越來越大,那可就危險了。”周媽媽附和着說道。只是老人家想了一會,突然又問了一句:
“閨女,他姐夫今年多大了?”
“他年齡還行,比我大十來歲吧,只是當了這麼些年的局長,天天喝酒應酬,我怕影響孩子,所以一直到現在,這段時間他已經不怎麼喝酒了。”於淼聽周媽媽這麼一問,心裡不由得一驚,她還真怕這位老人精看出點什麼問題了,於是忙說道。只是把丈夫大自己十五歲,含糊的說成大十來歲。
“他姐夫也是,這麼大的事怎麼還喝酒呢?等他來咱家時我替你說說他。閨女,你們結婚也有很長時間了吧?”周媽媽看似不經意的又問了一句。
“嗯,有很長時間了。媽,您不知道,他這個局長呀忙得很,整天的不着家,工作壓力也大。喝點酒能減輕一些壓力。現在好多了。”於淼忙解釋着說道,她還真怕萬一老人家去了京城,碰到丈夫,提起這個話題來,老人家說上幾句,那可露出馬腳了。
不過,對於小孩子這件事,於淼已經策略的跟丈夫談了幾回,丈夫也同意再要個孩子,畢竟於淼才三十來歲,以後的路還長着呢。老了的時候,沒個孩子,終究不是個事。
丈夫的態度,讓於淼非常高興,她親自帶他到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在的那個醫院檢查了一翻,只是最後的結果,於淼並沒有告訴自己的丈夫,同時還給他開了很多補藥,丈夫也算配合她,最近已經不象以前那樣喝大酒了,時不時的也能正常的回家。
當然了,在那種事上,於淼表現得比以前主動多了,並時不時的給予鼓勵,雖然自己覺得還和從前一樣,但她的鼓勵,還是讓丈夫感覺象男人一樣。
問過這些話,周媽媽把話題一轉,跟於淼聊起了這裡的一些逸聞趣事,給她講起來興凱湖古老的傳傳來了。
“媽,您說原來這裡不是湖?”一聽周媽媽這麼一說,於淼有些吃驚的問道。
“是呀,這也是老輩人傳下來的。老輩人說,興凱湖原本不是湖。它是一個三面有山的一個窪池,有樹,有河,有人家。怎會變成湖了呢?這個事說起來還挺長咧!”媽媽得意的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
“不知是哪朝哪代,什麼年間,在這塊地方有一個村子,住着一個叫貞貞的姑娘。這姑娘長得好,人性也好,方圓左右鄰里鄉親沒有不誇她好的。她心靈手巧,還特別勤快。
每年的秋天,這裡的老百姓都要進山採山貨的,季節一到,貞貞搭夥幾個姐妹,一塊進山採山葡萄。他們挎着籃子說說笑笑地向山裡走去。山上的空氣特別清爽,樹林裡鳥兒不斷地鳴叫,山泉嘩嘩地流淌。山葡萄結的嘀哩嘟嚕,姐妹們高興極了,她們急急忙忙地採摘起來。貞貞只顧採摘山葡萄,忘了和姐妹們搭伴,走着走着就走單了。
忽然,她看見一隻黑熊向她走來,嚇得她‘媽呀’叫了一聲,回過頭向來的路跑去。由於跑得太快,又是下坡,腳下沒攏住,一個跟頭摔在山砬子下,接着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媽媽說到這,有意的喝了一口水,看着於淼着急的樣子。
“媽,我給您端着水,您只管講下去。”果然於淼有些着急的說道。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像是睡了一大覺。睜眼一看,自己卻在一個茅草屋裡。渾身是傷,躺在土炕上,炕是熱的,炕頭擺着吃的。她很納悶,是誰救了我?山裡怎麼會有房子呢?她想起來看一看,可是渾身疼得像貓咬,身子擡不起來。她朝房外望了望,只見有個小牛在那裡打盹,一個人影也沒有。她肚子有些餓了,顧不得別的就把飯吃了。從這以後,天天這樣,吃的東西里面還有野雞肉、狍子肉。她更納悶了:莫非是小黑牛弄的?它是個牛怎麼能辦這事呢?不然是誰呢?周圍一個人影也沒有。她開始暗暗地注意。”
“媽,她是不是遇見神仙了?”於淼有些緊張的問道。
“嘿嘿,你聽我說下去就知道了。一天夜裡,她躺在炕上要睡覺。只見小黑牛悄悄地向山上走去,她爬起來暗暗跟在後面。小黑牛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四下望了望,把身子抖一抖,脫掉了牛皮,變成了一個英俊的青年,然後,他把牛皮藏好,拿着紅色的小弓箭去打獵了。姑娘看得一清二楚,這下全明白了。她偷偷地把牛皮拿回去藏了起來。
英俊的青年扛着獵物回來了,他對姑娘說:‘我的事你都知道了,請把那張牛皮還給我吧!’姑娘問:‘你是個人,爲什麼要變成牛呢!’青年說:‘其實,我是天上的玉閣仙童,因爲思念人間的生活,私拿了玉皇大帝的寶物牛皮,來到人間,我愛慕姑娘的純真善良,才脫掉牛皮去打獵覓食給姑娘吃。因爲是偷着下凡的,不能暴露真相,才變成黑牛。’姑娘說:‘你是玉閣仙童,又很知情知義,我們何不成爲夫妻,享受人間的樂趣呢?’仙童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說:‘好吧,只是你一定要把牛皮藏好,不能損壞,一旦有用時要拿出來,不然,我們會受到懲罰的。’
從此,他倆結爲夫婦,互相體貼,日子過得挺甜蜜。誰想,好景不長,響晴的天一下子變得黑雲滾滾,電閃雷鳴。玉皇大帝知道了他們的事,派巨靈神下凡捉拿仙童。仙童不願迴天上去,妻子也捨不得讓他離開,兩人抱頭大哭。巨靈神緊催不捨:‘如果你不迴天府,就得把玉皇的寶物交出來。’仙童忙叫妻子去找出牛皮。牛皮找出來了,可它已經破損得不能再用了。巨靈神稟明玉帝,玉帝大怒,命巨靈神把天河的水倒下去,淹沒仙童夫婦和這片山川大地。水從天上傾下來,霎時間,這片美麗富饒的土地變成了浩大的湖泊,這就是現在的興凱湖。”
周媽媽講完這個傳說,兩個人沉默了足有幾分鐘,於淼纔開口說道:“媽,您說這世界上真有這樣癡情的男人嗎?”
“閨女,現在的年輕人我是看不懂了。我們這些人呀,已經老了,按着你們年輕人的說法叫什麼來着?對對,叫.......落伍了。不過,按着我們老規矩,那個貞貞姑娘,就不應該把仙童留下,不應該把他的那身牛皮藏起來。她要是不那樣,也許兩個人就不能讓大水淹沒了,這裡的山川大地還會跟從前一個樣。”周媽媽感慨着說道。
於淼聽周媽媽這樣一說,心裡不由得打了個機靈。她不知道周媽媽是有意這樣說給自己聽的,還是隨口隨意的評論了兩句。她不動聲色的用眼角瞄了媽媽一下,只見媽媽並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只是一邊擦着房間裡的幾張大桌子,一邊和自己說着話,這讓於淼的放心了不少,不過,她還是不敢太大意思。
“媽,要我看呀,要是沒有當年的貞貞姑娘把仙童的那身牛皮藏起來,把仙童留在人間,也不會有今天的興凱湖了,咱們也過不上這麼好的日子了,您說是嗎?”於淼笑着把媽媽手裡的布拿過來,讓媽媽坐在椅子上休息,自己把桌子擦乾淨,並笑着說道。
“是呀,閨女說得也有道理。不過,不管怎麼樣,我也不希望他們兩最後結局是這樣的。”
“媽,看你又傷感了不是,那只是一段傳說,應該不是真的,咱不用爲他們擔憂。再說了,現在的年輕人呀精得很,就算是再有那樣的事,兩個人也不會讓玉皇大帝知道的。”
“閨女說得對,媽纔不爲他們擔憂呢,只是說說而已。哎,媽在年輕的時候,就想有一個女兒,等她長大了,沒事的時候呀,能跟我說說話。可你知道,那時候你爸他天天下湖去打魚,尤其是天冷的時候,在湖裡一泡就是大半天,有的時候呀,從湖裡上來,人都要凍僵了,所以呀,有了少華之後,我就再也沒懷上,想要個女兒的願望一直沒實現。誰知道,老天可憐我,老了老了,竟然又讓我得到了你這麼大個閨女,媽真的太高興了。”周媽媽說到興奮之處,伸手拉過於淼,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眼睛裡隱隱的閃現出淚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