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深村犬吠。
孤單單兩個躺在一張牀上,誰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事實上,也是誰都沒有睡着。
這飯店的老闆娘已經說了,這是她女兒住的房間。既然是女生單獨的房間,牀就一定不會大,至多平躺兩個人,肩膀就必須挨着肩膀。
本都是年輕男女,誰心中也有七情六慾。剛纔只是站在一個房間內,各自便想入非非了。更何況此刻同牀共枕,任誰能心平如水,誰就是聖人了。
可惜,無論葉歡還是東方蘇蘇,全都不是聖人。
溫水能不能煮死青蛙,這個問題存疑。但溫水,是一定能煮死活人的。
剛纔東方蘇蘇,之所以允葉歡上牀,也不過憐他在地上睡覺難受而已,心裡想的卻是,如果他敢對本姑娘用強,本姑娘就立刻燒死她。
但兩個人躺在一處,呼吸甚至都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東方蘇蘇此刻的心情卻猶豫起來,真也不知道,當葉歡要冒犯自己時,自己還要不要燒死他。
而自詡胭脂狀元的葉大少,就算經驗再老到,此刻也難免有些忐忑。真如果自己輕舉妄動,這女子卻也不知如何反應。
自然,在葉大少手上,區區一個女人,絕對是翻不了天的。但向來,強迫女人是葉大少不屑的。
二人的肩膀疊在一起,葉歡的手臂擱在兩人中間,輕輕的,葉歡將手背靠在了東方蘇蘇的手背上。
如此,便看東方蘇蘇的反應了,如果她立刻將手拿開,葉大少就偃旗息鼓,好好睡覺。
假如說她無動於衷,葉歡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試探。
在葉歡的手背碰在東方蘇蘇身上時,傳來一股溫涼的熱意。而她只是輕輕的扭動了一下手腕,卻並沒有把手拿開。
葉歡心中一喜,覺得自己的行動,完全可以再大膽些。大膽進攻,小心求證,方纔是葉大少浪跡江湖,立於不敗之地的關鍵。
而另一邊,東方蘇蘇此刻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此刻她才恍然發覺,令葉歡上牀絕對是自己此生最愚蠢的決定。他根本不是什麼君子,混賬無賴才一定。而她另外一隻秀拳已經緊緊握在一起,假如說葉歡再敢有任何放肆,自己絕對不介意立刻燒死她。
本姑娘的一把火,可是非常厲害的。
牀上的二人互揣心思,小心翼翼,正陷入一種互相試探的戰役時,沒有人注意到,房間外,有兩人的腳步聲正在輕輕靠近。
一根塑料管透過門縫伸了進來,淡淡的白煙從吸管之中冒出,瞬間化作無形的氣體,滲入空氣之中,也通過空氣,進入葉歡和東方蘇蘇的呼吸道。
房間內的二人,再沒有動靜。
過了大約一刻鐘之後,房間內的木門打開,兩個人影出現在門口,由下往上看去,二人同樣一身黑衣,臉上帶着呼吸面罩。從二人露在外面的鼻子可以看到,兩人的臉上帶着猙獰的笑容。
半個小時後,葉歡昏沉沉醒來,他感覺自己頭髮溼漉漉的,而整個身子則被綁在一張凳子上。
在自己的面前,站着兩個人,一高一矮,一男一女,臉上都帶着面罩。
葉歡在短暫的瞬間,摸清了現在的情況,自己被反綁在凳子上,身後是東方蘇蘇,兩個人被綁在一起。
葉歡甦醒的同時,東方蘇蘇也已經醒來,她皺了一下眉,冷聲問道:“你們是什麼?如果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先不要傷害我們!”
葉歡忍不住爲這姑娘點了聲贊,好俊的姑娘,如此狀況,還能臨危不亂。如此氣魄,自己也只在張白鳳身上見到過。
啪!
重重一個耳光落在東方蘇蘇臉上,東方蘇蘇嘴角淌血,擰眉冷笑道:“很好,你們會死的很慘!”
這黑衣人冷哼一聲,擡手又要打東方蘇蘇。
“且慢!”葉歡這個時候道了一聲,開口笑道:“二位是哪裡來的朋友,要和葉某開這種玩笑?”
黑衣人舉在空中的手,愣生生的收住,扭頭從葉歡笑笑,咧嘴道:“不愧是葉先生,死到臨頭,還能臨危不亂,也不虧我們夫妻二人煞費苦心。”
聽到這聲音,葉歡一怔,隨即笑道:“原來是二位吶,恕在下眼拙,這次打眼了。”
兩個黑衣人笑着,揭開了臉上的面罩。
果然不出葉歡所料,這二人不是旁個,正是剛剛招待葉歡,這家飯店的老闆和老闆娘。
“二位是何方神聖,無冤無仇,何必與葉歡爲難。我想二位應該不是開家汽車飯店的老闆和老闆娘如此簡單吧?”葉歡笑着道。
聽着葉歡的話,東方蘇蘇心中也有幾分異樣,心中想到:“此人倒也是很深的城府,單單臨危不亂四個字,也就不是這世上一般人可比。”
這老闆和老闆娘細細笑笑,臉上帶着一種瘮人骨髓的寒意。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們當然不是這家飯店的老闆,我們真正的身份……”
老闆和老闆娘望着葉歡,異口同聲道:“我們是公司的獵人!”
“獵人……”葉歡皺皺眉頭,忽然嘆口氣:“愛麗絲!”
“不錯。”老闆道:“我們是公司的白銀獵人,只要完成任務,就可以晉級成爲黃金獵人。現在我們將你困在這裡,已經通知愛麗絲小姐了”
那肥大的老闆娘嘻嘻笑道:“到時候就在這裡,讓你們洞房花燭,你們兩個風流快活的時候,可也別忘了我們夫妻兩個的保媒之恩。”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葉歡點點頭:“那麼,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一路上,我遇到了很多人,暗中都有人爲我買單,我想這應該也是公司做的,或者說,是公司的獵人做的?”
“不錯。”老闆開口道:“公司無時無刻不在更新你的位置,只要你一到某處地方,就有人安排好一切。說真的,葉先生,你就算過了這一關,後面還有無數人在等着你。你過不去的,葉先生,還是現在答應,讓我們浮起二人完成這個任務是好。”
“是這啊。”葉歡道:“二位在這裡喬裝改扮,故意引我們入住,晚上再用迷藥之類的東西,將我們二人迷暈,等愛麗絲一來,成了我和她的好事,說不得,這任務就算二位做成了。”
“辦法雖然簡單,但是很有效。”
“我再多口問一句,二位既然喬裝打扮成這裡的老闆和老闆娘,那麼,原先這裡的老闆去了哪兒?”
這二人呵呵笑笑,開口道:“葉先生不是一般人,自然知道做大事容不下婦人之仁。原先這裡的人,自然什麼樣的解決法子,都不如殺了乾淨!”
“啊,什麼!”東方蘇蘇一聲驚叫。
“如此自然,如此自然。”葉歡哈哈笑笑:“做大事,的確是容不下婦人之仁的。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就只好,只好……”
葉歡頓了頓,聲音忽然變得無比冷冽,宛若深埋在海底的冰山相撞:“只好,送二位去死了。”
一聽這話,房間內的三人,包括東方蘇蘇在內,都同時愣了愣,然後同時,這老闆和老闆娘忽然哈哈大笑,笑得不可遏制。
葉歡一直望着二人,直到他們笑容的間歇,纔開口問道:“很好笑嘛?”
“這大概是我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比脫口秀還要可笑!”
“你現在被綁着,身上又中了迷藥,恐怕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又怎麼殺我們呢?”
“不不不。”葉歡搖搖頭笑了,道:“有些事,是你們不知道的,而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見二人的視線都轉移到自己身上,葉歡笑着一字一頓道:“其實,我很厲害的。”
像我這樣厲害的人,身體構造已經和普通人有太大的不同。肌肉更加結實,骨頭變得更堅固。”葉歡仰望着頭頂,心平氣和道:“如我這樣的人,一般迷藥什麼的,已經很難對我起到作用。”
東方蘇蘇一怔,感覺葉歡的語氣很平靜,但其中卻又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彷彿這平靜的語氣,再告訴所有人一句話。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老闆和老闆娘也皺起了眉頭,道:“可你剛纔分明已經昏迷了。”
“喔,你們覺得我昏迷了,我就昏迷了嘛?如果我和你們一樣傻,我又混個什麼勁兒?”葉歡臉上的表情,變得平靜無比,他繼續開口道:“而至於這身上的繩子嘛……事實上,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綁住我的繩子!”
聲音落地,雷霆萬鈞!
只聽耳邊嘭地一聲,葉歡猛然站起,身上的繩索一截截的掙斷,身下的椅子咔嚓一聲,已經化作齏粉。
老闆和老闆娘二人下意識的後退,兩個剛纔還得意無比的人,此刻臉上,卻流露出一絲畏懼。
這一刻的葉歡,宛若一座大山相仿,一步步靠近,就像大山崩騰。
“本大少行事,一向是說了不算,把說話當放屁。但有一件事,是從來例外的。那就是……我讓誰死的時候,誰就一定得死。”
閻王讓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這一刻,葉閻羅殺氣四溢。