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妹乃賢淑女子,聯當珍愛之,不使其受屈……”寥寥數言,不足以述與太師別情,他日,若是太師入我年夜明,聯當以禮待之,以述別情。”伯顏貼木兒將那封朱祁鎮親筆寫就,交由阿刺轉呈於太師也先的信完之後,悄悄地擡起了眼角望向兄長。
卻見自家兄長呆坐於榻上,目光板滯,臉色複雜到了極點。而老將軍阿劃與其子阿古達木跪拜於殿中,仍舊不敢起身。
伯顏貼木兒只得行上前去,扶持起了阿刺寬慰道:“老將軍何罪之有,那年夜明天子向來狡詰多智,且又性情丹烈,若是老將軍以力擒之,必定是兩敗俱傷之局,到了那時,我瓦刺與年夜明,必會再起爭端,如今,漠北之地正值用兵之時,若是年夜明再用強兵,我瓦刺國勢危矣。”
聽得這話,阿刺禁不住感激地向着那伯顏貼木兒再深施了一禮:“多謝平章年夜人不罪之恩,話雖如此,老臣終究是處事不力,讓王爺失望了,若是不加賞罰,王爺何以服衆。”
伯顏貼木兒轉過了頭來,朝着其兄也先低喚了聲,也先總算是解脫了失望的情緒,掃了那阿刺一眼,頓了頓,才淡淡地道:“阿刺雖然沒能擒回年夜明天子,不過,能向那年夜明天子及年夜明邊軍示以我瓦刺之善意,這倒令孤深感滿意。”
阿刺身邊的阿古達木臉上剛露出了幾絲欣喜之色,也先卻站起了身來言道:“不過,馴養一匹好馬,不但僅要有肥美的草料,也要準備好一根鞭子。就像那些漢人的,有必賞,有必罰,此乃治國之理也。”
“王爺教訓得是,老臣甘願受罰。”看到自己兒子阿古達木怫然作色,似乎想要抗辨,阿劃禁不住惡狠狠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趕緊向着那也先陪笑道。
“罰一年的俸,削千戶。”也先臉上露出了一絲絲淡笑言道。“老將軍意下如何?”
聽到了這話,伯顏貼木兒只能默然不語,退後一步,不過那擡起的臉龐上,卻沒有人能夠看出他臉上的情緒波動。
“謝王爺輕罰。”聽到了這話,阿刺禁不住暗暗長出了一口年夜氣,至少,這個懲罰,比阿劃在這一路上所想的要遠遠輕很多。
“沒必要如此,乃是我準噶爾部最爲德高望衆的老將軍,若是不罰,孤焉能服衆?還望老將軍莫怪孤冷淡無情纔是。”也先扶起了阿劃,臉上懇切的臉色與目光,簡直像是一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優秀老青年。
聽到了這話,再看到那也先的臉色,阿劃沒來由地覺得心頭一顫,臉上卻是不敢露出分蒂“老臣豈敢。”
…………、…………
“嗯,對了,孤聽聞,這些日子以來,老將軍與年夜汗頗爲相得,年夜汗有言,我瓦刺諸臣之中,以將軍最爲忠勇,以舍弟伯顏最爲多智,呵呵,聽到此言,孤心裡邊也是極爲高興的,年夜汗眼中的文武之首,皆在我準噶爾部。”也先拍了拍那阿刺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遣人上了茶點。
也先青口已來,已然明白了自己兄長想要敲打這位瓦刺第三號人物的伯顏貼木兒安心地當起了看客,他很清楚,自己的兄長雖然總會被如今的權勢和財富迷花了眼,可是他卻很清楚自家兄長統御下屬的手段,這一方面,伯顏貼木兒自認遠遠不及。
聽到了這話,阿刺額角的冷汗禁不住又多了幾滴,用他那乾啞的嗓音笑道:“這一切皆是王爺與老太師指揮調劑有方,若是我們準噶爾部沒有王爺這樣英明睿智的上位者,焉有今日之強年夜,老臣等又哪來的今日?”
“呵呵,還是看得清楚。我瓦刺如今乃是草原之主,不過,總有些人就是不識擡舉,總想着要來挑戰咱們準噶爾部對瓦刺的統治權和權威,這讓孤覺得很生氣,也很失望,他們難道不清楚,如果不是我們綽羅斯氏率領着他們迎來一個又一個的勝利,他們去哪獲得那麼多的奴隸和勇士,又上拿去獲得更多的牛羊和馬匹?”也先一提到此事,禁不住怒容滿面,聲音也越發地嚴厲了起來。
顧盼之間,那雙邪惡的三角眼裡透射出來的寒光,莫是那初生不怕虎的阿古達木,即是那人老成精的阿刺也禁不住暗暗心驚,因爲他總覺得也先之言分明就是意有所指,這段時間以來,阿刺不單與那脫脫不花年夜汗走得很近,更是數次爲那些請託自己的諸多部落貴族話。
昔時,阿則不過只是一個部落的頭人,因爲作戰勇猛,並且頗有謀略,很快就獲得了也先的父親脫歡的喜愛和重用,之後,阿刺就從一個部落的頭天!漸漸地在脫歡的手下,成了準噶爾部顯赫的勳貴,而在那也先上位之後,仍舊對綽羅斯氏忠心耿耿地阿刺的勢力不單沒有被削弱,反而越發地強年夜了起來。
如今的阿刺雖然人老了,可其實不代表他沒有野心,一句話,人的野心總是陪伴着實力的增長而增長的,如今,也先平定了年夜草原,擁立了脫脫不花爲整個年夜草原的年夜汗,權勢已然一時無兩,使得也先在各方面都越發地顯得驕橫無禮,獨斷專橫起來。
面他這樣的態度,自然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而阿刺即是其中之……。
而阿劃憑藉其圓滑老道的爲人手段,漸撕地讓許多不滿於綽羅斯氏控制瓦刺年夜部分利益的部族勳貴們跟他越走越近。
而脫脫不花,這位昔日不過只是擁有金貴黃金血統,卻只能在年夜明的邊鎮一帶放牛牧馬以徒溫飽的年輕人,卻正是因爲他的貧苦無依和血統的高貴,被也先相中,推上了草原年夜可汗的寶座。
十多年的年夜汗位置坐下來,且不移居養氣,即是沒有心機的二百五,在這種危險的宮闈裡,也能培養出政治的敏銳感和觸覺。不單曉得呵護自己,更重要的是,他漸漸地明白了權利給他帶來的各種好處,那怕是這些權力,只是也先爲了維護王庭和年夜汗的權威和正統,從牙縫裡漏出來給他的,也已然讓他萌發了野心。
而對也先黑暗不滿的阿判,矗碰上那正苦於自身的實力簿弱,需要尋找外援的脫脫不花,簡直就是王八看綠豆,剛剛刑滿釋放的老流氓遇上了空榻已久,寂寞難耐的俏寡婦,一拍既合。
自從那京師城下年夜潰退回了年夜草原之後,阿刺與那脫脫不花私底下的來往是愈發地密切了起來,而上一次,諸部落要求均分利益的要求,正是脫脫不花與阿刺黑暗策劃的一次試探也先警惕性的舉動。
不過令阿刺沒有想到的是,原本已煞一口回絕了諸部請求的也光居然會在第二天改變了。風,拿出了兩萬兩白銀,雖然這點錢,比起此戰掠來的財富實在是毛毛雨一般,可是諸部在收到了這些財賄之後,雖然仍有餘怨,卻不敢再爭。
究竟結果,也先的赫赫兇威,還有伯顏的狡詐,以及塞刊王的悍勇,都是積壓在諸部心頭已久的巨石,真若是要把也先給惹惱了,指不定沒兩天,那麼自己的部落就會從這片年夜草原上消失,自己的妻女,將會成爲其他勳貴的奴隸。
………
這讓阿刺與脫脫不花都感覺到了萬分的失望,只能決定繼續隱忍,並且脫脫不花還通過阿刺,設地交好朱祁鎮這位年夜明天子,以期能夠獲得朱祁鎮的好感,固然,這只是一着暗棋,用不消得着還指不定的。
只是阿刺終究沒有想到,朱祁鎮這條已經被困鎖於年夜草原之上的淺灘之龍,居然會尋着機會脫困,逃出了生天,而阿刺之所以不肯意揮軍擒殺朱祁鎮,既有怕也先借題闡揚,幹失落自己的原因。也有他希望能夠實個好予朱祁鎮與明庭,以便於日後……
“老將軍?”也先唾沫橫飛地怒斥着那些白眼狼,不識擡舉的蠢貨,好片刻,發現原本有一搭沒一搭地呼應着自己的阿刺似乎有些板滯,禁不住不憂地低喝了一聲。
“太牟勿怪,老臣只是覺得那些部族勳貴簡直是有些太過囂張了,完全忘記了他們的權勢和財富,都是王爺賜賚的。”阿刺打了個激靈,反應挺快地順着那也先的意思了下去。
“呵呵,老將軍言之有理,不過這些日子,那些人越發地顯得不服和平靜了起來,不但僅私底下埋怨不斷,甚至還膽敢將這些埋怨傳到了年夜汗的耳中,使得年夜汗震怒。”伯顏貼木兒乎拈頜下長鬚,笑眯眯地道。
阿刺的心頭禁不住一涼,臉上的笑容也禁不住有些發僵。“平章年夜人,那些人也實在是太膽年夜包天了吧?居然做出此等事來。若是老臣知曉是誰,定然要教他們明白,他們這麼做,簡直就是在觸犯王爺的權威。”
“還是老將軍明事理,懂分寸。”也先一臉欣賞地拍了拍阿刺的肩膀,至於他的臉色裡有幾分真實性,那就不是阿劃所能猜度的了。
………
ps保底第一更,感冒沒好,反而有嚴重跡象,靠了……
今天晚上再努力一把,如果沒有,那就明天早上起來努力了。年夜夥別等了,欠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